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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去了。 他則取了柜子里的礦泉水來喝,喉頭滾著,一瓶水很快見底。他特別渴,這時候他的肚子,仿佛能裝下一片海洋。 “你怎么這么賤呢?”她說。 咕咚咕咚,他只曉得喝水了。 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他后悔了,如果不是那些酒,他現(xiàn)在怎么會這么渴? “你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此時此刻他的兩只耳朵里,只剩下礦泉水入胃的聲音——經(jīng)過漫長的食道,一路跌跌撞撞,最終在胃里匯聚。接著,他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片海,那是楊梅夢境里的海,他親眼看著自己沉下海去,看著自己死去。 背上被人撞了一下,他反應(yīng)過來后,楊梅已經(jīng)跑到他左手邊,揚手一拍,就把他的礦泉水瓶子打到了地上。 水花砸在雪白的墻漆上,像什么東西炸開來一樣。 什么東西呢?江水想到了,又忘記了。 楊梅被他沉默的樣子氣得渾身發(fā)抖,這棵大樹越長越歪,她恨不得拔了它重新再來。 拼命板過他僵硬的身軀,明明很生氣,卻悲傷地幾乎要落淚:“江水?你怎么會這樣?我問問你,到底是為什么?” “想賺錢啊。”他輕輕說,就像花白的浪花落回海里一樣無聲無息。 “你賺錢的路子怎么都違法?上回非法賽車,這回,高利貸?!” 江水沒吭聲,自柜里再取出一瓶礦泉水,剛擰開瓶蓋,又被她揮到了墻上。啪一聲,水花爆炸。 她也不說話了,只是看著他。胸膛沒有起伏,肩膀沒有顫抖,臉上沒有明顯的憤怒和悲痛。只是渾身冰涼,好像泡在水里太久的那種冷。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溺水了,并且還在往下沉。摸不到岸,看不見光。 一片黑暗里,她在做最后掙扎。上次她懷孕,勸回了他,這次,她問他能不能再為了她放棄冒險。 上次他很猶豫,這次他不—— “楊梅,你知道我一個月能收回多少么?!?/br> “我不用以命換錢,卻還能過著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br> “人沒了錢不能活。” “所以我說——不?!?/br> 他走了,留下楊梅一個人呆在賓館里。他沒有回頭,但好像背后長眼睛了,偏偏就是知道楊梅的眼睛追隨著他。 那是一雙被雨湮沒的眼睛。 一直到他鉆進車廂里,那刺刺的目光才被隔斷。 他緊咬牙齒,狠一狠心,驅(qū)車從賓館離開。 紅燈前,他猛然間想起來,那爆炸的水花像什么。 像他的心臟。 如果有一天,他的心臟死了,一定是像這樣炸開,血液濺成一朵花。 他現(xiàn)在就很心痛,仿佛下一瞬間就要爆炸似的。 嘀鈴鈴,他的手機響起來。劉老板的那群朋友少牌搭子,給他打電話叫他救場。他沒有猶豫就同意了。棋牌室很吵鬧,互相說話都聽不清。他想,在那里他會有安全感。 如果他的心臟真的爆炸了,在那里他也聽不見那一刻的慘烈。 更何況,他已經(jīng)回不去了。如果他是一條海魚,他就必須往更深更黑的地方走。身后的陽光和沙灘,他再也踏不上去了。 沒什么好可惜的。有什么比昂貴的煙酒、成捆的鈔票更讓人覺得溫暖的呢? 他還要用那些錢養(yǎng)活他日漸膨脹的自尊心。 ☆、什么都沒了的男人 工體夜店門口,楊梅在那里等待了十分鐘之久。十分鐘后,江水握著手機走出來,腳步有點急。 “什么事?”他說。 楊梅略帶詫異地看著他的臉,覺得站在她眼前的男人特別陌生——昨夜至今不過十個小時,他現(xiàn)在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波瀾不驚地和她講話。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不重要了?短時間內(nèi),就能讓他忘記難過?可是她還很難過啊。 二十多年來,她自由灑脫,行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從始至今,她沒想到過如今的自己會變得這么磨嘰,此刻,站在北京颯颯的晚風里,她竟然要問出史上最矯情的選擇題:“北京和我,你選一個?!?/br> 江水有短暫的愣神,但很快,他很給面子地給了一個幾乎所有男士對于此類問題心中的標準答案:“你別鬧了行不行?” 這時候,楊梅動一動腦子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她和江水之間的問題,實質(zhì)上是在于對各類核心問題的認知偏差。 比如,楊梅正直,她認為飆車不可以,高利貸不可以,而江水野心勃勃,認為飆車沒什么不可以,高利貸沒什么不可以。 再比如,楊梅覺得沒錢可以,而江水覺得沒錢不可以。 再再比如,楊梅覺得自己沒在鬧,而江水真心覺得楊梅在鬧。 這種分歧一下子解決不了,而且很容易鬧掰—— 江水說:“你冷靜冷靜?!?/br> 那個冷字剛落下,楊梅揮一揮衣袖扭頭就走。 老劉說得對,她簡直太有脾氣了。 隔天,她就搭最早的航班離開北京。 李艷聞訊趕來接機,周末一大早的沒睡飽,一邊打呵欠一邊抹眼屎。楊梅見到這么和藹可親的畫面,差點哭暈過去。 “誒誒誒,沒必要感動成這樣吧?”李艷用剛抹了眼屎的手幫楊梅抹眼淚。 “我以為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睏蠲返浆F(xiàn)在還記得李艷發(fā)朋友圈里的那些和朋友們的自拍照,沒她。 “那是因為我想給你自由空間,讓你冷靜冷靜?!?/br> 楊梅把眼淚吞下去,怎么都叫她冷靜冷靜,她表現(xiàn)得特別不淡定嗎? 李艷說:“其實我早想問你這個問題了,但怕你聽了不高興。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問了吧?——楊梅,我想不通,江水這種男人到底有什么好?” 楊梅愣了愣,一時語塞。 說實話,別說李艷,就連楊梅自己,都不知道江水有什么好。她是怎么被他吸引的?學(xué)車那會兒,怎么就覺得姓江的這么寶貝呢? 思考良久,楊梅腦子依舊一片空白。倒是想起一首歌曲,歌詞里唱的特別應(yīng)景:有的人說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再多的風景她也從不停靠,只一心尋找她遺失的美好。 不過現(xiàn)在她想試著停靠一下,搞不好能找回她遺失的美好。 李艷對此表示喜大普奔,由白領(lǐng)化身媒婆,接二連三地給楊梅介紹各式各樣的未婚適齡男青年。 照李艷的話說——她那兒有亟待開發(fā)的好資源,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先讓楊梅嘗個鮮。 有個下巴留胡子的,看起來特別性感,行事特別浪漫——第一次約會就帶來999朵大紅玫瑰。楊梅想,他要不是錢多就是錢太多。 最后他們沒成,她是這么跟李艷匯報的:為人鋪張浪費,思想天馬行空,不適合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