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全尊重你的意思，只是請你愿意靜下來和我談談。”

他慢慢走上前，在我身邊止步，側(cè)頭看著我，那憂郁的神情，加上那微微低垂到他眼睛上的柔順的劉海，和那雙曾經(jīng)犀利精銳此刻卻浮現(xiàn)淡淡孤寂的漂亮黑眸，看上去居然顯得有絲脆弱！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樣子，還是因為那句“照我的意思”，總之，四十分鐘后，我們又去了上次他帶我來的那家排擋鋪，吃了碗羊rou面，我們就往不遠處的江邊去了。

靠近郊區(qū)的地方，并沒有燈火輝煌的夜景，只有國道旁的路燈發(fā)出鈉黃的光芒，堪堪照到江邊。

我望著黑黝黝的見面，努力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情。

他就在我邊上，也一樣望著江面不知的某處，也許他的眼里實際并沒有映入任何影響，他只是在冷靜思索，就像我一樣。

我們都讓自己理智，調(diào)試著心態(tài)，因為再順著情緒主導一切，這次談話依舊不會有結(jié)局，我們對峙的狀態(tài)依然不會改變。

第十一章迷失6

“一件一件來說清楚吧！”昏黃的夜色里他說。

我沒作聲。

“今天你很失常，究竟怎么了？”他問，“我知道你心里對我有意見，可你昨天之前還是能夠公私分明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

“……我不想談這件事?！蔽覀?cè)過頭，沉默會，低聲說。

“風，老實講，我的確不允許我的人在工作時犯錯，但你今天的錯誤并沒有嚴重到造成什么損失，所以我不追究，但如果你繼續(xù)狀態(tài)不佳以致往后出了無法彌補的錯誤，我會按公司規(guī)則處分你。你了解嗎？”

“……我知道，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br>
“你能保證？你情緒一直不穩(wěn)定，不要否認，那會影響你的發(fā)揮。如果你不克服這點，你就什么也保證不了，今天上午的事還會一度度地發(fā)生?！?/br>
他說得很犀利，但我卻反駁不了。

我只有再度沉默。

的確，本來就已經(jīng)被東方御之前的一次次作為弄得很惱火，現(xiàn)在雖然還能共事，卻沒有真正放下，只不過一直克制著，壓抑著。

而昨晚的談話則加劇我的惡劣情緒，使我心情極度煩躁，不但昨晚都沒睡好，我竟還把這種情緒帶到了工作里，在昨晚修改演示文稿的時候心不在焉而犯下了那種低級錯誤，甚至連帶影響了今天的工作！

本來我還極力克制著，但在東方御這劑猛烈的催化劑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意圖，結(jié)果就是我終于爆發(fā)了。

當時他完全可以放著我不管，或者索性嚴厲斥責我，而不是用那種該死的安慰的口氣！也許這樣我就不會如此失態(tài)。

“風，你很清楚放著問題不管并不是明智的做法。”他輕緩地說，洞悉的眼眸仿佛熟知我的想法，一針見血地指出。

“……我會自己處理，如果我再犯錯，你就照章辦事好了，開除我也可以?！蔽依涞馈?/br>
“你！你——你到底怎么了？”面對我三番兩次的刻意疏遠回避，他明顯也有怒氣，但還是盡量克制著低聲問，“發(fā)生了什么事？說出來也許可以一起解決?！?/br>
一起解決？

東方御，你帶給我的問題都還沒解決，還怎么解決其他問題？只怕不要剪不斷理還亂了！

我差點就大笑出聲了，但最終我只是扯了扯唇角，冷冷地注視著黑沉沉的江面無語。

“如果今晚的話題是這個，那我想沒必要繼續(xù)下去了?！蔽业卣f。

“你總是喜歡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肯拿出來和別人說，你覺得這樣顯出你自己很堅強么？你如果能解決好，我也就不會多說什么了，可是，你看你，像是沒事的樣子嗎？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擔心？這次我真的笑出來了。

“說出來又怎樣？”我轉(zhuǎn)頭看著夜色里他朦朧的臉龐，聲聲質(zhì)問，“你們這些人，都這個樣子！什么貴族！什么企業(yè)家！不過都是些自私自利的混蛋！你怎么懂？你懂什么？你這種人，如何能懂？”

他似乎眉頭一皺，幽幽的眼神望著我：“風，相信我，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能！”

我只是笑，嘲笑，也是冷笑，更是痛楚的笑。

“你不懂！”我推開他，看也不要看他，“走開！讓我一個人！”

他沒有走，只是在不遠處靜靜站著，陪我。

我能感覺到，但我不想去理他了。反正都是趕不走他。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仁慈，什么是殘忍？什么是多情，什么又是無情？顛顛倒倒、黑黑白白的世界，如何能看得清？又如何能說得清？

我有些惶然，看著這廣袤的天地間，竟然有股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錯覺，那種無力感和疲憊感并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卻依然叫我有種想徹底墮落的沖動！

我只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好笑啊！

然而，可悲的是，既然這么好笑，為什么我卻笑不出來？連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連淚也沒有了……

我撐著護欄，滿心彷徨。

情緒，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東西，說來就來，完全不受意志所控制。

我實在不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任何不理智的行為，但我做不到。此刻我真的很想狠狠發(fā)泄一通，把什么都拋開，純粹地順著心意來做事。但是，不行！

我不愿意再在他面前顯露這種可笑的舉動！我不愿意再在他眼前失去僅有的自尊！

我無意識地握緊雙拳，心里著實矛盾復雜。

我下意識想到的是，今晚果然不會討論出什么結(jié)果來……

夜無眠Rebecca

2008年4月6日夜

第十二章交流（1）

“我八歲的時候，被父親接到他身邊，我和雪兒不一樣，雪兒是蘭姨的女兒，我的記憶里并沒有蘭姨，她很早前就去世了?！?/br>
春末的夜色里，昏黃的路燈下，江風迎面而來。

夜風也帶來了他近乎耳語的低沉聲音，那悠緩低迷的嗓音仿佛自遠古而來，搖搖晃晃地，在風里顯得有絲不真切。

我驟然被那呢喃似的聲音敲醒，本來不想聽他說，但是不知不覺地卻凝起神來，慢慢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仍在在輕緩地訴說著：“因為蘭姨，我父親一直都沒有再娶……把我接回來，其實也不是他的決定，只是我母親的決定罷了……”

嗯？我不由微微地疑惑了，為什么說不是他父親的決定？還有，我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件事，他為什么一直叫他爸爸是“父親”，聽上去那么嚴謹生疏的稱呼……

沒等我想太多，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幽幽地打破夜的寂靜空茫：“家族里很復雜，如果可以，我也渴望自由自在。寧風，也許你不相信，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