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更直接的，想聽么？”我面無表情，當然他看不到我的面部表情，但我的聲音相信平板到足夠讓他聽出我的冷漠。

[風……你已經(jīng)很直接了。]有點抽搐的聲音。

哼！

我不再繼續(xù)這個沒營養(yǎng)的話題，雖然我問的下個問題同樣沒營養(yǎng)。唔——似乎只要是跟他的談話（公事除外，但事實上他職位太高，而我的職位還沒高到可以直接和他談論公事的地步），就都是沒啥營養(yǎng)的……

“昨天不是已經(jīng)說好不要再來找我了嗎？”我低喝。

[啊——我只說我會改進??！你不喜歡“大動干戈”嘛！]完全無辜的聲音。

我昏厥！

這人所說的“改進”就是這個？

一縷青煙自我頭頂冒出。好吧！一個人決定的事不能說是共識。那么——

我抓著手機，克制著聲音盡量平緩：“還有，你怎么知道我號碼的？”我不記得我給過他。

[人事資料上不都有填？]他的聲音帶著調侃，似乎我問了個蠢問題。

我語塞，臉色卻難看起來。

好吧！我是問了個蠢問題。被這個家伙搞得我都失去了應有的判斷。他是老板，想知道什么是不能得到的？何況是員工的資料了！

“那，請問，總裁，這么早打來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克制著。

[沒什么，只是想打你電話而已。]

可我不想接你電話！我差點就沖口喊道。

[還有，聽你那聲“總裁”，怎么怪怪的，還是叫我名字好點……]

“沒事我掛了。”我沒理會，冷硬道。

呵！電話的唯一好處就是當你想怎樣時，對方都拿你沒辦法。譬如你一個不爽，就可以按下“掛斷”鍵，別人能耐你何？呵呵~~

[那看來我以后還是直接下來找你好了。]他一口氣、快速、流利地說完，快到我來不及做出下步動作。

我正要按下去的拇指一頓。

OK！也許，我上面的話不適用于某種特定的、難纏的、狡猾的對象。

他繼續(xù)說，語速卻緩了下來，從容不迫地：[不是你埋怨我不要那樣做嗎？我就只能這樣聯(lián)系你了啊！可是，你看這樣子似乎不行哪！你都不讓我們溝通囁……]他的語氣帶了點……委屈？

委屈！我有沒聽錯？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他到底搞什么？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沒給我機會開會，他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那口氣居然還一副恩澤廣布的模樣。

[不過，你放心，不過是說說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么做，你喜歡低調，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做讓你不高興的事。這樣子你滿意了吧！有沒有感謝我？]

他還在自說自話地吠吠中，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想法。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幾下。他何時學會了這么油腔滑調的？

滿意？感謝？

哼！你不要sao擾我，我就滿意了；我不給你幾拳，告你妨礙生活，以及夠對得起你了，還感謝？

我頭頂青煙直冒。我相信我連臉色肯定也是鐵青。

那么惡心的話……他絕對是故意的！

冷靜！冷靜！他這是在激我，不要上當！冷靜！他最擅長玩的把戲，不是么？我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牽著鼻子走？所以，Calmdown！

[風，為什么都不說話，不理我？我都順著你的意，你為什么還是要給我臉色看呢？]魔音繼續(xù)穿腦，鍥而不舍。

要真順我的意，那就不要再sao擾我！

而他成功擊潰了我的冷靜！好樣的！

“是！我不希望你那樣做，可我也同樣不希望你這樣做！”我忍不住音調還是微微上揚了些。一邊抽出紙巾擦去再度流出的液體。

[那好，我以后還是直接下來好了。]又是那種果斷、直接的語調，暗含著威脅。

一句波瀾不驚的話立馬讓我才開始漸長的氣勢癟了下去。

這個……混蛋！他又一次抓住了我的弱點。

我粗喘了口氣，想平復些情緒。

[風，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他的口氣又軟了下來，[我不想和你不愉快。]

哼！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已經(jīng)夠不愉快的了。

“你到底什么事？別說廢話，我心疼我話費的?！蔽乙а溃斑€是你在耍我？”

這種沒建設性的、又能導致我高血壓的談話，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那頭傳來他的苦笑聲。

[只是想和你說話而已。你把錢看得比我還重，風，我傷心了……]

我拇指一動，那種想要按下去的沖動，實在是無法克制。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真做了，他也是做得出他所說的，到時，又添麻煩，雪上加霜！不但要對付這個討厭鬼，還有同事的關愛眼神……嗚，無法想象！

好吧！我再隱忍。

我眼珠一轉溜，或許，我該想想改變策略，讓他自己乖乖還我清靜，當然是打著某種掩護以實現(xiàn)我的真目的。

“你不宿醉么？頭不痛？怎么不用多休息的？”怎么聽上去精神很好的樣子？還能讓我這個沒宿醉的人出現(xiàn)宿醉的癥狀？這既是我的疑惑，也是我現(xiàn)在可以利用的籌碼。

[本來是頭痛的，不過聽你關心我，我現(xiàn)在就不痛了，精神百倍呢！]

“不，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還是該多休息休息——”我一個發(fā)抖，盡量保持聲音平穩(wěn)，繼續(xù)游說，但還沒說完就被截斷了話尾。

聽他那飛揚愉悅的聲音，我的心卻愈來愈沉入湖底。

[風，我好高興你如此在乎我的感受。我終于確定你的關心是我最好的止疼劑，我現(xiàn)在一點都沒有不舒服了，真的！別懷疑，我決定就一直和你說話了——]他像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的聲音傳入我耳膜，不斷沖擊著我的神經(jīng)，挑戰(zhàn)我的極限。

[和你說話對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我語塞，忍不住要翻白眼。你怎么自作多情地認為這是關心？你聽不出是叫你不要繼續(xù)打擾我么？

這個厚顏無恥的家伙……

沒辦法，下一招。

“可是，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蔽谊愂觯桃庾屪约旱恼Z調平緩耐心，循循善誘，這種刻意已經(jīng)充分表露了我的心情，“而作為老板的你卻不讓你的員工工作？不覺得這不妥？”

[啊——還有三十九秒才到。]他笑嘻嘻的聲音，聽得我窩火，而他接下來的話更讓我生氣，“你工作這么認真負責，我真高興——”

“時間到了。”我說完掐斷了電話。受不了了！已經(jīng)是忍耐的極限了！

瞪著手機，我想我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能嚇壞小朋友。

而他絕對有本事讓一個健康人縮短十年壽命。我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