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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來到洛陽,面見潘志遙,同意了當初他的提議。依附于潘家,維持住了暫時的平和。他來不及見上世子一面,皇上便李琛調遣到西北,授命為將,抵抗鮮卑和羯的大軍,滿朝皆以為紈绔子弟擋不住胡人兵馬,李琛會如其父戰(zhàn)死,誰知李琛竟然暫且穩(wěn)住了局面,把胡人攔在玉門關外。但形勢仍不樂觀,胡人的兵馬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加,這一次,他們吞下中原九州的野心到達了鼎盛。面前,潘懷將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指間挾著一封信,本該夾在那本雜書里,他盯著少年的神色,促狹道:“你看的不是書,是這封信對吧?是李琛寄來的?”葉知昀著實對他無言以對,默默地把信拿回來。潘懷問:“上面寫了什么?”葉知昀頓了一下,回道:“沒有西北軍務戰(zhàn)況?!?/br>“我知道,是封家書嘛?!迸藨研Σ[瞇道。其實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戰(zhàn)事平定,望歸君側。葉知昀不打算跟他多話,轉身正要離開,潘懷卻一把拉住他,“等等,知昀,監(jiān)軍大人?!?/br>葉知昀抬眼看他。“太傅要我寫篇關于從西北到黃河北岸的戰(zhàn)事文書,可我從沒目睹過戰(zhàn)場,不知道從何寫起,不知你能否幫我這個忙?”葉知昀心道老狐貍生出來的小狐貍,怎么說也是新科榜眼,況且這天下戰(zhàn)事的消息第一時間流入的地方就是潘府,難道他還寫不出來一紙文書。無非是折騰他罷了,倘若不答應,他估計還會找別的麻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葉知昀挑燈夜讀,先把五胡的兵馬和糧草輜重,以及在中原搶掠的貨物理清,寫到深夜,不由有些犯困。潘懷還坐在他旁邊,對方似乎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意識昏沉,腦袋一點一點的,卻硬是坐在這里不走,燭火映照他的側臉上,猶如暖玉。葉知昀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差不多快寫完了,潘懷才醒過來,撐著下巴看著他,彎了彎嘴角,道:“要不要用點宵夜?”“不必了?!?/br>“可是我餓了?!迸藨盐⑿Φ溃澳闳N房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吃的吧,沒有的話,就勞煩你做點?!?/br>葉知昀向外走去。“等等,記得飯菜不要放蔥姜蒜,但清香不能少,味道不能膩,魚rou要入口即化,整雞整鴨不破皮只拆骨,行嗎?”葉知昀:“……”當他是宮廷御廚嗎?他轉身向廚房走去,洛陽這座府邸比在長安的太傅府還要氣派幾分,亭臺樓閣,夜幕之中守衛(wèi)森嚴。他看著灶臺上的食材,一陣犯愁,他下廚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也就只會煮面條、燉土豆一些簡單的菜式。他也可以不理會潘懷的要求,隨便應付,可事后對方一定又會變本加厲的使絆子,他倒不擔心那些陰招,只是不想驚動到別人,尤其是潘志遙。屋里的燭臺燒到了底,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葉知昀便去翻找備用的蠟燭。這時,他的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以為應該是守夜的仆役,沒當回事,不料那人直接扭住他的胳膊,狠狠往后一別。“誰?”他頓時一驚,還沒有看清楚對方,一盞燭臺往他跟前一湊。借著光線,他看見面前這個人竟然是程嘉垣,考中進士后,對方便跟隨潘志遙左右,回到了老家洛陽。程嘉垣也有些驚訝,他剛進廚房就聽到悉悉索索的動靜,還以為是遭賊了,沒想到會是葉知昀,道:“你在這里做什么?下毒嗎?”葉知昀閉了閉眼,道:“你先松手?!?/br>程嘉垣這才訕訕地松開他,輕輕地咳了一聲,向后退了幾步,找到備用的蠟燭點燃,淡聲道:“你不要在潘府隨意走動,雖然你向潘志遙投誠,但仍四面環(huán)敵,他對你一直報以警惕。”“我知道?!比~知昀道,“你這么晚不睡,來廚房干什么?”“我來拿茶葉?!背碳卧嗔巳鄮еz的眼睛,“潘志遙還在跟洛陽世族們商討戰(zhàn)事,現(xiàn)在沒人能擋得住胡人,洛陽城恐怕也守不住,等他們打過了洛陽,后面即將淪陷的就是長安了?!?/br>葉知昀道:“是在商討帶著那兩萬北疆軍南下的事?”程嘉垣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我最后奉勸你一句,這里不是長安,四處都是耳目,謹言慎行?!?/br>葉知昀露出些許笑意,“這些年以來,你都是這樣度過去的?”程嘉垣沒回答,轉身欲走,卻被對方拉住,頓時不耐煩地皺起眉,“你還有什么話要……”“你會不會做飯?”葉知昀看著他腰間的佩劍,“整雞整鴨不破皮只拆骨的那種?”第55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程嘉垣反問。“我說真的?!?/br>程嘉垣和他對視數(shù)息,深深皺起眉,正要甩手走人,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冷冷道:“這是潘懷的主意?”葉知昀點頭:“嗯?!?/br>程嘉垣聽府里仆役說過,潘懷最近一直在刁難對方的事,他在幫和不幫之間搖擺片刻,慢慢地,從牙縫里吐出來幾個字,“僅此一次。”葉知昀后退幾步,找了個小馬扎坐下。說起來,程嘉垣的母族是洛陽富賈世家,也正因生意往來,潘家才留他一席之地,憑著他自己的能力,還逐漸獲取潘志遙的信任。看他的動作,應該對做菜還挺熟練,習武之人,刀工尤其精湛,快得留下一片殘影,案板上只聽咚咚咚的切菜聲。程嘉垣手掌一攏,把切得薄如蟬翼的rou片放進鍋里,再單獨將蔥、姜、蒜混入香油爆吵,只留下香油,再澆汁,頓時一屋子都是四溢的香氣。等到他嚴絲合縫把雞骨頭拆了,其中半塊皮都沒掉,再煮上湯時,葉知昀看得都有些餓了。不一時的功夫,程嘉垣已經(jīng)做了好幾道菜,在等待熬湯的過程中,他拿著塊布巾,擦去手指上的水漬。葉知昀有些犯困,便起身去泡了茶,遞給對方一盞。兩個人默默喝茶,屋里陷入一片安靜,葉知昀的精神稍微清明一些時,程嘉垣走到他的面前,面上依然是一片冷淡,抬手指了指灶臺。他沒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微微偏頭。程嘉垣不耐煩地揚著下巴,似乎是很嫌他麻煩,親自把灶臺上的一盤菜塞到他手里,然后就走到一邊站著了。葉知昀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一盤蝦餃,“這是給我的?”對方撇過眼,不吭聲。他忍不住發(fā)笑,拿起木箸吃了一個,蝦餃要沾醬汁才好吃,可程嘉垣加了餡料,單是原汁原味就足夠鮮美。葉知昀吃了好幾個,腮幫鼓鼓的,聲音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