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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一股憤怒涌上了白晝的心頭。如果寒華一如既往地冷漠倒也罷了,可偏偏說出這種帶著憐憫的字句,這讓他怎么甘心?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來,臉上有著抑止不住的怒氣:“寒華,你以為,一千三百多年,只用一句虧欠就能敷衍過去了嗎?你以為我會需要別人的可憐?收回你的話,然后離開。這里是污濁的塵世,根本配不上你,回到你的長白幻境,當(dāng)你沒血沒淚的神仙去!”一番話說得聲疾色歷,少有的色形于外。寒華一怔,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之間這么失態(tài)。看見寒華微沈的神色,白晝的心又一酸,柔軟起來。“寒華。”他微不可聞地低嘆了一聲:“我們早就告別過了許多次了,真有什么愛恨情仇,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糾纏了。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走完這一程,你放過自己,也放過我吧!回長白山,過你長生不老的日子,由著我過我凡人的生活,好嗎?”“你對我的情意,是不是從沒有改變過?”寒華抬起了眼睛,定定地看著白晝。白晝愣住了,愕然地回望著他。“這一千多年,是不是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之間的種種?”寒華追問。白晝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偏向一旁。過了很久,他迷離的目光才又落回了寒華的臉上,看進(jìn)了他滿是堅毅的雙眼。那如冰雪一樣的眼神……“如果你堅持想知道的話。”白晝近乎自嘲地微笑:“不錯,從開始到現(xiàn)在,整整經(jīng)過了一千三百三十五年。我對你,從來沒有改變過。雖然明明知道這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情,可是,我沒有辦法管束自己的心。說來,這種盲目的愛戀,還真是可笑呢!”“哪怕,我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不,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寒華還是寒華,只是以前對我有情,現(xiàn)在沒有罷了?!彼p撫著自己的胸口,淡然地說:“我始終認(rèn)為,一切只是天意弄人。我有緣遇上了你,卻沒有緣份和你長相廝守,世間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了。你我之間,不存在誰虧欠了誰,只是命里注定了要錯失對方而已。”“跟我回長白山吧!”白晝的笑容一瞬間僵在了唇邊,下一刻,鮮血肆意地從他嘴里涌了出來。捂不住的猩紅色從指縫之間滿溢,濺到了白色的襯衫上,他彎下腰,草地上頓時也有了點點紅斑。不知道為什么,他似乎總是在受傷,總是嘔血,總是在自己的面前……等到寒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手已經(jīng)扶住了踉蹌的白晝,潔白的紗衣上已經(jīng)濺到了血色的紅痕。依賴著寒華的扶持,白晝擦去了漸漸停歇的血漬,目光移到了扶住自己的那雙手上。修長潔白,堅定有力的手,穩(wěn)穩(wěn)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這雙手,曾經(jīng)誓死護(hù)衛(wèi)過自己,更曾經(jīng)親自扼殺過自己,曾經(jīng)熾熱,曾經(jīng)冰冷,這一回又是什么?“你還沒有聽明白嗎?請你不要這么殘忍,放過我吧!”他近似絕望地低語。“這個渾濁的世間只會讓你的力量加速消散。跟我回長白幻境,你能活得更久一些?!?/br>“活得更久?那有什么用呢?寒華,活著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煎熬。你不明白,我在這種煎熬之中活了多久,在冰冷的忘川里……”說到這里,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被遺忘了一千年,整整的一千年。我很清醒,身體還有感覺,睜開眼睛也能看見。卻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移動半寸,你不可能知道那有多么可怕!有時候,我實在怨恨自己不是個凡人,你看他們,來了又走,走了再來。這一生,下一世,多么地涇渭分明?!彼p輕地掙開了寒華的手掌,仰頭望向天空,那藍(lán)天泛著刺目的白,沉默地俯視著世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能和諸天共亡,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如果,能夠不遇見這個人啊……“太淵說,我不懂得什么叫做‘失去’,才會無視于你的存亡。我的確是不明白,你心里那些依戀、絕望、痛苦,都是為了什么。但是,在我活過的這些年,你是和我牽扯最深的人,再怎么說,我也不該無視于你的存在。和我一起回長白幻境,這個世間更不適合你。如果真的像太淵說的那樣……我會盡力去想……”寒華說得語焉不詳,像是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才更好的樣子。那有些困惑的樣子,打動了白晝。寒華,原本就是不擅于表達(dá)的人。“你不必理會太淵說了些什么,你是無情無欲的神仙,本來就不需要懂什么情愛。對于我來說,最重要的已經(jīng)不是你愛不愛我了,而是你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哪怕平淡無情,那也好……”“為什么?”“無求心里一旦有了情這東西,恐怕就再也找不回平和寧靜了。”白蓮花臺上的優(yōu)缽羅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長白山上的寒華卻依舊是當(dāng)初的模樣。說是私心也罷,寒華如果一直是這種模樣,也好!至少,這世上不會有能夠打動他的東西,為了他痛苦了千年的心,多少也覺得甘愿了。寒華輕輕皺起眉頭,顯然不明白他話里的含義。“你是說不跟我回長白山了?”白晝輕輕點了點頭。寒華有些不悅了,他這一千年間所說的話加起來也不如這片刻的多。在山下才待了短短的一刻,連他也覺得自己浮躁起來了。“我走了,你想好了再決定?!彼氪寡酆?,袖袍……“等等!”白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寒華停下動作,不解地看向他。“還是不要在這里施法比較好?!边h(yuǎn)遠(yuǎn)地,三三兩兩有不少學(xué)生在看著這邊,寒華突然平空消失的話,會令他很傷腦筋。“白教授?!庇腥伺芰诉^來。是剛才走開的那個女孩。“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白晝下意識地走到寒華面前,遮擋一些視線。“剛才我忘了……”抬起頭,卻看見了另一張臉。過分烏黑的頭發(fā)和眼睛,雪白的膚色,這是一張散發(fā)著冷冷寒意的俊美面孔。就像是……古代傳說中的劍仙……“這位是……我的朋友?!卑讜兟詭Ф^:“你忘了什么?”“我忘了把調(diào)查表給你?!痹娇矗接X得這個男人……好冷,是那種看他一眼,就會一路從眼睛結(jié)冰到心口的寒冷??稍绞沁@樣,偏偏越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謝謝你?!卑讜冞^分局促地接了過來。她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兩個人……“你怎么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