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想到自己，也差點信了他那套鬼話，不由一陣心冷。

“這么說，我沒出車禍……”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

在柴立新的心里，仍然有掙扎，他不愿相信許這混蛋竟瞎編了一串謊話來騙他?？申愸Y眼下說的，和許之前對他講述的，完完全全是兩個版本的故事。

什么‘車禍’？

他的低喃聲，讓陳馳也一臉疑惑。

接著，陳馳又開始追問：柴立新，你現(xiàn)在人在哪？你剛才說許他告訴你——你因為車禍昏迷了一年？許明明對外聲稱你死了，他到底……

“陳馳你他媽閉嘴?！?/br>
柴立新腦仁疼。

他整個人亂糟糟的，不知該怎么接陳馳的話，因為連柴立新自己也不曉得答案。

他不想懷疑許，有些事，他卻不能裝瞎視而不見。

真他娘cao蛋！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嘩嘩的流水聲里，柴立新打起精神，他得在看護李美萍發(fā)現(xiàn)丟了手機前，把事情盡快弄清楚。

“陳馳，你替我查個人——他姓曾，叫曾志豪。是本地人，年齡我沒記錯的話大概有四十七歲，是個禿頂發(fā)福的胖子?！?/br>
在陳馳疑問的目光里，柴立新對著屏幕笑了笑。

“一年前的8月12號，我把這胖子打了?！?/br>
扒出他錢夾，賠李菀嬌裙子的時候，柴立新瞥到過他的證件，這才留下了印象。

只要查到這個胖子，許說的是不是真的，就能真相大白。

陳馳身居高位，要從系統(tǒng)內(nèi)調(diào)出檔案再容易不過。

果然，只用了兩三分鐘，他就給柴立新傳來了對方的照片和一些基本資料。

是這個人沒錯吧？

柴立新應(yīng)了聲。

看到曾志豪兩個星期前的出境記錄時，柴立新在屏幕上滑動的手指僵住了。他目光閃動，最后仰起頭，慢慢閉上了眼。

一個死了近一年的死人，是不可能在兩個禮拜前還出國的。

許究竟是太放心他，還是覺得他太蠢，根本不會想到去查證這些事？

柴立新不說話，另一頭的陳馳卻似乎突然想起什么。

柴立新，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和許他在一起？有件事我想你得知道，紅骷髏叛變了。他曾試圖綁架許，但沒有成功，那是在你失蹤大半個月后的事。在那以后，他也沒了音訊。我聽到傳聞，他已經(jīng)被許家抓獲，關(guān)押在某個秘密地點——

說到西瑞爾時，陳馳的臉色如同不小心踩到一坨大便，充滿厭惡。

如果這消息是真的，那只沒節(jié)cao的金毛猩猩為了保命，很可能已經(jīng)把他知道的都吐了出來。柴立新，你的身份極有可能暴露了，現(xiàn)在如果繼續(xù)待在許身邊，你也許會有危險！喂？柴立新，你聽到我在說什么嗎？喂、喂——？

柴立新按掉了通話鍵。

他抬起眼皮，看著門口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許。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了一會兒。

許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的痕跡，過去片刻，他才干巴巴地問：“小新，你在做什么？”

揚了揚手里的手機，柴立新笑得坦坦蕩蕩，“通電話。”

“嗯”了一聲，許進門，關(guān)掉嘩嘩流個不停的龍頭。沒再深究柴立新正和誰通話，或者說了些什么。

他來到柴立新近前。

許的身材頎長，體態(tài)挺拔，對坐在馬桶蓋上的柴立新無疑形成了巨大的壓迫感。

“你能走路了？”盯著柴立新的雙腿看了一會兒，許突然這樣問道。

柴立新眼神如刀，語氣里也句句帶刺，“沒錯，所以你不用再費盡心機，編出一堆瞎話蒙我。我他媽想去哪兒，想干什么，你攔不住我?！?/br>
許越裝得跟沒事人一樣，柴立新壓在胸口的火氣就越發(fā)熾盛。

“許，別他媽把我當白癡耍?！?/br>
柴立新的嗓音又沙又低沉。

許沒有說話。

彎下膝蓋，他半跪下來。

“小新，”捏住柴立新緊握成拳的手，許用目光和他平視，“我沒有把你當白癡，我只是太害怕了……每天我都做噩夢，我夢到你離開我，我夢見你再也不回來了，我不能……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受不了！對不起，小新，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他望著柴立新，那眼神憂郁又深邃，專注而溫柔，好看的眉頭這時皺起了苦悶的紋路，讓人只想伸出手去撫平它。

柴立新只覺心臟跟著哆嗦了一下。

許只是露出這種表情，柴立新冷硬的胸膛就仿佛被鑿開一個豁口，從里面流出溫暖的血，一寸寸包裹他，淹沒他，融化他。

“艸，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柴立新言辭兇狠。

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一樣，他繃緊的身體卻松弛下來。

他們都太了解彼此。

許非但沒退縮，反倒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潮的頭發(fā)，那樣子就像在給一頭危險的猛獸順毛。

“我扶你起來?！彼f道。

柴立新體力還是不行，這會兒也不跟他客氣。

回到房間，許立即交代下去。沒多久，看護李美萍就送來了一根手杖。黑色木質(zhì)杖身，純銀杖頭雕繪出一匹奔狼的形象，說是助行工具，更像一件古董。

“小新，你試試看?！?/br>
許將手杖交給柴立新。

本來柴立新走路還有點不太穩(wěn)當，借助這根手杖后，基本可以自如行動。

看著他像才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一樣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許臉上也露出笑意。兩人之間剛才還有些劍拔弩張，這時氣氛眼看輕松許多。

“小新，今天是我生日，你又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已經(jīng)把其他事都推掉了，晚上我們一起慶祝好嗎？”

許放軟語氣。

柴立新聞言，興奮的頭腦逐漸冷卻下來。

他才想起8月12日這天是許生日。

從房間一端，走向許所在的另一頭，柴立新看著他的眼睛，開口應(yīng)道：“可以，不過你也要把究竟隱瞞了我什么事都告訴我?！?/br>
許怔了怔，他的樣子就像在神游天外。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