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楚離提議：“要不你去衛(wèi)生間抽根煙冷靜下？”

“也好！”裴凱從善如流溜達著出了門，楚離抬手揮了揮，慢吞吞掏出手機開始玩最新下載的游戲。然裴凱剛走，就有人找了過來?！霸趺淳湍阋粋€？”門口有人敲了敲門，熟悉的聲音響起。

楚離按了暫停鍵，抬頭便看到秦穆站在門口，保持著一手敲門一手插兜的姿勢看著他。雖然意外于秦穆還在金寶沒有走，楚離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隨口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馬哥去找尹總了，裴凱去抽煙了。”

說完他沒再管秦穆，低頭準(zhǔn)備繼續(xù)奮斗游戲。誰知秦穆似有話談，徑直進來坐到了他的身邊。楚離放下手機，掀起眼皮給了對方一個：“？”

秦穆對他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說：“我聽說你跟寧衛(wèi)東打架了?！?/br>
秦穆就是有這種本事，每每都知道怎么能惹得江行哲不痛快，如今換成楚離也是。楚離原本覺得和秦穆就這樣“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好，哪想秦穆真是哪疼戳哪。他有些煩，挑眉反問：“怎么？”

秦穆不知是沒看出楚離不高興，還是根本不在乎，神色如常地繼續(xù)道：“其實寧衛(wèi)東人不壞。他現(xiàn)在這樣子也是因為行哲的死受了刺激……”

“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楚離突然開口打斷了秦穆的話。

秦穆已經(jīng)記不得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粗暴地打斷談話了，他吃驚地看向楚離。

楚離聳聳肩，無所謂地表示：“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行哲是什么樣的人?；蛟S你們習(xí)慣了打他左臉，他自己犯賤把右臉湊過來。但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寧衛(wèi)東打我，我就打回去。”他說著漫不經(jīng)心道：“寧衛(wèi)東受不受刺激和我無關(guān)，你跟我說是什么意思？要替他出頭？”

他說到后面明顯帶出了情緒，視線仿佛有重量般落在了秦穆的身上。秦穆頓了頓，意外沒有發(fā)脾氣，而是耐心解釋起來：“寧衛(wèi)東是寧衛(wèi)東，哪里需要我替他出頭?！笨闯x在聽，他繼續(xù)到：“我跟你說這些只是因為聽說你要跟馬哥簽約演戲，想著提醒你一句。寧氏娛樂在圈內(nèi)勢大，你想要長久地發(fā)展，最好不要得罪他。”

這些話秦穆說的真誠，完全是圈內(nèi)熱心前輩孜孜教導(dǎo)后輩的態(tài)度，挑不出任何的不是。楚離一時有些沉默，抬眼打量他半晌，說：“寧衛(wèi)東看不慣這張臉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因為他去換張臉?！?/br>
他這樣說起來，秦穆似乎也替寧衛(wèi)東找不到任何借口，只得苦笑道：“他們這樣的人習(xí)慣了霸道，做什么事都依著自己的心情，很少考慮別人的想法?！?/br>
楚離聽著若有所思，他覺得秦穆這句話似有所指，里面那個“他們”也包括曾經(jīng)的江行哲嗎？他不知道人是不是天生都“趨利避害”，會記住讓自己高興的事而忘掉痛苦的事。起碼他自己已經(jīng)很久不去想當(dāng)初跟秦穆相處的時光，恍惚已經(jīng)忘掉是如何跟對方糾纏不清了。他略微有些走神，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秦穆不知想到什么，也沒有再說話，兩人一時沉默下來。

會客室變得安靜，楚離這才注意到外面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很多工位不在附近的人似乎仗著楚離對公司的不熟悉，紛紛繞路到這邊看一圈。楚離心知什么緣故，也懶得去理，只是回憶被碰觸，免不了又想起過去的事。

他記得秦穆一向都很注意保護自己的隱私。兩人以前幾次來金寶，秦穆都竭力拉開雙方的距離，不希望被人說什么。那會江行哲正鼓足勁追求秦穆，那份熱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不是沒有人私下議論什么，只是江行哲自覺坦蕩蕩，完全沒有避開人的心思。秦穆為此很不高興，跟他吵了好幾次。

事實上，當(dāng)初因為江行哲的身份，周圍的人最多私下說說，明面上卻是沒人敢拿這些當(dāng)話題?？扇缃癯x只是個普通人，又有一張酷似江行哲的臉，他不覺得還有人會顧及什么不敢說。但秦穆就這樣沒任何避諱地找過來，楚離還真是有些意外。不知怎么，楚離又想到物是人非。其實不僅是他熟悉的人在變，他自己也和過去不一樣了。以前江行哲巴不得人們提到秦穆，就聯(lián)系到他?？扇缃癯x卻是不希望再和秦穆扯到一起。

他看秦穆沒有走的跡象，正想要不要借口抽煙出去躲一圈，裴凱表情茫然地推開了門。

“外面怎么回事，剛沒這么多……秦穆！”

裴凱愕然地看著端坐在楚離身邊的秦穆，一時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么。

秦穆被他提醒，迅速回過神來，起身跟兩人點點頭，什么也沒說離開了待客室。

裴凱狐疑地湊到楚離身邊：“他找你什么事？”

楚離對于秦穆幾次釋放出的善意其實也莫名其妙，隨口道：“沒什么，還是和寧衛(wèi)東打架有關(guān)的事?！?/br>
裴凱撇撇嘴，替楚離罵了句：“陰魂不散！”

楚離哈哈笑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馬哥出來。裴凱想到楚離說的那句“晚飯前談完”，看楚離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楚離也沒想到他現(xiàn)在自帶“一語成讖”功效，十分自覺地伸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保證不會再說什么。

總算在裴凱第四次去衛(wèi)生間抽煙冷靜下之后，馬哥和尹長坤一起笑著走了出來。

尹長坤拍著馬哥的肩膀：“劇本沒什么問題，稍后就是關(guān)于投資分成需要詳談，基本上我看好咱們的合作。”

看得出來，馬哥很高興，一直在努力控制著激動的情緒。他大喜道：“尹總說的是?！?/br>
尹長坤看了眼時間，表示道：“這樣，時間不早了，我看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有什么明天繼續(xù)談?！?/br>
馬哥立刻點頭：“聽尹總的?！?/br>
他們兩人幾句話之內(nèi)敲定了吃飯的地點和人數(shù)，裴凱和楚離作為馬哥的跟班自然是要去的，可讓一眾人驚訝的是尹長坤提到秦穆也要一起去。用他的話來說：“秦穆看過本子了，覺得挺好，也很有興趣。正好一起吃個飯談一談?！?/br>
馬哥不知道秦穆就在金寶影視，更沒想到秦穆居然會對這個本子感興趣。他驚喜地拔高聲音：“真的？”

尹長坤笑而不語。馬哥立刻明白了，尹長坤之前說的都是場面話，估計拉秦穆出來也是為了遛粉用的，他真是白高興了。但不管如何，一起吃飯肯定是真的。

雙方在電梯門前匯合，尹長坤嘴上同馬哥寒暄著，視線卻是不可避免地被楚離吸引。之前在走廊不過驚鴻一瞥，如今細(xì)看尹長坤只覺驚愕，實在是楚離太像江二少，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

剛剛他跟馬哥打聽過，楚離是馬哥這部戲準(zhǔn)備簽的男三，之前并沒有演戲的經(jīng)驗。在他眼里楚離就是一個新人，可這樣的新人是怎么認(rèn)識秦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