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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一般。 “沒有錢……”他輕輕重復(fù)她的話,接著說,“那我把錢留給你?!?/br> 江水去掏錢包里的錢,楊梅在后面看著,想笑,但沒笑出來。 他不會以為她真的沒錢吧?她借口說沒錢,不過是為了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而如今看來,他是鐵了心要一個人回去了。把她丟在這里。 楊梅生氣,好長一段時間里沒有說話。 她不禁回憶起前幾個小時的對話—— “那是‘你的’大哥,不是‘我的’?!?/br> “好,好。那我自己回去?!?/br> 楊梅想,或許她的措辭過于冷漠,但那確實是事實。況且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潑出去的水要怎么收回來?上次杭州之行就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了,后來趕回去,江水那個奇怪的大哥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么。 大概……這次也是同樣。為什么要來去匆匆,明明出來旅行這么難得。 更何況,她隱約覺得,江水是“故意”不讓她回去的。 也不能說是“故意”,只是楊梅有很敏感的第六感——盡管她先前冷漠地區(qū)分開“你的大哥”和“我的大哥”,這讓江水生悶氣,但那之后,直至現(xiàn)在,他仿佛是松了一口氣。 好像,他的確是不太希望楊梅介入他的事情——他家里的事情。就像他劃開的那條界限,分開了他的大哥,那是他的家人,也分開了她,家人之外的別人。 這種感覺在以前還不清晰明了,可現(xiàn)在卻能直擊楊梅心臟。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要熱臉去貼他冷屁股。他執(zhí)意回去,那就讓他回去好了。 楊梅看著江水把錢遞過來,她下意識想要推回去,但腦子在那一刻想到另外的可能,電光火石之間,她收下了那一疊錢。 接下來的旅程,在外人看來,顯得有點尷尬。 一個團(tuán)體里的大家,彼此都不熟悉,因此看楊梅身邊少了個人,也不好多嘴問起緣由。只有導(dǎo)游知道原因,因為楊梅必須得向她解釋其中一人到底是為什么離開。 所有人看著楊梅的眼神,或多或少帶了一點意味深長的探究。 這并不好受,倘若是在從前,楊梅定然是不把這當(dāng)一回事的,可現(xiàn)在……因為那些目光,她居然產(chǎn)生了一種“我被男人拋棄了”的可憐感覺。 太難熬了。不僅是在白天和團(tuán)體里成雙成對的人一起游覽時,同時還在夜闌躺在只有她一個人的旅館床上時。 臨睡前,她開始胡思亂想。 江水的大哥真的沒事嗎?這次不比杭州,不是隨便就能回去的程度。 電話里江水一定和對方說了他在呼/倫/貝/爾,乘飛機(jī)還要四個小時。 如果不是情況真的緊急,應(yīng)該會考慮不回去的吧。 可是現(xiàn)在江水回去了,是不是說明他大哥那邊真的有點嚴(yán)重。 …… 她怎么能安心呆在這里。如果江水的大哥真的出了什么問題,除了萬淑芬那個大嫂,江水只有一個人。她應(yīng)該陪在他身邊的,怎么能自私地撇下他不管不顧呢。 …… 到最后,楊梅也提前結(jié)束了自己的旅行。 趕上飛機(jī)的那一刻,她有一種石頭落地的踏實感。 不過該怎么向江水解釋她的行為呢?哦,對了,她手頭上有一大筆江水返回前給的錢。 或許,少了這筆錢,江水那邊會有些拮據(jù)。 ——這真是一條極妙的理由。 下飛機(jī)后,楊梅馬不停蹄地趕回江水的小區(qū)。等到了家門口,不管她怎么敲門,門內(nèi)都無人應(yīng)聲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應(yīng)該先給他打個電話。 遺憾的是,他沒接電話。 很快,楊梅再次叫了車,準(zhǔn)備去江水的老家。 如果再撲空的話,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時候楊梅才發(fā)現(xiàn),她所了解的江水很平面。除了教練、司機(jī),他居住的小區(qū)和老舊的鄉(xiāng)下老家,其他的,他的朋友,他閑暇會去的地方,他的興趣和愛好,她一概不知。 是她不愿意去了解嗎?好像并不是。 更大的可能是他不愿意打開。就好像他根本沒在和她談戀愛一樣,又好像他認(rèn)為他們遲早會分開,所以根本不愿意做努力去讓對方走進(jìn)自己一樣。 楊梅又一次頓悟,和江水在一起時,她的那種不安和無力,原來是因此而起。 伴隨著沮喪的感覺,楊梅來到了江水的老家。 這里和她上一回看見的時候沒什么分別。寥闊,無人煙,陰天,死氣沉沉。唯一的生機(jī)就是那條奔騰不息、怒水拍岸的江。 楊梅進(jìn)去的時候,家里只有萬淑芬一人。 看見楊梅第一眼,萬淑芬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而后,迅速變了臉色,像忽然籠罩在頂?shù)臑踉啤?/br> “水兒在靈堂。”萬淑芬快速地說完這一句話,然后快步?jīng)]入黑黢黢的房間里。 靈堂?供奉死者靈柩的那個地方?江水在那里。 誰死了? 楊梅心頭裹著強(qiáng)烈的不安,因為恐懼,心跳極快。 萬淑芬從房間里出來,看見楊梅還站在那里,說:“你怎么還在?” 楊梅說:“我不知道靈堂在哪里?!?/br> “跟我來?!?/br> 走了一小段路,楊梅來到靈堂。 很簡陋的廳堂,地方很小,一眼就能看見跪在一邊的江水。 不知是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楊梅走近后,江水仍舊低著頭,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 萬淑芬說:“你自己找地方吃飯吧,今天我沒力氣燒了。” 江水這才抬頭說:“好。” 看見了楊梅,他神色照常。萬淑芬離開靈堂以后,他也站起來,卻沒動,微彎著腰,靜靜地呆了一會兒。 楊梅看了一眼正中的黑白照,欲言又止地道:“你大哥……” “死了?!?/br> 仿佛在陳述一件事不關(guān)己的事實,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只是很低沉,像外面壓下來的天。 楊梅深呼一口氣,像是在斟酌用詞:“你現(xiàn)在還可以嗎?” 江水點頭:“嗯?!?/br> 楊梅說:“你還要在這里待著嗎?” 江水:“不了。走了。” 楊梅跟著江水走出去,他步子很快,后來才意識到身后還有人,便稍稍放慢了腳步,刻意等后面的人跟上。 “你搭車來的么?!苯畣枴?/br> “嗯?!?/br> “哦,那現(xiàn)在跟我回去吧。” “現(xiàn)在?” “對,”江水看一眼手表,說,“可以吃晚飯了。這里沒有飯店,只能回城里去。” “哦。” 吃飯的時候,江水依舊專心致志,看起來胃口還不錯,一大碗手搟面,還叫了另外的小菜,吃的干干凈凈。 楊梅想,畢竟沒有血緣關(guān)系,因此不會真的有多么悲傷難過。這樣的心態(tài)其實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