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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韓文宣這會兒彩排剛結(jié)束,怕有粉絲糾纏,便讓司機(jī)在后巷等著,他和助理提前從員工出入的偏門悄悄離開。 天色比往常暗得早,頭頂一片厚重云彩,像是浸飽了墨汁,跟著韓文宣的車,如影隨形。助理叉腰罵了一句:“喲,這是烏云罩頂呢,真他媽晦氣?!?/br> 韓文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路邊的人,不屑道:“我可不信這個?!?/br> 這是一直在等他吧。韓文宣瞇眼,怎么不打個電話呢,哦,對了,名片一定是讓她給氣急敗壞地扔了。 明明恨他,卻為了韓文宇來低聲下氣求他。韓文宣哼了一聲,楚珈文,你可真賤。 他讓司機(jī)靠邊停下,自己一步步走到楚珈文面前。雨下得稀稀落落,不算清爽。他伸手扯松了領(lǐng)口。 楚珈文撲簌了幾下長睫毛,抖落上面的水珠,抬頭瞅著韓文宣。她雙眼里兩團(tuán)墨色,像罩在頭頂?shù)挠暝啤?/br> 肖誠說過,要比對手聰明。 這個位置最好,離音樂廳有一定距離,又是小路,再加上下雨,根本沒什么行人,卻是從音樂廳偏門上大路的必經(jīng)之地。她往大樹后面挪了挪。 韓文宣上前一步,伸手撐在她耳側(cè)的墻上,嗓音低啞:“跟我上車。” 要尊重對手。 她抬腿毫無預(yù)兆往對方褲襠用力一頂。韓文宣吃痛,蜷起身子,表情痛苦。這個對手,不配得到尊重。 要比對手出手快。 楚珈文從背后伸出手,那半塊粗糙板磚她捏得手疼。一板磚砸在韓文宣頭上,那人抱頭悶悶呻/吟了一聲。這讓她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天。六年前,她砸了第一次。這天,她砸了第二次。中間的六年,在她的記憶里,是個斷層。 楚珈文咬住嘴唇,瞪眼望著地上的韓文宣:“以后只要敢再來sao擾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闭f完,轉(zhuǎn)頭便走。 韓文宣勉強(qiáng)撐起半截身子,看著那女孩褪下白裙,用裙子擦了把臉,順手包著那半塊磚頭,扔進(jìn)了垃圾箱。 牛仔短褲,吊帶背心,楚珈文伸手挽起被雨水打濕的長發(fā),背影瘦削倔強(qiáng)。 “這種十八線城市,我以前可從沒來演出過?!表n文宣沖著那背影喊了一句,又猛地摔回在地上。他就這么四仰八叉躺著,水泥路面的涼意,讓他舒服多了。 花蝴蝶一樣的男助理凌亂跑了過來。韓文宣聽他帶著哭腔叫救護(hù)車,又看他蹲下,一遍遍喊“大哥”。 韓文宣突然煩躁起來,一把把人推開,問:“當(dāng)初選在C市演出,是他媽誰定的?” 韓文宣被砸了一下,突然開竅了,原來自己就這么被韓文宇當(dāng)了槍使。韓文宇就是想讓楚珈文知道,沒有了他的庇護(hù),誰都可以欺負(fù)她。他想借自己親哥讓楚珈文害怕,讓她自己乖乖回去。 真是親兄弟吶! 助理似乎也品出了點(diǎn)不對勁,撲通一下跪在韓文宣身邊,不住解釋:“大哥,你信我。這次是公司安排的,跟我沒關(guān)系啊大哥?!?/br> 韓文宣躺著沒動,側(cè)臉看身邊的人:雖然這助理一身毛病,但跟著他那么多年,他信得過才留在身邊,一直好吃好喝待著,不至于。就是狐朋,是狗友,也處出感情了,沒理由出賣他。 C市這一站演出,是臨時加的。應(yīng)該是韓文宇提前知會了經(jīng)紀(jì)公司。 他拿手按住傷口道:“算了?!毕胂胗旨恿艘痪洌皠e報警?!?/br> 楚珈文算準(zhǔn)了,他不會這么做。確實是他先招惹對方的,他又有前科,黑歷史抖摟不清楚。四十多了,事業(yè)剛從低谷給拉了回來,他可不敢再惹事。本來就不光彩,他還是被個弱質(zhì)女流給打趴下的,丟不丟人。想到這兒,他更恨透了韓文宇。 不過,他弟也沒落著好。 韓文宇對楚珈文,可比對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要上心多了。 韓文宇這種人,愿意為了個女的花那么大心思,太令人不可思議。可那女的看起來,心早已經(jīng)不在韓文宇身上了—— 韓文宣提到那個所謂韓文宇的把柄,楚珈文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利用這個上位,取代韓文宇新婚的太太;甚至明明怕得要死,卻不愿再去韓文宇那里尋求保護(hù),寧愿自己動手拍人板磚。 救護(hù)車上,護(hù)士正在給韓文宣換紗布,低聲安撫:“忍著點(diǎn)啊,有點(diǎn)疼?!?/br> 韓文宣卻在這時,詭異笑了起來…… 雨漸漸住了。 楚珈文很累,她下了公車,幾乎是挪著步子,走到了薔薇胡同口。 狹窄的老街喧鬧不堪,夜市早已經(jīng)上來,整條街都是油膩的味道。楚珈文心緒煩亂,瞅著人行道上下過雨的泥濘坑洼,聽著夜市的食客毫不避諱地跟人炫耀前一晚跟女人的床事。她閉上眼,控制了一下情緒。對,她討厭這條老街。 十八年前,這個城市還沒有統(tǒng)一街道標(biāo)識的時候,“薔薇胡同”四個字,就用粉白的油漆,刷在胡同口的墻上。 小姑娘沒有玩具,干瘦老頭就帶著她滿條街溜達(dá)。 胡同口粗礪的墻面上,帶著黑色的油泥和深綠的苔蘚,顯得臟兮兮的。頭上扎著沖天炮仗的小姑娘,學(xué)著爺爺?shù)臉幼?,伸出白胖小手,推了推墻?/br> 剛一推就扎疼了小手,小姑娘抱著爺爺?shù)拇笸?,出溜著爬進(jìn)干瘦老頭的懷里,環(huán)住結(jié)實得像樹干一樣的脖梗,嫩嫩的臉蛋掛滿淚珠:這墻,它會咬人呢。 干瘦老頭呵呵笑笑,摟緊了懷里rou乎乎的小家伙,挑著青筋的手指著墻上的粉白油漆,一個字一個字教她念:“薔,薇,胡,同?!?/br> 小姑娘帶著哭腔:“墻推不動?!?/br> 爺爺搖頭,一個下午顛過來倒過去地教她認(rèn)這四個字。直到兩人的影子越來越長,小姑娘還是念:“墻推不動?!?/br> 干瘦老頭手臂抱酸了,只好妥協(xié):“算對吧。走,回家吃飯咯?!?/br> 小姑娘故意的,她就是不要念。薔薇胡同,她討厭這個地方。 可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一個地方,不管你多嫌棄它,天黑了,累了,餓了,冷了,熱了,委屈了,害怕了,你還是會不自覺地,一步一步走向它。 這就是家。 祁叔的攤子地頭蛇一樣,把在夜市人流的入口,生意被他截走一半。祁叔倚老賣老,無視后面冷清的小吃店店主仇恨的目光。這攤子擺在這里,二十多年沒挪過窩。不服,來咬我啊。你爹當(dāng)年牙口比你強(qiáng),你問問他咬不咬得動。 楚珈文停在祁叔的攤子前。 身旁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被大老板包養(yǎng)過。那人都結(jié)婚了,倆人還藕斷絲連。” “不算完。昨天來的那個男的,是個大音樂家。可有名了?!?/br> “喲,那逼格可真夠高的。” “唉唉,過來。我跟你們說啊,那個大老板和那個音樂家,是親兄弟?!?/br> “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