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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無情,連他亦在不知不覺中,讓眼瞳染滿了血色。不待云潤生多言,少女雙眸漸漸失神,頭一歪,徹底昏了過去。云潤生立刻上前將她放平,抬手給少女把脈,忽而一股怪異感涌上心頭,呵,他居然有看走眼的時候。云潤生扶額,僅憑外貌就讓他看呆的,果然不可能是……少女!他彎地簡直沒救。這夜,屋里多了個昏睡的小少年,云潤生修煉之余,偶爾會分出心思看看病患的情況,直到天明。“嗚嗯真好吃,云六哥你果真把海魚燒地美味至極,太下飯了?!被⒆釉趶N房灶下狼吞虎咽地扒飯,小肚子撐得滾圓。海上飄了多年,他最近破天荒的長胖了。“留點肚子,燒魚丸子你不要?”“要要……額……吃不下了,咯……”云潤生搖頭:“我給你留幾個晚點吃。”“云六哥太好了,我去擺盤?!被⒆佣似鹨淮蟊P菜肴出去,云潤生一邊煮菜一邊填飽肚子,拿過沒人用的碗盛滿一份,等大伙都開始吃飯時他便端進(jìn)房中。眾人已經(jīng)習(xí)慣他離群索居整日窩家不出,平時從未有人擅闖。栓好房門,云潤生將飯菜擱在桌上,兀自來到床上盤腿而坐,眼眸掃過墻角喚道:“出來吃飯。”經(jīng)過一夜歇息,受傷的少年已經(jīng)蘇醒,本就無甚內(nèi)傷,外加對方功力深厚,恢復(fù)起來比云潤生預(yù)料中更快。角落雜物堆后窸窸窣窣鉆出一抹粉色身影,目光渴望地看著熱騰騰的飯菜,當(dāng)他看見打坐修煉的云潤生臉色不由一變,脫口道:“你是臭道士?”云潤生意外的張開眼,“怎的?”他師父是貨真價實的道士,至于他勉強算是吧,入道入道,怎么稱呼都無妨。不過和這人嘴里的臭道士肯定不同類。“救你還管是香是臭?”云潤生好笑打趣。粉衣少年顯然因怒而情緒失常,云潤生好奇的等著他發(fā)威,卻見他深深呼吸后又恢復(fù)了眼色清明,定定道:“是我無禮了,無論什么身份,終歸有好有壞。道長對我有救命之恩,沒齒難忘?!?/br>“吃吧。”云潤生不甚在意,閉眸投入修煉。粉衣少年松口氣,是他草木皆兵唐突了恩人在先,救命之恩不能忘,他淪落至此,想致歉報恩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有朝一日若能報答,他當(dāng)……拿起筷子,少年貪婪的享用飯食,速度雖快卻不失形象,可見餓得太狠,羞恥心尚存。埋頭一口一口將飯菜吃地干干凈凈,少年滿足地呼吸,不受控制的打飽嗝。少年微微蹙眉,瞥見云潤生仍在靜坐,他再次躺回雜物堆,心滿意足地卷縮歇息。深夜里,萬籟俱寂。云潤生欣喜的張開眼,方才運行完最后一個大周天,他的修為終于步入入體期二層。如此迅猛的進(jìn)步由不得他不感慨,兩輩子同樣的資質(zhì),他曾經(jīng)窮盡一生都沒法踏入入體期二層,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胸口鎖骨處傳來一絲灼熱感,云潤生蹙眉低頭伸手撫摸,那股感覺又消失,仿佛錯覺。到了入體期二層,云潤生的五感愈發(fā)敏銳,他深知那不是錯覺,左右查不出什么只能暫且放下。瞅著身軀皮膚上滲出的污垢油脂,云潤生悄然去了凈房梳洗。再回到房里,掛空檔穿著陳舊褐色中衣的云潤生無奈翻出布匹和針線,比照著里褲左一下右一下……哎,還是得找人幫忙,船上都是粗老爺們,真有人會做衣裳?說什么行船不可攜帶女子,女子乃污穢邪性之物會招來災(zāi)禍,簡直愚不可及。瞧瞧,一群爺們成年累月海上漂,攪基的概率硬是提升了許多,偏偏有的渣男在船上攪基瀉火,上了岸照樣娶妻生子兩不誤,他上船沒幾天就被迫聽了很多八卦。云潤生放下針線,雜物堆后的微弱呼吸有些凌亂,他起身上前,彎腰便見卷縮成一團(tuán)的身影面色潮紅瑟瑟發(fā)抖,臉頰掛著未干的淚痕,咬唇隱忍,燒得神志不清。云潤生直接將手掌匯集天地靈氣貼在少年的腹部肚臍處,掌控靈氣一絲絲侵入對方的xue位,經(jīng)脈,小會功夫便見少年渾身發(fā)出汗,高燒褪去,呼吸恢復(fù)平穩(wěn),一場病灶悄無聲息地被治愈。云潤生呼口氣,起身正要離開,冷不丁聽少年喃喃夢囈:“福全掌燈……扶我起夜……”還真是個嬌貴的,云潤生好笑,忽而笑容一僵,愕然尷尬地看向熟睡的少年。少年表情舒展,哪里曉得自己出了什么丑?鼻端淡淡的尿味揮之不去,云潤生屏住呼吸,淡定的回到床上盤腿打坐,現(xiàn)在,他需要靜靜。翌日天明,雜物堆后的粉衣少年從好夢中蘇醒,屋中已經(jīng)天光大亮,刺目的陽光從狹小的窗子射進(jìn)來。少年瞇瞇眼,經(jīng)此一夜好眠讓他數(shù)日來的疲勞一掃而空,通體舒泰。少年扶著墻預(yù)要起身,動作陡然一頓。他低頭看向身下干燥的裙衫,雙手遲疑掀起,挺直的鼻尖動了動。少年臉色嗖的一紅,顫著手恐懼的放下裙擺,十指抽筋似得扭曲抖動。吱嘎,云潤生推門而入,恰恰和表情青紅莫測的少年四目相對,少年啪的雙手捂臉,死人般往后一倒,縮進(jìn)雜物堆里不見了,連一抹腳尖都沒敢露出來。“……吃飯?!彼蟾胖郎倌隇楹坞y堪掩面,畢竟十多歲的人了,控制不住尿床是隱私,在別人的地盤上尿床就……。雜物堆里毫無動靜。云潤生等了幾分鐘,不由道:“再不吃就冷了?!?/br>仍然毫無反應(yīng)。云潤生扯了扯嘴角,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一股子尿sao味,你還想躺到油盡燈枯?”嘩啦啦,雜物堆散了一地,頭發(fā)凌亂的粉色身影兔子樣一跳而起:“閉嘴!”云潤生閉嘴,指了指飯食,轉(zhuǎn)身出門去,徒留惱羞成怒地少年硬生生憋住氣,焦躁的在原地疾步走動,過于狹窄的屋子讓他無從發(fā)泄。奇恥大辱!奇恥大辱!道士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可恨,臭道士!”吱嘎,門再一次打開,抬不起頭的少年僵住。云潤生仿佛沒聽到,揚手拋給少年衣物:“換衣服?!?/br>“謝……”腦袋垂地更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再也無法真心的露出笑容了,這輩子最慘莫過于遇到一幫臭道士,最丟臉也是遇上一個臭道士,最好運……亦是遇到這個臭道士。他是犯了什么錯,怎么就和道士牽扯不清?他這是有了什么病,居然會尿……尿床?三歲后就沒這種事!對面的人忽然間淚眼汪汪滿臉的絕望委屈,云潤生怔住,一臉的茫然,臥槽,這玻璃心一點重話都說不得啊,承受力太差了。“其實,我什么都沒聞到?!?/br>所以,別哭??!第4章黃粱一夢云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