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我有權利知道。

你懂么？

路上，吃完了泡芙，抽了張潔云擦擦嘴和手，靠著椅背懶懶地看著前方車燈下影影綽綽的前物，聊著漫無邊際的話。

在又一輪片刻的安靜后，我問：“你累不累？剛回來就又要你開這么遠的路出來……”

“你廢話什么呢？要是自己困的話，可以小瞇會，到了喊你?！?/br>
微微露出朵笑來，我真的閉上了眼，但我沒有睡，只是在思考事情。

住在一起一個多月的時間，卻可以說真的是我二十三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總是會感動于他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呢喃，總是在他不經意的溫柔中越陷越深。就像剛才。

都只是一些小小細節(jié)，我卻總是深深記著。

記著這人霸道蠻橫下隱隱透露的別扭的溫柔和關心，記著這人狡詐深沉下的孩子心性，記著這人不可一世的孤傲下的示弱討好，記著這人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兩種面目，記著這人的一切，點點滴滴，深入骨髓。

本以為，現(xiàn)在能在一起，總是在有所覺悟的前提下；本以為，經歷了那么多，我們已經可以坦誠相待；本以為，你應該信任我一如我信任你。

我已經做好準備一起面對即將到來的風浪，可為什么，你卻連開口都不愿意？

你是不信任我，還是想保護我？或者，你是怕我會妨礙了你？

我真的不想這樣胡亂猜測，可是，你的態(tài)度為何總是這么曖昧不明？以前我誤會過你，現(xiàn)在呢？

現(xiàn)實么……屈于現(xiàn)實么？你的計劃里，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一個月前，那時你說過的話——

“雖然時機不對，但是我會努力的?！?/br>
“我會盡力保護我們的愛情，不惜一切。”

“原本我打算等一切穩(wěn)定下來后再說我們的事的，可你居然在這個時候想退出，為了不失去你，我不得不改變計劃——”

“……那些我會處理，你就安心養(yǎng)病，然后記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就行了。”

這些，因為在意，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卻從來都不曾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到底你想做什么？

你想一個人做么？

你說到時機，是指什么？

不惜一切……你的不惜一切又是指什么？

你又訂立了什么計劃？還有和溫霈儒又有什么私下的交易？為什么那天溫霈儒會對我說那些？你們的目標究竟是什么？

永遠在一起，你會處理……可你怎么處理？你說過永遠，可是當前又是怎么回事？難道你以為我可以忍受你和別的女人訂婚結婚生子，一邊還和我有所牽扯嗎？

如果，如果你同意了那件事，那么你訂婚之日就是我們分手之時！

我明白我不該懷疑你，可我真的看不出你的布局，要我裝作不知，對不起，我做不到。

如果你的打算是用這臨時的婚約作文章，即使最終的結果還是為了我們能在一起，恕我無法理解，也無法贊成！

我的愛情里容不下雜質！我可以和你共同面對狂風暴雨，但絕對不接受這種妥協(xié)！難道你不明白？而且你又如何能自私地利用無辜的人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么不擇手段得到的結果，我不能要！

東方?。‖F(xiàn)在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毫無條件地信任你，任你施展！

我想不通的是，為什么你從不曾找我商量？是認為我?guī)筒簧厦γ?？可訂婚的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從別人口里知道最愛的人的訂婚，你明不明白這是什么感覺？但也正因為是從別人口里，所以我不馬上發(fā)難，再沒有確定事實前，我不想讓自己變成那種嫉妒可憎的模樣，所以我想聽你當事人的說法。

是你拒絕了，還是你同意了……我寧可相信這其中還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隱情，我要你主動、親口告訴我！

你的野心，你的無情，你的自私，我以前就知道，我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對你來說，什么才是首要的？也許要求你把我放在首位，那么自私的就成了我。但我還是想知道，是不是實際上，阻礙了你長久目標的人，是我自己？所以，你什么都瞞著我……

一方面，你不想讓我卷入紛爭；另一方面，你也無法放棄你的目標……

你知不知道，一旦我感覺到了不安，我就會本能地自我保護？現(xiàn)在，你已經讓我感覺到了不安，在這種不穩(wěn)定因素下，我也不保證我會做出什么來……

“風，醒來了！我們到了！”

肩上一股力道輕輕地打斷了我的思緒，睜開眼，環(huán)顧一下四周，原來已經到了么。

一起下了車，走過小弄堂，轉眼就看見了那小小的攤位。

九點鐘光景，只稀稀疏疏地坐著三四個人，我們也找了張空位坐了，喊了兩碗羊rou面就慢慢等著。

這次老伯倒是在，想起上回來的時候我打的算盤，那個時候還什么煩惱都沒有，享受著純粹的幸福和平靜，現(xiàn)在卻是沒多余的心情繼續(xù)上次的計劃了。

心底不由微微苦笑了下。

也許，以后都不會有機會一起來這里吃東西了。

“你看像老伯他們這樣過，好像也沒什么不好?！蔽彝菍戏蚱廾β档纳碛?，輕輕說。

“嗯？”他似乎有些不了解我怎么突然挑了這個話題，但也輕輕又“嗯”聲，似乎是表示了贊同。

“不過，也許一直這樣重復相同的事情，日子久了，就不這么看了吧！”淡淡一笑，“這樣的生活，看看覺得羨慕，難得做做也可以，幾十年的話，就是另一回事吧！”

這次，他選擇了沉默，眉頭微微皺了下。

我輕淺一笑，移開目光，望著外面黑沉的夜，繼續(xù)說：“人真的是矛盾的生物啊……而且貪婪。不管是怎樣的生活，其實到頭來，都是自己選擇的，好也罷，不好也罷，滿足也罷，不滿足也罷。呵！都是自找的呢……貪心多了，總會有后果要承擔吧……”

“風，你是不是有事想說……”他遲疑著終于問。

我轉過頭，靜靜看著他。有事要說的人，不是我吧。

靜默彌漫在我們周圍。

不一會食物就送了上來，還附贈了兩碗羊雜湯，羊rou也明顯比一般的要多，道了謝就順其自然結束了話題，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

吃完也沒逗留多久，就回去了，一路上照舊無語。

出來走兩三個小時，就為了吃碗面，怎么看似乎都有點好笑。

只是，東方御??！今晚就快要過去了，難道我給的提示還沒讓你有所感覺么？難道你就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猶豫要不要告訴我么？

為什么，你還能如此鎮(zhèn)定，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的坦然從容？

等他停好了車，一起爬著樓梯，昏黃的樓道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