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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曄背對著侍女,一行眼淚淌了下來。“主子,您想啊,您和他二十幾年的感情了,你們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塊,您忘了嗎,陛下小時候?qū)δ嗪?,教您騎馬,給您圍獵,還給您彈琴呢?!?/br>“然后,然后孤給他伴舞?!杯Z曄的手一點點的摸向自己的右腿,表情哀戚,“哥哥說孤跳舞好看,比額娘還好看,穿白紗赤著腳的時候好像天上的仙女,可是孤以后再也不能給他跳了?!?/br>侍女搶白,“只要您仔細養(yǎng)著,腿總有一天會好的?!钡膛仓肋@是笑話,玄麟親手打斷的腿,怎么可能說好就好,璟曄現(xiàn)在連走路都不行,更何況是跳舞,冷宮這么難熬,每到雨天,他的殿下疼的連覺都睡不著,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漏風的窗戶。璟曄不再說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侍女摸著他細瘦的手腕,安慰他,“陛下是喜歡您的,要不然也不會娶您。殿下雖然是賜婚,可是陛下桀驁,他不喜歡的人,怎么愿意會娶?!?/br>璟曄聽了這句話,安心的睡了過去,其實他不知道,玄麟娶他,并不是為了舊情,而是皇貴妃對顧殊的那句,“不管以后璟曄嫁給誰,他都是這天下的皇后。”傍晚的時候,侍女在院子里洗衣服,雪剛停,天氣還是有些冷的。侍衛(wèi)看到他,嘴巴里叼著根草,看了看水盆,見一絲熱氣也沒,“春容jiejie,你洗衣服怎么用冷水?!?/br>侍女懶得理他,“沒炭沒火的,哪來的熱水,有熱水喝就不錯了?!?/br>侍衛(wèi)看了看春容手上的凍瘡,昔日皇后娘娘跟前最有頭有臉的宮女,風光的不得了,現(xiàn)在竟要做最下等宮人才要干的活計,不禁感慨,人啊,都是命。春容性子冷,只對著他的小殿下掏心掏肺,其他人一概不理,侍衛(wèi)看他不答話,無聊的跑到里屋去看還在睡覺的璟曄,結(jié)果剛走進去,就對著外面喊,“春容jiejie,主子又燒起來了?!?/br>侍女扔了衣服,隨便在褲子上蹭了兩下手,跟著進去看了,果然,璟曄又發(fā)燒了,燒的臉頰通紅,額頭guntang,春容急的快要哭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怎么又這樣了?”侍衛(wèi)最先走出去,直接跑去了太醫(yī)院,不打算再去皇帝那,皇帝鐵石心腸,肯定不會管璟曄。結(jié)果沒有皇帝的旨意,他無權無勢的到了太醫(yī)院也沒用,倒是有一兩個不怎么受器重的年輕太醫(yī),在宮中呆的時日不長,還沒那么勢利。聽說人病了,點了點頭,想跟著過去看看,結(jié)果侍衛(wèi)一說是冷宮里的璟曄,那人臉色就變了,放下了箱子,對著他歉意的說,“算了吧,去給他看病,不是趕著找死嗎?”“可你要是不去的話,那位主子可就要等著死了?!笔绦l(wèi)急了。“死了也就死了?!睘槭椎奶t(yī)抿了口茶,滿不在乎道,“害死了璟瑟殿下,天大的罪名,他死了,也好給殿下贖罪?!?/br>侍衛(wèi)灰溜溜的走了,他不敢再回去,怕見到春容失望的臉,也怕見到璟曄痛苦的樣子。三天后,璟曄撐下來了,沒死成,畢竟就如同玄麟說的那樣“風寒而已,又不會死,好好熬著吧——”結(jié)果真的熬了下來,只不過溫度太高,人燒成了傻子,以前還是活潑開朗的性子,現(xiàn)在縮在墻角,一天下來一句話都不會說。璟曄原本腦子就不聰明,現(xiàn)在倒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傻子。春容把璟曄按在椅子上,給他洗頭發(fā),嘴里念念叨叨,“殿下以前總是跟奴婢鬧,每次幫殿下洗頭發(fā),從不會老老實實的坐著,水一定要濺到奴婢的眼睛,如今,殿下終于乖了?!?/br>侍衛(wèi)站在一旁,跟春容道歉。春容已經(jīng)不在意了,苦笑道,“陛下不想讓主子好過,跟你有什么關系。”春容用梳子替璟曄一點點的梳,“這樣也好,殿下傻了,就不用再念叨他的哥哥,奴婢耳朵也能清凈點了?!?/br>“為了你的清凈,甘愿燒傻你的殿下,你們女人心啊,我還真是不懂。”侍衛(wèi)喝了口酒袋里的酒,推門出去了。春容不理會他的話,也不做辯解,只是一點點仔細的替璟曄清理頭發(fā),溫柔的說,“殿下,以后沒有別人,奴婢和您好好過好不好?”璟曄聽不懂他的意思,低著頭沒有反應。春容也不惱,低頭親了一口璟曄的額頭,璟曄呆愣愣的,抬頭望著她,春容用手撫摸著璟曄美麗的鳳眼,感受著掌心濃密的眼睫,情不自禁的笑出聲,“殿下這么美,奴婢不虧呢?!?/br>自從璟瑟殿下去世后,玄麟便不再維持和塞北的合作關系,近年來,塞北和中原連續(xù)征戰(zhàn),邊境處民不聊生,塞北鐵騎強硬,中原國庫充足,誰都討不了好。一開始,支持用武力解決的臣子居多,尤其是武將,但隨著兩三年的征戰(zhàn),別說是國庫,就連玄麟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打仗打不贏,總是耗著不是回事,更何況塞北新一任首領阿古斯可不想原來的首領那樣昏庸,手腕殘忍,陰險狡詐,讓玄麟吃了不少的虧。最終,朝中有人開始建議議和。玄麟聽不得這些話,仗才打了多久,說要議和就議和,那以后中原在塞北人眼里該是什么形象,軟弱可欺?玄麟態(tài)度強硬,遭到了越來越多人的反對,最后太尉站了出來,“陛下堅持征戰(zhàn),是為了江山社稷,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璟瑟殿下用性命換來的八年和平,難道就這么白白葬送了?”玄麟氣笑了,奏折扔到桌上,拋下一句,“朕沒有適齡女兒和雙性皇子,如何議和?”“沒有嫡親血脈,不妨考慮宗室貴女?!庇腥颂嶙h道。“宗室貴女,倒是個辦法,只是不知道有哪位愛卿愿意把令千金奉上?”這句話一出,朝中頓時鴉雀無聲,玄麟朝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說話,“不是朕不想議和,畢竟戰(zhàn)事耗損朕不是不心疼,只不過,想要議和,得先拿出籌碼?!?/br>這話,便是不愿意議和了。劉毅清站了出來,“陛下沒有適齡皇子,先帝有,上一次先帝在位時和親,為了顯示對塞北王朝的敬意,特地臨時替換了七皇子,選用了地位更為尊崇中宮嫡出的九皇子,既然九皇子已經(jīng)離世,塞北和中原再一次陷入僵局,陛下為什么不能考慮還在世的七皇子?!?/br>“七皇子年紀不大,并沒超過三十,用來和親并不是不可以。他和九皇子一樣,同樣是先帝的子嗣,都可以為陛下的江山社稷獻身?!?/br>玄麟沒有說話,要不是劉毅清提起,他幾乎快忘記了璟曄的存在。“你瘋了嗎?七皇子曾是陛下的元配,這成何體統(tǒng)?”“臣要是沒記錯,七皇子早就已經(jīng)被廢,跟陛下已經(jīng)毫無關系。如果陛下介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