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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也剛剛停住腳步。阿誠一下緊張起來,他是在跟蹤自己?只有兩個可能,不是76號的人,就是日本人。難道自己留下了什么馬腳?然而阿誠知道,眼下最保險的就是按兵不動,不能自亂陣腳。他于是對小文員笑道:“是。來給明長官選兩條領(lǐng)帶?!?/br>寒暄了幾句阿誠便開始挑領(lǐng)帶,借著鏡子向外看了看,那人還在。阿誠在腦海里仔仔細(xì)細(xì)過了一遍,他不認(rèn)為自己或者明樓留下了任何蛛絲馬跡,便索性放開了手腳,選了一條藍(lán)白條紋相間的領(lǐng)帶,又選了一條暗紫紅的領(lǐng)帶,想了想,給自己也選了兩條,條紋一樣,明長官的左斜,自己的右斜;面料一樣,明長官的紫紅,自己的寶藍(lán)。有什么辦法呢?阿誠想。按自己的品位來選的,沒有自己不喜歡的道理,與其看明長官戴著“人模狗樣”地和汪曼春勾搭,還不如給自己也買兩條,明臺在海軍俱樂部勾搭桃子小姐使得“美男計”,阿誠和明樓早就知道,想想自己長得也算周正,和大哥在巴黎學(xué)過的泡妞技巧回國還沒用過,光看明樓自己軟玉在懷,雖然是朵狠毒的食人花,可是連花香都沒沾過的明秘書長,以為很是不公平。量日本人也查不出什么來,阿誠放寬了心,看時間差不多了,叫柜臺包好了領(lǐng)帶,悠悠閑閑地逛了回去。明樓早就和汪曼春吃完了午飯,下午不開會的時候明樓中午都要小睡一會兒,他愛頭疼,不宜思慮過重,汪曼春也知道,聽了明樓的囑咐,向明樓保證會嚴(yán)查南田遇刺之后,便離開了。阿誠回來的時候離下午上班還有十分鐘,他知道明樓此時應(yīng)該在午睡,輕手輕腳進(jìn)了辦公室,見明樓靠在沙發(fā)上睡得正熟,蓋的大衣卻已經(jīng)滑到了腿上,又上前把衣服給明樓蓋好。明樓沒醒,他很少是這樣的。過了這么多年,明樓早已不是那個一睡便昏天黑地的少年——少年不識愁滋味,一席清夢到天明,這樣的懵懂安逸,早已經(jīng)離明樓遠(yuǎn)去了??墒菬o奈阿誠從小就輕慣了,夜深人靜找東西吃的時候、數(shù)九寒天偷偷湊被子蓋的時候、捂著滿是傷口的身體想要哭卻不敢放肆的時候……阿誠就是在那時候?qū)W會了靜默,仿佛空氣一樣的靜默。他孩提時覺得能變得像空氣一樣是最好的事,輕,且透明,這樣,再沒人能辱罵他凌虐他,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任何傷痕。在伏龍芝學(xué)習(xí)的時候,阿誠成績最好的一門科目,就是偽裝潛伏。在明家,敏銳如明樓,有時候也察覺不到阿誠來到了他身后,明樓曾經(jīng)調(diào)笑過:“你呀,在自己家就不能弄出點聲響來,像個小偷似的輕手輕腳,非要嚇?biāo)牢液痛蠼闶前桑俊北藭r的他笑得揶揄:“明明是大哥自己的技術(shù)不過關(guān),還怪我?!笨墒撬睦飬s哭得溫柔:是了,他總是覺得明公館的生活是他偷來的,這有人疼有人愛的日子,是如果不輕手輕腳就會被打碎的美夢,如果可以,他是連呼吸都甘愿屏上的。阿誠的目光不自覺地移向明樓的臉,大哥睡著的時候,很輕松,大哥醒來的時候,他背負(fù)太多,于是隱藏太多。不知道的人看向他粉飾后的面具,看到一派歌舞升平,只有阿誠,看見的是那一派歌舞升平后面的兵荒馬亂,戰(zhàn)火紛飛,他都替明樓累。于是阿誠在明公館長大的那幾年,在巴黎的那幾年,他依舊輕手輕腳地呵護著這個家,卻不再想變成空氣,他想變成樹、變成山、變成海,變成一切堅強魁偉的東西,分擔(dān)他的一切苦痛。無形的硝煙雕鑿了明樓的面容,留下不可消磨的痕跡,曾經(jīng)銳意鋒芒,專心治學(xué)的年輕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用鋼鐵武裝骨血的戰(zhàn)士。阿誠心疼。抗戰(zhàn)必勝。阿誠看著明樓的睡容。他不是在向信仰乞求,他是在向信仰承諾。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拿出來買好的兩條領(lǐng)帶,趁著眼前的人比了比,阿誠很滿意自己的眼光,嘴唇一抿,微笑著點了點頭??戳艘谎郾?,還差五分鐘,本想著再讓明樓睡足,卻沒想到,電話響了。與此同時,北平方家的電話,也響了。上海,阿誠接了電話,之后他忘了告訴明樓他中午被人跟蹤的事情,因為電話里說,明臺被李秘書困在了泰山百貨。北平,方孟敖接了電話,之后他知道了自己該去哪兒,因為電話里說,“大少爺,八九不離十?!?/br>明樓自從下午阿誠掛了電話告訴他明臺出事了開始,情緒就不好。阿誠一開始以為是明長官難得鬧了一回起床氣,覺得有意思,就什么也沒說。可是……都到下班回家了,誰的起床氣能延續(xù)一下午?從后視鏡看明樓氣鼓鼓冷著一張臉坐在后面,一句話不說,阿誠明白了,一定是明臺太高調(diào),每次執(zhí)行任務(wù)都鬧得雞飛狗跳,明長官生氣了。阿誠心里在叫苦:明臺啊,你這熊孩子,鬧了事兒大哥給你擦屁股,還要殃及我這條池魚。你阿誠哥可是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啦。明樓坐在后面,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一直借著后視鏡往后看的那雙滴溜溜的大眼。車?yán)锬敲葱〉目臻g,明長官的狗鼻子又聞到了一點血腥氣。于是更生氣了。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怕他暴露是明樓說出來的話,帶著一個槍眼兒還沒長好的身子出去要干嘛?是明樓藏在心里的話。不能讓別人知道阿誠受傷,只能讓他照常上班,明樓心里本來就不舒服。這是我的寶貝,雖然不至于像大姐對明臺那樣掉根兒頭發(fā)就噓寒問暖的程度,可是也是破點兒皮就能讓明樓心尖顫一顫的人,本該好好養(yǎng)著,誰知道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這小子居然自己嚷嚷著要去救明臺。哼!明長官簡直想把自己的嘴噘上天。看著后面的人臉越來越臭,阿誠真是怕回家倆兄弟再打一架,想想剛收拾好的家,還有自己因為開車傷口不停摩擦又有點疼的肩膀,可實在沒余力去勸架。阿誠憋不住,開了口:“大哥,這次也不怪明臺,都被盯住了,不下手后患無窮,你就別生氣了?!?/br>明樓知道他要開口,本來想以嚴(yán)厲的口吻關(guān)心一下,冷著臉問一句:“知道疼了?以后多注意點自己的身體?!比缓箜樒孪麦H,結(jié)果阿誠一開口。哼?。?/br>怪明臺??虧你想得出來!誒?怎么還不聽勸了,看著明長官扔給他的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兒,阿誠很無奈。不行,為了良好的家庭環(huán)境,可不能再讓這兩位打了,阿誠再次開口:“大哥~那這次生氣歸生氣,可不能再打了,大姐明天就回來了,東西再打爛,明天可來不及買了。再說,買東西花的可都是錢啊?!?/br>當(dāng)然都是錢!我學(xué)經(jīng)濟的我還算不清楚個帳!可是,你是rou做的,花瓶碎了我不心疼,你會流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