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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鬼話連篇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5

分卷閱讀65

    個樣子呢?照道理來說,只要畫在,你就可以存活在畫中,不會消失的?!?/br>
女魅低聲的嗚咽道:“因為我在這花叢中待得的時間太長了……那么多時間,文長先生早就不在人世了。從來沒有人,包括先生也沒有注意到在這畫之中還有那么一個我,我就在桃花中一直等,一直等,等著那個人回頭來看,希望他招手邀請的是我。而不是那些看畫的人,但是……”

我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發(fā)展的還真是猶如一則聊齋故事啊。我問道:“那么你干嘛去招惹六子?”

女魅眼神有些羞澀,她說:“商先生的才華很好,而且如果能引導(dǎo)他,那么我就可能在畫中成為那正真的第三人。我不想只做一個墨痕染出來的影子了。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只有吸取他的精氣,我想要……”

突然女魅的臉又扭曲了起來,甚至她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白翌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就把我攔在了身后。我們死死的盯著那個突然怪異起來的女魅。她的眼神突然陰狠起來,整體感覺也變了。

她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急躁,身體也弓了起來,身邊散發(fā)黑色的霧氣,就像是化開的墨汁一般。潔白的天花板被染成了一片黑色。

她突然吼叫道:“我要變成人,我要那個人看著我!我不是墨!我是一個人!”

白翌悄聲的對我說:“看來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有必要,毀掉那副畫,她就可以一起消失?!?/br>
我大駭,毀掉徐渭的真跡?那可不是坐牢不坐牢的問題,而是直接槍斃啊。

我哆嗦的說:“老白,你想個辦法,穩(wěn)住她,只要她不要暴動,一切好商量!毀掉畫,太造孽啦!”

女魅開始混亂的搖動著腦袋,頭發(fā)甩到的地方就是一筆墨痕,漸漸的從她身上滴下了黑色的墨水,落在床上。感覺這個女魅就像是一塊硯臺,不停的在溢出墨汁。

白翌嘆了一口氣說:“你覺得她穩(wěn)的住么?估計現(xiàn)在只有徐渭再世才有辦法控制住她?!?/br>
說道徐渭我突然意識到,對啊,她為什么總是不去放著畫的那間屋子呢!因為她不想,或者說是害怕看到徐渭像啊!我立馬和白翌說:“兄弟,你看你能頂住她多久?”

他認真的思考了下說:“三分鐘,不能再長了?!?/br>
我點了點頭說:“好,你幫我控制住她三分鐘。我有辦法讓她穩(wěn)住!”

說完我一個閃身就向大門口奔去,白翌貌似知道了我的想法,也替我掩護著,女魅瘋狂的用頭發(fā)纏了過來,黑色的頭發(fā)抽在背后就像是鞭子一樣。我回頭一看,白翌已經(jīng)全被纏住了。我不禁嚇的連滾帶爬的向工作室沖去,心里感動的想:感情你那三分鐘就是保證自己不窒息而亡。靠,好家伙,董存瑞?。?/br>
當我撞開了工作室的門,飛快的沖到畫前,捧起那塊重的要死的墊板往回走。因為手里拿的是國寶級的貴重物品,我不可能像前面那樣跌跌撞撞的。我走的十分的小心,就聽到白翌在臥室里喊道:“你磨蹭什么呢!再不來我就得被纏死了!”

意識到白翌的危險,我也顧不得會不會損壞畫了,人命總歸比畫重要,況且那還是白翌的命啊。我又沖回了臥室,一看白翌已經(jīng)被裹的差不多成一個黑色蠶蛹了。我立馬舉起了畫,對準了女魅就照了過去。發(fā)狂的女魅一看到畫就像妖精看到了照妖鏡,頓時一聲尖叫,頭發(fā)全部都消失了。

白翌喘著大氣的靠近我,我們就拿著畫對著女魅,女魅漸漸的安穩(wěn)了下來,她搖著頭避開畫里的徐渭像,身上的墨汁更加滴答的厲害。

她悲傷的說:“先生,嗚嗚,先生不要看,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要人看見了,我不要了?!?/br>
我突然有了一種錯覺,感覺手里拿的不是徐渭畫,而是一尊佛像。女魅的悲鳴其實很凄涼,她守著畫那么久,其實無非就是希望畫她的人看她一眼??上浠ㄓ星?,流水無意。凄愴如她,怎么都覺得有些可憐。

白翌默默的說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這首詩,徐渭可曾念過?”

女魅聽到白翌的這么一問,頓時傻傻的看著畫,然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白翌看著她繼續(xù)說:“你真的認為徐渭那幾筆是為了勾勒桃花?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會有如此不小心的布局和漏筆。他勾勒的其實根本不是桃花,而是恰似桃花的你。你又怎么能說他不在乎你呢?”

女魅一聽此言,頓時猶如晴空霹靂,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人告訴她這些,她只是一直怨恨著賞畫的第三人,而沒有想到先生的布局竟是如此的精妙,精妙到讓她又愛又恨了數(shù)百年的歲月。

漸漸的,她的容貌發(fā)生了變化,她扭曲的半邊臉恢復(fù)了原來的容貌,整張臉恢復(fù)了色若春花的清麗,她飄然的從天花板上下來,顫抖的雙手,伸向了畫中。仿佛是在回應(yīng)徐渭的召喚,她輕輕的唱起了古調(diào),我第一次認真的聽了下來,那是一曲。

漸漸的她融入了畫中,在那一霎那的接觸時,我好似看到徐渭居然伸手接住了女魅的手。我頓時一顫,但是好歹心里還知道這畫的分量,掉地上的話,估計我這輩子也賠不起。

終于一切都恢復(fù)了安靜,我們走進了工作室,把畫放好,生怕有什么閃失,我癱坐在凳子上,喝著已經(jīng)冰冷了的隔夜茶,對著白翌說:“那,那徐渭真的是有意畫她的?”

白翌瞅了我一眼,冷冷的說:“你還真以為我是徐渭?我怎么知道,或許這善意的謊言救了咱們兩條命。否則這只魅已經(jīng)成了氣候,再吸一些精氣,就可以脫離畫,成精了?!?/br>
我頓時為那個墨筆女魅感到了一陣悲涼,因為白翌的那句古詩和有的沒的的煽情解說,她居然又回到了禁錮了她百年的畫中,這真是一出悲劇啊。但是想想最后徐渭好似真的伸手了,又感覺還是有這可能性的吧。

反正人面和桃花等待的永遠是有才有情的才子,我們這些俗人是不會明白的。想到這里突然對那首詩有了新的一層理解,人面是不知何處去了,但是沒準那年年盛開的桃花還是有情有義的等著崔護去看的,而這桃花之中指不定就有那么癡情的妖魅呢?

第二天早晨,六子一大早的就來了,進屋子的時候還鬼頭鬼腦的,生怕我們兩個都被鬼給撲死了。一看我們兩個都沒事也就舒了一口氣。但是一走進臥室,他突然臉色又變的尷尬了,然后回頭怪異的看了看我們兩個,憂郁了半天還是說了一句:“小安,這床單怎么一灘一灘的白色水漬啊……”

我們一晚上沒開燈,而且這床本來被女魅的墨汁滴得到處都是,也沒辦法睡覺,只有在工作室里坐了一個晚上,這還是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