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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帶著強烈預(yù)示的震動從前方傳來。沈黎扶著工字鋼站立起來,看向震動的方向——離這里還有一段距離。他遲疑地看著前方,似乎在等待什么。然而第二波爆炸很快跟了過來,這一次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炸開。緊接著第三次,巨大去氣浪已經(jīng)掀開了門口的鋼鐵。沈黎咬牙看了一眼引爆的方向,丟下工字鋼再次爬上了通風(fēng)管道——劇烈的爆炸聲一個連著一個,就像春節(jié)時候的煙花,震得整個研究所都在顫動,沈黎閉著眼睛,什么也不想,只知道朝著秦北辰指給他的方向向前攀爬。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震動也越來越厲害,當(dāng)他爬到管道出口的時候下面的鐵架子瞬間脫落,一道巨大的火光夾雜著爆炸波將他整個人推了出去——沈黎撲了出去,身后的雪地還在不斷坍塌,他只能抱著一條傷腿不斷地往前跑,這一刻除了求生的本能什么也不剩。當(dāng)最后一絲體力徹底耗盡的時候他用盡全力朝前一跳,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原本研究所的位置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一艘弧形的異體飛行器在雪坑中顯露出身影,陰郁的色彩和詭異的形狀無不顯示出非地球文明黑色工業(yè)的奇跡。然而這一奇跡并沒有在陽光下呈現(xiàn)多久,厚重的積雪就將這一切掩埋了,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色冰原,被日出所照亮。沈黎呆呆地看著這一片靜默的冰原許久,忽然成大字型仰躺在雪地上笑了起來。“真蠢……”☆、第37章距離極地之行已經(jīng)過去近一年時間了。沈黎辭去了原來的工作,沒有再往野地到處跑,相比于世界的真相,現(xiàn)在的他更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偶爾會在各個國家安定的城市里轉(zhuǎn)悠,看一份當(dāng)?shù)氐膱蠹?,喝一杯熱茶?/br>然而當(dāng)他望著人群出神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似乎在找什么,一轉(zhuǎn)眼,又忘記了。全世界7,346,150,226人口,每分鐘有259人出生,106人死亡,每一天我們都與無數(shù)人擦肩而過,冥冥之中,某種規(guī)則決定了彼此是錯過的路人還是生命中不可拔除的部分。沈黎放下報紙,將錢壓在餐盤下面正準(zhǔn)備離開,忽然看到旁邊的rou店里放上一塊顏色鮮紅的rou排,那種過于鮮艷的紅色既不是豬rou,也不像牛羊rou。沈黎眉頭一跳,朝服務(wù)生招招手:“你好,我是第一次來這里,不知道這里有什么特色的食物可以品嘗。”“很多,比如說……”沈黎按照服務(wù)生報的內(nèi)容點了幾樣,忽然指著rou鋪那邊說道:“那種鮮紅色的是什么rou,也是這里特有的嗎,我在其他地方都沒看到過?!?/br>“那個是凍原鹿rou?!狈?wù)生說道,“天冷的時候吃味道非常棒,據(jù)說蛋白質(zhì)含量和脂肪含量都很高?!?/br>“是嗎……”【我不想做你不喜歡的事情?!?/br>【是你教會了我……痛。】語言是上天賦予人類區(qū)別于其他生物的恩賜,這一份恩賜可以是謊言也可能是真誠。然而,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追尋真相的權(quán)利。沈黎笑著付了帳,點的東西卻一樣沒有動。在這座城市逗留數(shù)天之后,沈黎打算離開,在登機前,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盯上了。在通道拐角,沈黎舉著行李箱打算敲下去的時候被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攔住了。“沈黎?!?/br>對方輕而易舉的看穿了他的反追蹤,單手卸下行李箱。“你們是什么人?”男人摘下墨鏡的動作將他脖子里的一塊黑色吊牌勾了出來。一塊刻著青銅人首的黑色吊牌,正如當(dāng)初的二十七秦北辰一般,只是上面的數(shù)字是五十七號。沈黎看向男人的眼中充滿了敵意和戒備,然而對方卻莫不在乎地將一臺設(shè)備放到他手中:“你難道不想為死去的沈夜做些什么嗎?”手中的屏幕上播放著沈黎沒有見過的一段視頻,里面的沈夜笑著說道:【哥,我有件事得和你說……】一個月后,一艘黑紅的破冰船駛?cè)霕O圈。一個人,一輛電動雪橇,深入到雪原腹地,一片靜默的空地上。沈黎從雪橇上走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片廣闊的雪原。安靜,寂寞,猶如一片白色的墓地。這里什么都沒有,沈黎呆呆地看了半天,直到陽光傾斜,刺骨的寒意涌上來,他才醒過來,開始用隨身的物品扎營過夜。經(jīng)驗豐富的沈黎第一次在沒有什么裝備的情況下熬零下幾十度的夜晚,他身上帶著的只有一個聚能爐,一把小刀,一條毯子和幾塊巧克力,這些也都是出于多年習(xí)慣才順手塞在包里的。沈黎在避風(fēng)處給自己刨了個雪洞,裹著毯子抱著爐子,握著刀子鉆了進去。隨著氣溫下降,黑夜慢慢籠罩了大地……第一道陽光照在身上的時候沈黎就醒了過來,雪洞里被他捂得暖洋洋的,聚能爐還剩著一點兒火焰,一晚上安安靜靜地倒是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沈黎收起刀子爬出來,看了一四周一眼,昨晚的天氣很好,沒有大風(fēng)也沒有下雪,周圍的一切還保持著太陽落山前的樣子,一片安寧。沒有任何變化,安寧平靜的雪地,一晚上都是這樣——沒有風(fēng)雪的捕食季節(jié)不應(yīng)該這樣,除非有什么東西將這周圍的動物都驅(qū)趕走了。沈黎拎著背包,漫無目的地在這一片雪原上閑逛著,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意。這一片區(qū)域非常干凈,只有純粹的雪,甚至連坡度起伏也不大,幾乎一眼就能將周圍的情景看清楚,多半是因為之前那次爆炸所引發(fā)的雪崩,將所有深淵都填埋掉了。沈黎繞著邊緣走了一圈,一天也差不多快結(jié)束了。回到扎營地,沈黎仰面躺在雪地里,呆呆地看著天空,那里無比清澈和廣闊,卻沒有他的位置。“我知道……你沒死?!鄙蚶枵f著,閉上雙眼。第二天沈黎沒有離開的打算,包里的巧克力只剩下一條了,他掰了一小塊放進嘴里。聚能爐里燃料已經(jīng)非常少了,他只能去找些能點火的東西,可惜什么都沒找到。當(dāng)夜晚來臨的時候,沈黎再一次抱著爐子躲進了雪洞里,火焰到下半夜就完全熄滅了,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差點沒能爬起來。第三天巧克力只剩下半塊了。沈黎咽了一口唾沫,舔了舔藏進懷里,聚能爐已經(jīng)被他丟在外面了,整個夜晚只靠自身的熱量維持,剛開始還能挺住,到后來凍得一晚上骨頭都疼,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熬到天亮,差點一個跟頭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