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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上了各式華貴舒適的船。后頭跟著的幾名侍衛(wèi)則坐上了停駐在另一端的簡樸小船。 “那幾艘船滿了,卓伎人且隨我來?!崩咸O(jiān)擺了拂塵,平靜道。 卓爾心中疑惑,卻又無從得知,只得默默隨那太監(jiān)一同上了一艘簡樸的船。 坐定后,眾船徐徐駛開。 窗外那河水涌過,泛過日頭的幾分光亮,似撒了一連串兒的碎珠兒好看得緊兒。 “卓伎人可還記得當初入宮城內時那些曾一同坐船來的姑娘們?”老太監(jiān)見卓爾一直望著窗外,沉吟一番,驀地啟唇問道。 卓爾聞聲,將目光收回,轉而望著那太監(jiān)臉上倏地泛起的一絲笑,縱使心頭疑惑叢生,亦不動聲色道:“她們有些已被逐出錦云閣了。” 老太監(jiān)眼中沒有絲毫驚異,臉上笑意尤甚,不慌不忙道:“伎人可想知曉那剩下的伎人如何了?” “前頭船內如此之多女子里該有她們。”卓爾盡力穩(wěn)住呼吸,平靜回答。 怎料得老太監(jiān)忽而冷了臉,將拂塵探出另一側的竹窗外,敲了敲窗沿。 登時后頭的船便傳出輕微的動靜,疊蕩了不少河水,發(fā)出“嘩嘩”的水聲。 卓爾來不及轉身,只瞥見那窗外飛速掠過幾縷影子,轉瞬即逝。 “??!” “救救我們……” “你們……” 僅僅是那陣河水起波瀾時,前頭畫船內傳出的說笑聲便化作聲聲嚎哭驚叫求饒,卻在片刻間同這河水一般徹底恢復平靜。仿佛什么亦沒發(fā)生過。 卓爾心下一跳,微變的臉色又迅速恢復平靜,死亡的寂寥,原來是這般輕易。 “公公?”卓爾沒有親眼見到她們遇到侍衛(wèi)們刀劍相向的場景,卻笑得有些無力。她什么都不怕,被侮辱被毆打,這些對她來說并不可怕,她唯一的弱點,還是怕死。 “姑娘放心,我奉六公子之名好生照料你,自會保你周全?!崩咸O(jiān)收回拂塵,將它擱置在膝上,狀似和藹地笑著。 卓爾只覺毛骨悚然。 “此番出行,并非采購這般簡單,乃是君上借著出宮事宜趁機除了那數(shù)名貪心不足敗事有余的舞伎。在此之前,那些數(shù)月前雕花閣的一些姑娘,早在卓伎人你入住槲仙居那晚,被人拖出去淹死在這條河內了?!崩咸O(jiān)說得風輕云淡。 “奴何德何能僥幸存活于如今?”卓爾蹙了眉。 老太監(jiān)目光炯炯,倒不像那年紀大了些的無神,篤定道:“就憑伎人當初那支釵子,還有至關重要的,錦云閣三月之期考核日額間繪制的曼沙珠華?!?/br> 聽聞曼沙珠華的那刻,卓爾眉心一跳,豁然大悟。 “奴的心思,是六公子看出來?加之,為何君上欲如此行?”她平緩了氣息,柳眉微挑,慢慢啟唇問。 “君上……”老太監(jiān)收起笑容,肅然道:“這如今權勢,君上恐怕是無發(fā)言之機?!?/br> “公公之言,乃是現(xiàn)今有人假借君上的王詔,來行他一己私欲?”卓爾眉眼間泛出一絲興味,唇邊驀然溢出幾分笑意。 “此事牽扯前朝舊事,又涉及當今這朝堂秘事,明爭暗奪,我們這等奴才的命,還是莫要多論?!崩咸O(jiān)臉色變了變,對眼前這女子刮目相看,卻不得不別過頭回避問題。 卓爾斂眸,掩去眸中那抹厲色,乖巧垂首道:“多謝公公提醒。不過,人命果真卑賤,任那高位這般恣意玩弄。君意狡詐孰難辨矣?!?/br> 老太監(jiān)嘆道:“這世事人非還判那三六九等,今日這般損了幾條無用人命還有何稀奇?伎人日后待的時日久了,便會習慣許多?!彪S即訕笑了一番。 卓爾勾唇,“曉得。今日收獲頗豐,奴再次謝過……” “若要謝,還得多謝那……”那太監(jiān)笑意凝滯在臉上,話語頓止。 卓爾以為那太監(jiān)道的是六公子,便回了淺淡的笑,不再說話,繼續(xù)看向窗外,此時她的眼中不是那清澈的河水,而是漫卷了多少鮮血的殺戮。 莫名的…… 有些大快人心呢。 ☆、第六章 卓爾這邊下了船,便瞧見原本應該停泊在岸邊的前頭那幾艘船不曾停下,依舊往前駛行,所留血跡已被翻涌的河水滌凈…… 先行下了船的老太監(jiān)持著拂塵慢慢踱到一旁,恭謹站定,似在等待著什么。 卓爾立在原地岸上不動,惑然遠遠地注視著老太監(jiān)。 未過片刻,有一艘小船輕然隨至其后,繼而??堪?,船簾被人打起,簾內立著一名著海棠花澤長裙,肩披著煙霧闊袖籠紗,略帶些挑釁的目光朝卓爾這邊挑來。 卓爾掩在淡青水袖中的纖指微顫,見女子那副倨傲情狀,分明是許久未見的驚畫。 她微動了身形望去,驚畫身后還立著一女子,萃山淡藍軟紗束腰,一身薄羅輕綢顯得素雅許多,渾身的氣派卻是一般伎人不能比的。 那兩名女子先后自船中緩緩踮著腳尖上了岸,隨后的是幾名整裝肅齊的侍衛(wèi)。 “白樂人可算是來了?!崩咸O(jiān)微微笑著走上前攙扶著那名薄羅輕綢的素雅的女子,討好似的道。 擺了擺手中的美人團扇,那素雅女子蹙眉柔聲道:“邢公公,今個兒日頭真是大呢……” 驚畫咬了咬唇,擠上前尖聲道:“是啊,公公,這么大的日頭,曬熱了我們可怎么才好?”見那女子沒有反駁,驚畫心間開始泛著欣喜,便大膽地貼近了幾步挽著她另一手的袖,“白依jiejie,我們可是奉詔來這金陵最大的商城采買林懿公主與當今太子新婚喜宴樂舞所用金彩的……怠慢了我們,公公怎擔待得起?” 白依抿唇淡笑,狀似滿不在意搖了搖團扇,抬手間微微滑下薄羅長袖露出些皓腕,引得路人頻頻駐步張望。 老太監(jiān)忙低聲賠笑道:“是老奴該死,老奴這便領樂人們備些傘遮這毒日?!?/br> 卓爾本有些納悶,看來,這白依背后的勢力大著呢,這老太監(jiān)宮闈內混了多年竟也得對她百般討好……來不及多想,她靜靜跟上三人,身后緊緊隨著幾名佩劍侍衛(wèi)。 “賣花賣花!” “新出籠的蒸糖糕點!軟糯香甜?!?/br> “客官進來瞧瞧,我們小店大廚的手藝不比那丹鶴樓的差呢!” “當真?這般大的口氣!” “客官不信大可進來嘗嘗?!?/br> “此處乃是金陵街市商城最為繁盛熱鬧之地。”邢公公咧了嘴笑得眼角直翻褶子。 卓爾見那副嘴臉,心中不由得暗自鄙棄自己當初是如何將此jian猾老太監(jiān)看成踏實平直的。 幾人在這街市慢慢走著,小販商鋪主各自嚷嚷吆喝招攬著自己的生意,不時有些小孩頑童大聲笑著自人群中追追打打,任性地跑跳蹦跶著。 眾人來到一處賣傘鋪,“姑娘可要瞧瞧?我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