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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重新追求你嗎,當然得殷勤一點——啊,我不是說在一起之后就不殷勤——” “打住?!碧昭嗬そK于不客氣,“看我剛才說的沒錯吧,男人婆媽不太好喲。” 明輝:“……” 他誠懇地點頭,“是,你說的挺有道理,我一定銘記在心,下次注意。” 陶燕坤暗暗嘆氣,自從提了分手后,每次見面明輝都會就復合的問題打太極,無論她冷處理還是熱處理,明輝依舊百折不撓。 如不是為了引蛇出洞,她也不會下這枚棋子。 在這點上,她和明輝倒是壞得半斤八兩。 時間指向八點,耳邊傳來嘩嘩水聲,應該是噴泉要開始了。 想起上次和吳媽來此的初衷,便是想讓向也也看一看這壯闊繽紛的噴泉表演,而如今這個特別的日子,卻是和不相干的男人在此同桌共餐,心里難免寂寥,加之看不見,也不想再關注。 幾秒安靜的前奏結束后,耳邊忽然送來一道清越的女高音,明顯的民族唱法不再是古典音樂的風韻,而是屬于民歌特有的悠揚。標志性和聲的“嘿啰嘿”里,sao動的不止陶燕坤一個,連明輝和一干食客游人也目瞪口呆。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撒開了魚網唱漁歌/唱起那牧歌牛羊多/多過了天上的群星座座 歌詞里的豐饒、熱情和淳樸契合地伴著噴泉起舞,繚繞耳邊,跳躍眼前,仿佛豐收盛世的載歌載舞,讓陶燕坤眼前不再黑暗一片,而是初遇時大山深處少年明眸皓齒的粲然笑容。 陶燕坤知道,他來了。 或許躲在哪個角落暗中窺視,或許也不用躲,他可能不知道她在哪,但他用最響亮的聲音宣告他的到來。 這樣土拉八幾的方式配足了李春光這個名字。 顛覆古典音樂印象的民歌里,陶燕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是不由低下頭,扶著額頭偷偷笑了。 笑容并非見不得人,而是無需讓人看見,并且即使他看不見,應該也能料到她此刻的反應。 她在心里罵他小兔崽子,不知道他會不會打噴嚏。 越想越難以自已,陶燕坤笑得肩膀發(fā)顫。 “……燕坤,你沒事吧?” 明輝縱然眼色極難看,但仍強穩(wěn)住渾身要戰(zhàn)栗的自己。 陶燕坤抬頭,笑容明媚,抿著嘴巴也止不住。 “我沒事?!?/br> “……” “你覺得這歌好聽么?” 她一說話,貝齒露出,笑意更盛。 “……” 陶燕坤自話自答,“我覺得難聽死了,真的。” 明輝擠出討好的笑,“我可以讓人換了,馬上換成你喜歡的歌,任何一首都可以,熱烈還是抒情,都隨你便?!?/br> 陶燕坤如聽到天大笑話,終于哈哈笑出來,認真道:“不用換,不能我一個人遭罪啊,我要讓大家都聽到?!?/br> 明輝幾乎咬牙切齒,“好。” 他拿出手機,說有電話失陪一下,陶燕坤樂得清凈,讓他自便。 明輝走到遠離眾人聽覺范圍的角落,盯著陶燕坤那一隅,她似乎能看到噴泉似的,正面對那個方向,專注的樣子更叫他惱火。 明輝撥下康力的電話,那邊接下后,凌厲的聲音如火燒起。 “馬上給我去噴泉的控制室,向也一定在那里?!?/br> 那邊康力得命,打聽到控制室的位置后,帶了兩名部下一起前往。 待三人匆匆趕到,卻哪里還有向也的影子,只見控制室大門緊鎖,從門上的監(jiān)視窗看,控制臺上趴著一名工作人員,怕是已然暈過去,而外頭音樂依舊在持續(xù)播放狀態(tài)。 康力對手下吼道,“還愣著干什么!找鑰匙開門??!” 而等負責鑰匙的保安趕到,哆嗦著把門打開,可哪里是暈倒,那人兩頰酡紅,酒氣沖天,鼾聲如雷,分明是喝醉過去。 音樂也隨著他們進來的腳步聲落下休止符。 康力恨鐵不成鋼地拽起那醉漢,晃著他問:“向也什么時候走的?” 醉漢尚在暈乎狀態(tài),兩眼困頓地瞇起,瞥見康力卻忽然笑嘻嘻,意欲撲上去。 “是你啊小麗,可想死你了?!?/br> 康力發(fā)勁將他往旁邊一摔,忘記這兩三天第幾次發(fā)出同樣的命令:還愣著干什么,給我追?。?/br> 與此同時,陶燕坤那邊的太平盛世恢復原有的寧靜,心潮卻遲遲沒有退去。 手機響起,她迫不及待按了接聽,卻是一個男人捏著嗓子不斷重復一句相同的話。 起先她以為聲音的主人是曾有良,但一聽內容,不由又笑起來,除了那個記仇的小兔崽子還會有誰。 只聽聽筒里魔性地重復,如妖孽伸出長爪撓人耳朵—— “哎喲坤姐,你又把人家名字記錯了,我叫小凱呀?!?/br> 陶燕坤噗嗤笑了一聲,禁不住又兩聲,嬌憨難得一見,連對面的明輝也看呆了。 一句話念得極快,順口溜似的,一遍又一遍音調不變,聽得出應該是錄播。 魔音灌耳大概有十來遍,只留下沙沙聲,像多年前磁帶播放前的雜音。 陶燕坤靜靜聽著,沒有掛電話,也沒有催促,好像知道那邊當真是一盤磁帶,一會還會有其他內容。 明輝在那邊越看越不順氣,康力的電話打來,告知他向也沒了影兒。 “好的,明白了?!泵鬏x語氣從容得像處理一樁商務交易,“那剩下的就按照以前吩咐的辦,辛苦你了,大膽行事,不用怕,有我罩著你?!?/br> 陶燕坤真的等來了下文,只聽向也用正常的聲音說道—— 坤姐,生日快樂。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輕飄飄又沉甸甸,撞開了她的心門,呼呼風聲刮過,門外是大好春光。 也不管到底是錄音還是真人,陶燕坤下意識地問:“你在哪里?” 又是冗長的沉默,久到她開始相信當真是錄音,那邊倏然有人清了清嗓子,好似宣誓前的鄭重其事—— “我在你心里?!?/br> 陶燕坤愣了一下,又笑又氣,“小王八蛋,我的禮物呢?” “我把自己打包給你,要不要?” “……” 正欲再罵他幾句,那邊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一顆子彈在向也耳邊炸開,手機飛到四五米外。 耳鳴,單調持久的低鳴。 向也不可置信地看著發(fā)麻而抖顫的手,此時他正走在客輪對面那棟飯店的后街,路兩邊多是等待運走的潲水桶,臭味撲鼻。 那顆子彈的炸裂聲也掩蓋在后廚抽油煙機和空調外機的嗡嗡聲里,如果不幸有人聽到,大概會以為高處一顆石子掉到抽油煙機的鐵皮煙囪上。 向也沒想到對方那么快追上來,更沒料到會用硬家伙。 向也罕見地罵了一句臟話,開始不記得第幾次發(fā)足狂奔,不過這次走蛇形路線,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