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未曾見過，但對他有耳聞，今得一見，面容因病而憔悴蒼白許多，不過的確掩蓋不了的絕色。

想能讓大將軍宇文飛為了他拿劍脅迫自己來此，看來那市井流傳著皇上為他倆人賜婚一事也并非傳言。

這時，一只飛蛾闖進燈罩里，熾熱的溫度讓它驚慌失措下拍打著翅膀，在二人彼此對視間，要說的話語在蘇子青在心中來回了幾次，才終于開口問道，“百里先生一生放蕩不羈，可曾有過喜歡的人，許諾她一世?！?/br>
百里閑之挑起長眉，不明他為何問，為何意，不過還是回道，“曾經(jīng)自然有過，不過如今已是故人?！?/br>
蘇子青緊緊地盯著他的表情，但對方的臉上從始至終沒有露出一絲傷感。

他握手成拳，松開又握緊，如此反復(fù)著，如鼓足勇氣，將書桌上的畫軸拿起遞給他，“我娘這一輩子都在等一個人，可是到死那個人都沒有出現(xiàn)過，我想她生前一定希望親手將這幅畫能還給那個人了?！?/br>
“這是……”百里閑之接過把畫軸打來，表情松動了一些，似有感觸地道，“想不到這幅畫你會為她留著。”

“想來你還是認得的……”蘇子青終于看到他眼中的波動，然后一字一句地道，“這幅畫，我娘說，是我爹畫的?！?/br>
而聽到此話，百里閑之眼眸一縮，猛地抬起頭看他，“你是……”

“不要說出來。”蘇子青阻止他說下去，發(fā)白的嘴唇發(fā)抖著，笑得比哭還難看，“這樣你還是那個逍遙自在的‘百里公子’?！?/br>
百里閑之的心中頓時百般不是滋味，目光復(fù)雜地望著他，“你娘她……臨走的時候還有沒有說過什么？”

“沒有。”蘇子青慘笑了一下，“那當(dāng)初你為何沒有帶她離開?！?/br>
百里閑之跌坐到凳子上，眼神變的深遠，仿佛帶著回憶癡癡地道，“當(dāng)年我只聽她要嫁與禮部尚書為妾，……那時聽到消息就如五雷轟頂，然后一怒之下離開了京城，數(shù)年前回來才得知她已去世……”

這個琴技冠絕的艷麗男子，想不到竟是如此沒有擔(dān)當(dāng)之人，這二十幾年來只顧自己悲春傷秋，卻對他娘不聞不問。

“呵！”蘇子青苦笑之極轉(zhuǎn)過身，不愿再面對著他，“你走吧，事到如今既已不能相認，今生也不必再見，保重！”

“子青……”百里閑之伸出手，可終究還是放下，垂頭喪氣地嘆了一聲，“希望你能與大將軍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你倆成親那日我必當(dāng)為你獻上一份薄禮?！?/br>
……

第15章

王其幾人站在院子中等候著，馬文善瞧著屋里的燭火通明，用扇子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們覺不覺得，百里先生和子青有點像，先不是說相貌，單說氣質(zhì)都屬于那種淡漠疏離之人。”

趙明誠點著頭道，“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他倆挺像的?！?/br>
二人想法達到共識后，一致望向林軒之。

“我不知道啊?！北凰麄z看著，林軒之一臉茫然，然后詢問著王其，“王其你與子青最親近，你覺得呢？”

王其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沒有發(fā)表言論，這時，就聽見門打開了，百里閑之從里面走出來，神情中多了幾分悵然若失，看到他們也視若無睹地走了。

“唉，他怎么就走了，我還想讓他再彈幾首曲子呢?！绷周幹此B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么走掉，不禁有些郁悶。

趙明誠嗤著一口白牙，用扇子敲他的頭，“嘖，你以為你誰啊，人家可是大將軍的劍架著脖子才來的，面子可大了，能給你彈曲子？彈了一首西江月你就知足吧你?！?/br>
“不過，你們覺不覺得這百里公子的表情有些奇怪，”馬文善話語間帶出一絲疑問，見王其一直望著百里閑之的背影，便道，“王其，你又再想什么呢，都看出神了？”

“哦?！蓖跗溷读艘幌拢厣襁^來，“沒有?！?/br>
就在這時，宇文飛一身玄衣，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嚇了他們一跳。

“大將軍?！彼麄兗娂姺磻?yīng)過來拱手拜見。

宇文飛笑了笑道，“今日真要多謝你們來陪子青?！?/br>
林軒之趕忙道，“大將軍哪里話，憑我們與子青的交情，他生病來看望也是應(yīng)該的事?！?/br>
宇文飛頷著首道，“那現(xiàn)在天色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了?！?/br>
“呃，那我們先去和子青說一下?！币妼Ψ接序?qū)人之嫌，他們幾人也不好再作逗留。

“不必了，我自會和他說的?！?/br>
林軒之皺了皺眉，“可是……”

王其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后向宇文飛拱手道，“那就有勞大將軍了，我們走吧?！?/br>
“喂，王其，到底是什么事??？”

“……有些事不該我們知道的就不要問?！?/br>
“啊？”

看著他們漸漸遠去，宇文飛才斂起笑容，踏上臺階推開房門。

晚風(fēng)吹拂著淡青色的窗紗飄揚在半空，蘇子青呆呆地立在古琴前，修長的身形越發(fā)顯得纖細，仿佛那風(fēng)就能將他吹倒，宇文飛從衣架子拿下一件外袍慢慢走了過去。

只見兩道清淚滑下他蒼白的臉頰，便把外袍為他披上，再領(lǐng)到床上坐下，聲音輕柔地說道，“我已讓你的朋友回去了?！?/br>
此時，蘇子青的心中空蕩蕩的說不出的難受，他緩緩地看向他，笑容變得有些虛幻，“將軍是不是都已知道……”

宇文飛坐在他旁邊，執(zhí)起他冰涼的手，問道，“那子青的心結(jié)是否已經(jīng)打開？”

“自從遇見將軍的第一日起，子青的人生可謂是大起大落……”蘇子青扯了扯唇，“……簡直毫無防備?！?/br>
宇文飛將他的手背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抬眸與之對視，“那就從今日起，你便舍棄蘇子青的身份，只做我宇文飛的夫人如何？”

舍棄蘇子青的身份……

蘇子青低下眼簾，但是兩個男子是否真的可以不顧世俗成親么，倘若將來對方對自己失去興趣時，自己又該何處何從……

宇文飛看出他還陷在情緒里，便似隨口道，“時辰不早了，我們睡吧?！?/br>
“!”蘇子青猛抬起頭來看著他，竟見宇文飛站了起來正要解下腰帶。

“放心，我只與你同榻而眠，不會做什么的?！?/br>
宇文飛脫去外衣，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更何況那魚水之歡自然是留到洞房花燭夜?！?/br>
“將軍還是回去吧，子青已經(jīng)沒事，無需留下來?！碧K子青緩過一口氣，立刻回絕道。

“不，我不走，今夜，我就睡在這里。”說罷，宇文飛直接躺到床上。

蘇子青啞口無言地望著他，想不到堂堂大將軍竟如地痞無賴般。

宇文飛見他站在那里，就伸手將他拉下來，蘇子青一個不備撲到他的胸膛上，面上一熱正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