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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br> 王海見寧氏上道,又瞧著左右沒人,想著略微提點寧氏幾句。只不過他也是在福壽宮院子里伺候的, 太后的屋里他是進不去的,因此知道的消息不多, 也就在茶房里伺候那些大太監(jiān)喝茶時聽了兩耳朵。他輕聲道:“聽說是徐大人治河有功,太后娘娘特意要賞您呢?!?/br> 徐婆子見太后宮里的人也如此說,頓時放下了心, 嘴上雖不敢說話,但心里美滋滋的,想著拿了賞后定要供起來,抽空還要回鄉(xiāng)一趟, 也讓親戚鄰居們見識見識。 走了兩刻鐘,穿過了一道道宮門,徐家眾人終于來到了福壽宮。那小太監(jiān)朝門口候著的太監(jiān)行了禮方回道:“李公公,太后娘娘要召見的徐大人的家眷來了?!?/br> 李公公沒搭理王海,只抬眼皮瞅了徐婆子等人一眼,寧氏又趕緊遞上荷包:“勞公公通報一聲。”李公公順勢將荷包收進了袖子,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模樣,說道:“徐宜人不必著忙,太后娘娘剛叫了點心進去,估摸著起碼得兩刻鐘才能召見。不如讓小海子帶宜人到茶水房歇歇,等到了時辰我再讓人叫您?!?/br> 寧氏忙道了謝,心想著這五十兩銀子不白花,好歹人家給了消息還指了地方讓休息,要不然只怕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宮院候著了。王海領四人到了茶水房,沏了壺茶又端上兩盤點心讓她們先用著,自己則出去等消息。 徐家四人怕進宮遇到內急不雅,因此打早上起來只潤了潤喉嚨沒敢吃喝。此時見那熱氣騰騰的茶點,徐婆子和寧氏都不敢動,倒是朱朱和青青餓的受不了,摘了個鐲子給原本坐在屋里打盹的宮女,勞她打了盆水來洗了洗手,倆人托著帕子一人吃了一塊剛出鍋的棗糕,又喝水漱了口。青青從荷包里摸出兩粒清口糖,和朱朱兩人一人一粒含在嘴里。 寧氏不敢大聲說兩人,又擔心她倆吃了東西覲見太后時失儀。之前替她們打水的宮女得了一個柳葉寬的金鐲子正高興呢,見寧氏面帶擔憂,便主動領眾人去凈了手,又拿了自己一盒香膏讓她們搓手使。 剛收拾妥當,王海便進來了,忙道:“趕緊跟我來,太后娘娘剛用了恭桶,只怕就要召見你們了?!睂幨线B忙起來,又檢查了下徐婆子和姊妹倆身上,見樣樣穩(wěn)妥這才放了心。 幾人又在殿前候了半晌,忽然一太監(jiān)從里面出來,看了她們一眼,亮起嗓子通報道:“太后娘娘傳翰林院侍讀學士徐鴻達家眷覲見。” 徐家四人神情一凜,胸口宛如揣了一頭小鹿般,頓時緊張地砰砰砰地直跳。按照宮里嬤嬤的教導微微垂著頭、弓著胸邁過門檻,往前走了五步便齊刷刷跪在地上:“臣妾(女)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br> “起來罷!賜座!”一聲蒼老又帶著些慈祥的聲音響起,徐婆子等人又叩頭道:“謝太后娘娘?!边@才起身,宮女們搬來圓凳,徐家四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下了。 太后召見徐家人之前也大概問了徐鴻達的來歷,知道是一耕讀之家,祖上并未出什么做官的,見了自己只怕拘謹不自在。因此太后口氣又和藹了幾分,先問徐婆子道:“老宜人多大年歲啦?”徐婆子忙站起來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妾今年五十三歲了?!?/br> 太后笑道:“老宜人坐下回話就好,不必拘束。”徐婆子緊張地一手心的汗,局促地笑了一下,謝了恩又不自在地坐下了。 太后又問:“家里還有什么人讀書呀?”徐婆子忙道:“大孫子也進學了,如今是舉人,正在家預備著明年的春闈呢。其他幾個孫子也讀書,只是年歲小,跟著先生啟蒙呢?!?/br> 太后聽了點了點頭,又去瞧寧氏。太后眼睛有些昏花,剛才只掃了寧氏一眼,并未仔細去瞧,這會定睛一看,只覺得有些眼熟,不由地笑道:“年紀大了眼睛就有些花了,取我的水晶鏡來?!?/br> 捧眼鏡匣子的宮女忙打開盒蓋,遞到太后身邊的老嬤嬤身前,那老嬤嬤取出水晶眼鏡又恭敬地遞給太后。太后舉著眼鏡看了看寧氏,微微頓了一下,又去瞧寧氏身后的兩個女孩,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雖不十分美貌,但也算清秀佳人。再看那小的…… 太后一直保持微笑的面容終于破了功,露出了詫異之色。她細細端詳了許久,方才把眼鏡放下,朝兩個女孩招手示意她們過來:“長得像鮮花一樣嬌艷,我都忍不住看住了,過來讓我瞧瞧?!?/br> 朱朱和青青二人走到太后身前,太后先看朱朱問她:“多大了?”朱朱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女今年十五歲了?!碧笮Φ溃骸罢亲詈玫哪挲g?!庇謫枌幨希骸翱啥巳思伊??” 寧氏忙回道:“和沈太傅的小兒子翰林院編修沈雪峰定了親事?!?/br> 太后看了看朱朱,笑著點了點頭:“這可是一門好親事。前幾年還恍惚聽說沈太傅的兒子拖拉著不肯定親,原來姻緣應在你這里?!?/br> 朱朱羞紅了臉低頭不語,太后又叫過青青來,一邊拉著手一邊仔細端詳著她的臉,問了生辰后忍不住笑道:“徐家的風水養(yǎng)人,女孩們一個個都花容月貌。你叫什么名字?”青青被拉著手,只能微微躬了躬身:“臣女大名叫徐嘉懿。”太后點了點頭:“好名字?!庇謫査隁q和生辰后,這才松開了手。 太后這才又將寧氏叫道跟前,先問了家中子嗣情況,聽說有三兒兩女,便贊了句家丁興旺,又夸了徐鴻達一番,最后又給四人各種賞賜,方才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告退。徐家四人磕了頭,頂著一身的汗退了出去。 剛到院子,幾人剛舒了一口氣,準備帶著賞賜出宮,又有一個太監(jiān)過來,笑道:“兩位宜人留步,貴妃娘娘有請?!睅兹藙偮涞蕉亲永锏哪穷w心臟瞬間又回到了嗓子眼里。寧氏臉色有些發(fā)白,拿帕子微微拭了拭額頭的汗,照例送出個荷包笑道:“有勞公公帶路?!?/br> 此時福壽宮內一片寂靜,太后娘娘歪在榻上微微閉上了眼睛。老嬤嬤擺了擺手,所有的宮女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嬤嬤這才坐在腳踏上,拿個美人錘替太后捶腿。 “人走了?”閉目養(yǎng)神地太后忽然問道,嬤嬤輕輕回了一句:“讓貴妃娘娘叫去了?!?/br> 太后緩緩地睜開了眼鏡,看了眼老嬤嬤:“錦瑟,你看見那孩子了嗎?” 錦瑟嬤嬤點了點頭,回道:“長的和圣文皇后極像,偏生那眼睛……”嬤嬤頓了頓才緩緩說道:“那眼睛和像是皇上一個眸子刻出來的。” 太后嘆了口氣:“那徐狀元是吉州府人,十三年前皇上去吉州私巡時在那呆了十日。” “您是說……”錦瑟嬤嬤猶豫了下,搖了搖頭:“那徐宜人確實和圣文皇后有幾分相似。但就算皇上當年寵幸了她,那也應該帶回宮里才是,怎會將她留在民間?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