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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沒想到她是個這般溫柔和善的人,難怪世子親近這位姨母,想必在她身上,就帶著燕王妃的影子。“回皇后娘娘,住得一切都妥當。”徐皇后點了點頭,又對李琛道:“你也留點心,多照顧照顧他?!?/br>李琛的視線和葉知昀對上,笑著應聲:“明白?!?/br>宮人們把姜湯送進屋,徐皇后道:“先喝姜湯驅驅寒,這個時辰來還沒有用飯吧?我這里一些糕點蜜餞,吃一些再去晚宴?!?/br>葉知昀和李琛都吃了糕點墊墊肚子,徐皇后又問了會兒兩個人的近況,包括葉知昀一些在鶴亭書院念書的功課。不一時,宮人來傳話,她便起身先去甘露殿,和皇上一起赴宴,還沒有走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道:“瑾行,皇上前兩日還提起要找你談談,說是要給你安個職位,別成天閑置在家,你跟我一起去見皇上吧?!?/br>“又是當官的事啊……”李琛不感興趣,但徐皇后說了,他便點了點頭,目光看向葉知昀。葉知昀道:“世子去面見陛下吧,我先去晚宴?!?/br>出了殿,宮人領著他向朝露園的方向而去,路上經(jīng)過御花園,樹蔭兩邊掛著排紅燈籠,燈火通明,前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穆曇簟?/br>葉知昀注意到花簇里似乎伏著一道漆黑的人影,宮人嚇了一跳,正要上前察看,那道人影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有人靠近,側過臉來。他一身黑色甲胄,艱難地弓身趴在灌木上,腰間懸著長劍,他的樣貌看起來還很年輕,面容英氣逼人,鼻梁到下巴的線條流暢奪目。宮人認出了人,驚道:“嚴將軍,你在這里做什么?”年輕男人保持著那個詭異的姿勢,盡量維持著平淡的口氣道:“沒什么?!?/br>葉知昀和宮人都站著沒動。靜了數(shù)息,年輕男人把臉轉向他們看不見的另一邊,“……我手卡住了。”宮人傻眼了,灌木底下是排水溝的磚欄,他的一只右手卡在了縫隙當中,宮人想要替他□□,卻沒能挪動絲毫,又怕力太大傷到對方的筋骨,只能道:“嚴將軍稍等,我去替您叫人來幫忙?!?/br>年輕男人一聽當即道:“別聲張!”葉知昀走近,借著光線看向磚欄,問:“你的手怎么會被卡???”年輕男人打量了他一番,猜出他應該是來赴宴的公子哥,便一板一眼道:“執(zhí)行公務不慎所致?!?/br>葉知昀道:“不慎?”對上少年的眼眸,年輕男人不自在地撓了撓下巴,挪開視線,“巡邏的時候腰牌不小心掉進了溝里了?!?/br>葉知昀倒也沒笑對方一個將軍,竟然腰牌沒撈上來反倒卡了手,他掃視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抬手抽出了男人的佩劍。對方立刻緊張起來:“你做什么?”宮人也慌亂地道:“葉公子使不得……”葉知昀沒有說話,而是走到一棵白樺樹下,用劍鋒劈開了樹皮,抹了一把樹汁再走回來蹲下,將樹汁涂抹在對方卡在縫隙里的手上,和縫隙的邊緣。“你再試試?!?/br>年輕男人注視著他的動作,有些發(fā)怔,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向外猛地一掙手,沒想到卡了半天的手竟然一下子抽了出來,“你怎么做到的?”葉知昀也是從書上看到的,白樺樹的樹汁可以起到潤滑的作用,便取來一試,他將手里的劍往前一遞,“還你?!?/br>年輕男人接過,收歸鞘中,朝他拱手道:“多謝,我是金吾衛(wèi)將軍嚴恒,你是哪家公子?”“我是葉知昀?!?/br>嚴恒看著少年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他想起腰牌還在排水溝底下,便找了根樹杈小心勾出來,飛快擦干凈了,道:“你這是要去赴宴?那我領路帶你去朝露園吧?!?/br>葉知昀道:“有勞嚴將軍?!?/br>兩個人帶著宮人到了朝露園時,晚宴已經(jīng)開始上,重重琉璃盞高掛,讓這場湖邊宴會猶如白晝,燈火映入湖面,像是黑暗中化開的胭脂,月色披紗,水榭的影子的水里不斷散開波紋。負責巡守的金吾衛(wèi)立在角落,筵席中,晉原帝位列首座,右邊坐著徐皇后,底下是一片文武大臣,觥籌交錯間言笑晏晏,絲竹管弦之聲余音裊裊,十多個舞姬清歌妙舞,身姿翩然。葉知昀跟嚴恒道別,視線掃了一圈,沒有見到李琛,便在燕王身后找了處地方坐下。這時他的身邊坐過來一個少年,跟他擠在一張案幾上。沈清欒伸手幫他倒了杯茶,“你怎么這么晚才來?”葉知昀許久沒有見到對方了,接過茶,微微一笑,“路上耽擱了,你跟沈尚書進的宮?他的風寒痊愈了吧?”“已經(jīng)好了。”沈清欒道,“從書院各回各家后,上回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道過謝?!?/br>“我們是朋友,你沒必要客氣。”葉知昀道。聽到這句話,沈清欒不由也笑起來,隨即又帶著憂愁地道:“聽說潘家是不是還在追查潘策朗的事情?”葉知昀的心里微微一動,倒不是因為沈清欒的話,而是他注意到琴師那邊坐著一個女子,她的五官并不精致,算是齊整清秀,只是她的眼眸非常引人矚目。那是一雙翡翠般的綠眸。他曾經(jīng)見過這個胡人女子,在暖春閣里彈奏過潘家那首曲子。她為什么能進宮?葉知昀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感,看向潘家的席位,太傅潘志遙赫然在座,他的神態(tài)一向冷峻,看不出什么端倪。正思索著,肩膀忽然被搖了搖,沈清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跟你說話也不答應?!?/br>葉知昀回神,“啊,你說什么?”沈清欒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算了,我茶喝多了先去如廁,等回來再跟你說?!?/br>葉知昀胡亂點了點頭,他的注意力全落在那女子身上,只見一曲撫畢,女子和眾琴師一起向外走去,穿過筵席,這一刻是她離晉原帝最近的距離。像是印證著葉知昀的想法,女子抱在懷里的古琴下露出一抹鋒利的刃光。葉知昀在那一刻腦海中劃過無數(shù)念頭,對方要下手的對象應該就是晉原帝,晉原帝若是死在這里那真是大快人心,可潘家怎么辦?沒了晉原帝,這天底下再無人能夠壓制得住潘家。他耳朵里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筵席上熱鬧的聲音,兀自起身,在燕王詫異的目光中向前撲去!與此同時,胡女從袖袍中抽出匕首,一腳踏在柱上借力朝首座上的晉原帝刺去!“陛下當心!”那一瞬間整個場面都混亂起來,眾人聳動,尖叫聲四起,匕首離晉原帝只剩下分毫之差,葉知昀驟然擋在他面前,推開了胡女!鋒利的匕首劃開了他的手臂,血花飛濺開,筵席周圍無數(sh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