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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告訴我,在我昏迷的一天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左靈芝為什么失了控?”“你走之后,我派人潛進(jìn)她的房間,偷走了密碼本?!?/br>“密碼本?”方淮驚訝,然而卻只有一瞬,隨即哭笑不得。杜子陽是名義上的□□地下黨,所有電話都有黨內(nèi)同志監(jiān)聽,他和左靈芝的安全通信必然只有電報這一條路。偷走密碼本無異于剪斷左靈芝的舌頭,再多消息也送不出去。難怪,這女人像瘋了一樣讓他供出同伙。周呈看著方淮濕透蒼白的臉龐,失神般喃喃道:“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為了自己和同伴的安全,傻傻地背下一整本密碼本的?!?/br>就在那一瞬間,方淮感受到自己的淚水再次滂沱而出,不是藥物的作用,他真的很想哭。他看著男人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低聲道:“杜子陽就是南京地區(qū)最大的上線,非?;钴S,代號木匠。只要日本人一天不把我打死,左靈芝就不會貿(mào)然動身去南京送信,在此以前,你們有充足的時間除掉他?!?/br>周呈看著方淮,“我不會看你死?!?/br>“別傻了兄弟,你這張熟面孔寧可喬裝也要親自混進(jìn)來,想必其他兄弟都撤了吧?你一個人怎么救我?怎么救這樣一個斷手?jǐn)嗄_的我?”“而且,只有我在憲兵隊,才能保證杜子陽不得到風(fēng)聲。我已經(jīng)這樣了,組織上都要放棄了,你也放棄吧?!?/br>男人哽了一下,“我不管。要么同生,要么同死?!?/br>“別說傻話?!狈交垂雌鸫浇谴鬼粗K污的地面,審訊室里安靜了幾秒鐘,方淮忽然說道:“阿城。我很開心,真的?!?/br>“開心什么?”“不管如何,這個任務(wù)完成了,我們還會有未來的。”男人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燙了一下,他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摸上方淮的臉龐。方淮像一只慵懶的貓,在溫暖的掌心里蹭蹭臉,低聲道:“一座小城一間小房再加一樁小買賣,粗茶淡飯幸福余生,這個未來我許給你,一定會有。這個世界沒有,下個世界也會有。答應(yīng)我,不許愛別人抱別人,我嫉妒心很強。”“你在說什么傻話?”淚水終于從男人的眼眶中滾落,“你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彼f著手探進(jìn)方淮的領(lǐng)口,觸碰到那枚戒指的輪廓,男人的手抖得厲害,他終于忍不住湊過來吻上方淮的嘴唇。那里不似往日柔軟甜美,粗糙干涸充斥著血腥味,可是男人吻的動情。方淮吮吸著他的舌頭,心里嘆息了一聲。腳步聲從遠(yuǎn)處傳來,周呈松了口,他遲疑了一下,去撿水盆里泡著的皮鞭。彎著腰時,整個背部僵起的線條讓人看著心疼,方淮忽然低聲說道:“有一件事,我瞞了你很久。我用這件事騙得你愧疚和同情,惹你喜歡,騙你上床,所以一直不敢說?!?/br>男人愣了一下,抬眼看過來,方淮低聲道:“其實,我是一個沒有痛覺的人。”“那晚的槍傷,是我演了戲,我想你心疼我?!?/br>男人握著皮鞭的手劇烈地抖,他低著頭不看方淮,方淮輕聲問道:“你心疼嗎?”他沒有等來答案,日本人推門進(jìn)來的一瞬間,周呈臉上恢復(fù)了面無表情,揚起皮鞭抽了下來。男人落鞭時手腕用力散去了一大半的力量,可是原本絲絲縷縷破爛不堪的上衣仍然又被抽開一道裂口,鮮血從已經(jīng)沒有幾塊好rou的胸口滲出來,方淮垂下頭,仿佛沒有生命的稻草人。“招了嗎?”“沒有,太君。”日本人皺起眉,“行了,有人發(fā)現(xiàn)明銳琴行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一夜消失,彈琴人,琴行,呵。這家伙明天一早被槍決,我們不用費事了。”“是,太君?!?/br>“你低著頭干什么?”日本人皺起眉,“你們中國人都是草包,給我滾!”男人沉默著邁開腳步,方淮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門口。“等一下?!?/br>日本人看過來,“你還有什么話說?”方淮緩緩將視線從周呈的后背移到日本人身上,低聲道:“每一個愿意為這個國家在刀刃上游走的人都是英雄。每當(dāng)我們奪回一寸國土、殺死一個叛國者,就會有九聲鳴槍,那是理想實現(xiàn)的聲音?!?/br>“哈哈,死到臨頭了,還在這里賣弄情懷?!?/br>方淮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日本人,“今生我會死在這里,下輩子,改見面的人遲早還會見面。你記住這句話,等著我。”日本人冷笑出聲,“行啊,下輩子見了面老子還是會弄死你?!?/br>門口的男人低聲道:“去天堂后再為你的理想實現(xiàn)而慶祝吧?!?/br>日本人笑道:“天堂?這種地下黨都會下十八層地獄,被剝皮油烹都不為過?!?/br>周呈拉開門走了,頭也不回。方淮勾了勾唇角,低下了頭,他的心底一片蒼涼的酸楚。他也說過重話,說過違心的話,騙過那個男人的心疼和感情??墒悄莻€人給了他原本屬于死去母親的戒指,單槍匹馬沖進(jìn)憲兵隊來找他,為了救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心疼他,他知道。以至于到了最后,即便萬千不舍,他也終于答應(yīng)了,替他去完成那個代價甚高的理想。方淮愴然一笑。來世再見,希望你記得住,生生世世……都記得住。第70章你是我的心20┃一次又一次,他體會到何謂宿命。第二天一大早,方淮就被捆著提了出去。蒙著油帆布的專門運送犯人的卡車把他拉到郊區(qū),方淮被按著跪在地上,在他身后是一排舉著槍的日本人,沒有周呈。據(jù)說日本人對付他這種冥頑不化的地下黨分子手段極其殘酷。早在第一次進(jìn)憲兵隊的時候張錚就聽說過,那幫人會一槍一槍打斷他身上每一處大關(guān)節(jié),然后打內(nèi)臟,從腎開始,讓他在失血中痛不欲生。最后一槍會打在腦袋上,方淮之前見過不幸被捕的同志,行刑完畢后地上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灘被拆碎的血rou。都說鬼子能吃人,如果不親眼目睹,誰都無法體會那種恐懼。周呈救不了他,日本人嚴(yán)防死守,生怕沒人來救他。周呈若是來了,就只能兩個人一起死。方淮輕輕嘆了口氣,他還在等,等男人給他一個交代。方淮在地上跪了二十多分鐘后,不遠(yuǎn)處來了一群人,有那幾個日軍隊長,有左靈芝,還有張家兩兄弟和張儷。張儷眼睛腫得像兩枚胡桃,左靈芝臉色慘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大義滅親后愧疚心痛。她垂著淚和伊藤說了幾句話,伊藤點了下頭,然后那個女人就沖方淮這邊來了。方淮忍不住勾起唇角,愛情讓人盲目,明銳琴行全空,就連日本人都明白他的同伙已經(jīng)撤退了,這個女人還是不死心。“張錚,你知不知道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