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氣,壓下心底火山般急于噴薄而出的暴烈情緒,沉聲道:“我沒事。讓你的人從忠孝路往北走,別開去蓮花路,高家那幫人在弄鬼,他們想渾水摸魚分一杯羹?!?/br>柴立新提醒自己,這是他欠許的。那頭又安靜了一會兒,隱隱約約能聽見許向旁人吩咐了些什么。「小新,告訴我你在哪兒?你怎么知道有埋伏,還有高家那邊……」許嗓音清冷,柴立新幾乎能想象出他在那邊故作鎮(zhèn)定,又驚疑不定的樣子。咧開嘴,他無聲笑起來,心情莫名其妙就變好了。“這你就別管了,總之照我說的做就是了。”不是柴立新刻意隱瞞,他總不能告訴許,他會知道高家設埋伏的原因,是因為連今天在內,8月12號星期三,這一天他足足重復過了有三次吧。如果有人跑來對柴立新這么講,他一定半點不帶猶豫,把那人當神經病。可柴立新心知肚明,那批貨本該是他和老王他們一起押送,貨車開到蓮花路的時候,早有埋伏的高家人想半路截胡,雖然最終有驚無險,貨沒受什么損失,可高家做壞了規(guī)矩,當天晚上,許在辦公室里和一幫人商議的就是這事。柴立新至此情緒慢慢穩(wěn)定,在許再三追問下,他還是告訴了他自己在公寓,哪兒都不準備去。「小新,今晚‘迷夜’那邊你也不來了?」柴立新“嗯”了一聲算回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從許的聲音里,他似乎聽出了一點悵然若失?「真不來了?」那邊像是還不死心。“艸,有完沒完?”柴立新罵了一句,沒多廢話就掛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若是有那么一天,當你發(fā)現自己在同一天中不斷的輪回,重復了三遍時,你會怎么做?柴立新選擇等。他先進浴室沖了澡,又將一地的空啤酒罐,煙頭,披薩盒,以及幾本成人色、情雜志通通掃進垃圾袋,封好,放到角落。這么一來,亂糟糟的公寓看上去總算整潔了些。這時天色也暗下來,柴立新還是出了一趟門,十分鐘后,他手里拎著一袋樓下便利店的鹵rou飯和啤酒回到公寓??焖俳鉀Q了晚飯,柴立新打開墻上的電視,調到體育頻道,邊看球賽,邊打開一聽啤酒,不緊不慢地喝著。時間分秒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后半夜。睡意上來,柴立新進浴室洗了把臉,直播球賽這時早已結束,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夜光時鐘黑色表盤上,藍色數字顯示時間為凌晨四點零七分。細長微挑的雙眼反射出光芒,柴立新靠坐在床邊,一只腳膝蓋半曲,電視屏幕忽明忽暗,讓他的臉也仿佛變得陰晴不定。又盯了一個多小時,他終于有點熬不住了,點了根煙。五點多,窗外的天空已漸漸翻出魚肚白。地平線那頭,當第一縷晨曦沖破云層桎梏,照亮昏昧天地,柴立新看著窗外,不由自主松了口氣。天亮了,一切這就算過去了?這么想著,柴立新的上下眼皮卻開始打架,頭腦一陣陣發(fā)沉,鋪天蓋地的睡意難以遏制,迅速席卷吞沒了他。煙已燃盡,從柴立新的指間滾落,他的世界頃刻也歸于黑暗。……叮鈴鈴鈴——鬧鐘聲響起,柴立新睜開了眼睛。「又是新的一天!大家早上好,讓我們來一起關注天氣情況。最近的一個月,大熱天席卷了南方的很多地方,大家最關心的是什么時候才能夠擺脫這種‘燒烤模式’呢?至少今天來看,南方依然會持續(xù)大范圍的高溫,各位聽眾朋友們……」定定出了一會兒神,柴立新才轉頭去看床頭的鐘——六點三十。那是與昨天清晨他恢復意識一模一樣的時間。環(huán)顧四周,前一晚特意收拾干凈并作了標記的房間,仿佛精怪現回原形,被收入垃圾袋的雜志啤酒罐等雜物,又全他媽回到了它們原來的位置上!“艸!”抓了抓頭,柴立新嘖了一聲。……人生停留在同一天,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是什么樣的感覺?從這一個清晨到下一個清晨,每次都是六點三十分,每次柴立新都在相同的時間醒來。無論前一天做了些什么,無論多少嘗試努力,都是徒勞,柴立新試過徹夜不眠,在逼近六點時,他都會莫名其妙喪失意識。然后再次睜眼醒來,又是同一天。一開始,柴立新怎么也無法習慣,他驚訝、疑惑、難以置信。當把8月12日這天重復經歷十遍以上后,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正不停在一天里輪回的事實。慢慢的,柴立新發(fā)現,其實這樣也不錯。在這一天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會遇見什么人,他都了如指掌。他仿佛成了這世界的神明,洞悉世事,隨心所欲,他可以做任何事,而不用擔心后果,反正第二天醒來,一切又都重新上演。這天在“迷夜”,當許又一次問起,他怎么知道高家人會在蓮花路埋伏的時候,柴立新索性把實情痛痛快快都告訴了他。沉默良久,許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問:“小新,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嗤笑一聲,柴立新就知道許會是這么個反應,他把他當神經病了。“反正你愛信不信——”雙臂伸展,柴立新向后靠在沙發(fā)背上,目光斜睨許,“許,別當我腦子有病,我現在清醒得很。”他的樣子散漫,就像剛開了個不經意的玩笑,與他此時出口的話完全不符。許靜靜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低聲問:“小新,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柴立新啞然,眉頭糾結,他就像被問住了。是啊,他為什么要告訴許這些?他的時間停留在8月12號的星期三,把同一天過了一遍又一遍,這種事說出來,他明知會被當成瘋子看待,那他為什么還要對許坦白?“小新,你希望我相信你嗎?”這次變成柴立新靜默無語。哪怕他一言不發(fā),許似乎仍然很高興。他拉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明明已經是快奔三的大男人,卻仍改不掉一些小習慣,小時候的許長得玉雪可愛,有一張?zhí)焓拱愕哪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