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跟著出來。

    二樓沒人，沙茉找了位子坐下，李大鵬上來問：“老板啥事？”

    沙茉說：“我問你，是不是在陳老板那拿了不好的rou？”

    “是啊。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買的那些rou，價(jià)格便宜，rou質(zhì)新鮮，雖說是被藥死的，腸胃摘除高溫消毒照樣吃，連養(yǎng)牛的自己都吃，你放心，不會(huì)有事的?！?/br>
    “怎么能沒事，我們的面館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牛rou，講的是信譽(yù)良心，靠的是顧客口碑，你這樣濫用毒牛rou，被別人知道了，面館還怎么做生意。”

    “這rou毒不死人的，現(xiàn)在牛rou價(jià)格居高不下，還都用好rou，成本高，還掙什么錢？”

    “想掙錢也得講究方法，不能干昧良心的事兒?！?/br>
    沙茉在二樓訓(xùn)斥李大鵬，樓下各忙各的。

    面館外，肥仔站在馬路邊，跟路邊的小石子過不去，左踢一腳，右踢一腳。晟哥早飯沒吃，人也沉悶。老大心情不爽，整個(gè)浮城里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肥仔思想糾結(jié)，要不要去面館買碗面條給晟哥吃。

    算了，買碗涼拌面吧，涼拌面里沒牛rou，芝麻醬是死芝麻還是活芝麻做出來沒所謂。

    肥仔推開面館大門，空調(diào)冷氣吹拂著汗毛孔，吆喝著：“小美女，給咱來個(gè)大碗涼拌面?！?/br>
    小圓豎著耳朵聽著樓上談話內(nèi)容，肥仔走進(jìn)，伸脖子往上瞧：“干嘛呢？”

    “大碗涼拌面。”小圓對(duì)后廚喊了聲，跟肥仔早已混熟，說著：“肥仔哥，坐會(huì)兒，馬上好。”

    肥仔沒動(dòng)地方，學(xué)著她豎起耳朵偷聽樓上講話。小圓推開他，“偷聽別人說話不禮貌?！?/br>
    “你不也聽了嗎？”

    “那不一樣?！毙A說，“關(guān)上門，我們店里的人都是一家人，你是對(duì)面的，外人?！?/br>
    “呦呦呦！”肥仔抿嘴打趣：“等你跟小卓哥好了以后，咱們才是一家人，分不清里外拐?！?/br>
    小圓紅了臉，“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肥仔勾勾手指，壓低嗓門說：“聽說，你們店里的牛rou是次品?！?/br>
    “哪有的事兒，我們店里的rou都是好的，你可別瞎說?！?/br>
    “得了吧！”肥仔一副早知道的表情說：“大斌子看到李大鵬那犢子在大市場(chǎng)進(jìn)了次品牛rou?！?/br>
    小圓緊忙捂住他的嘴，四處瞧瞧，說：“小點(diǎn)聲，讓別人聽到我們還怎么做生意。我跟你說，那是李大鵬的主意，茉茉姐根本不知情，剛才叫人把rou都退回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茉茉姐跟本不會(huì)拿不好的rou欺騙顧客，不許你再亂說?！?/br>
    肥仔點(diǎn)點(diǎn)頭。

    小圓松開他的嘴巴。

    肥仔長(zhǎng)吁一口氣，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騙你我是小狗?！?/br>
    “那好，再給我來盤醬牛rou?！?/br>
    李大鵬沉著臉色從樓上下來，無(wú)視兩人直接去后廚。

    肥仔聳聳肩，撇嘴。

    面條與醬rou打包好，肥仔跟小圓告別，拎著食物孝敬晟哥去。

    對(duì)面，蔣晟坐在落窗戶邊緣，鞋踩在窗臺(tái)上，一雙眼睛盯著沙家面館。室外，大中午的，太陽(yáng)高照，光芒四射。街邊甬路上，一位老人馱著編織袋緩慢走著。他皮膚黝黑，頭發(fā)斑白，體型偏瘦，臉上褶子跟手指紋路一樣，深且粗糙。一件灰衫與黑布板鞋穿了很久，洗的發(fā)白掉色。脊背上編織袋里是收集的廢紙殼與飲料瓶，一看就知道是生活窘迫靠撿廢品維持生計(jì)的孤寡老人。

    老頭在沙家面館停住，望著門上匾額，尋思了一會(huì)兒，推門進(jìn)去。

    “歡迎光臨。”小圓瞧見老人裝廢品的編織袋，笑得勉強(qiáng)，以為他是上門討錢要飯的。開門做生意，三不五時(shí)有上門推銷抹布鞋油賣榛子和要錢的，更有意思的是經(jīng)常有個(gè)老頭坐出租車到這條街挨家店鋪要錢，商家們?cè)缇蜔┝恕?/br>
    小圓還是和氣熱情地問：“大爺吃面?。俊?/br>
    老頭也不吭聲，編織袋放在地上，往自己腳邊拽了拽。長(zhǎng)時(shí)間低頭撿垃圾，背廢品，他的脊背已經(jīng)彎了，往那一坐，弓腰駝背。

    小圓又說：“我們這有牛rou面，涼拌面還有炸醬面，天熱，來碗炸醬面？”

    老頭盯著立在桌邊菜單上的價(jià)格，慢悠悠地開口道：“牛rou面，小碗?！?/br>
    “小碗牛rou面14元?！?/br>
    老頭沒吭聲，小圓搞不準(zhǔn)他是不是來吃霸王餐的，正猶豫不決，沙茉從樓上下來。

    小圓過去，說：“沙茉姐，大爺點(diǎn)了小碗牛rou面?！?/br>
    沙茉心情不好，看了老頭洗得泛白的長(zhǎng)衫和他蒼老黝黑的面孔說：“上吧！”

    “誒！”小圓對(duì)后廚說：“小碗牛rou面?！?/br>
    面條很快上來，香氣噴噴，引人食欲。小圓把面條放在老頭面前，說：“大爺，面好了?！?/br>
    老頭不愛理人，拿起筷子伴著面條，慢慢悠悠地吃兩口面條，捧起碗來喝兩口湯。

    對(duì)面，肥仔屁顛屁顛把涼拌面跟醬牛rou拿給蔣晟，放在桌上，說：“哥，吃面了，我在對(duì)面買的涼拌面。”

    蔣晟沒動(dòng)地方，依舊坐在桌子邊沿，腳踩著窗臺(tái)望著對(duì)面。肥仔把面拌好，端到他面前說：“昨天聽大斌子說沙家面館用的牛rou不好，弄得我這心里怪膈應(yīng)的，剛才去啊，總算弄清楚咋回事，原來是李大鵬那缺德貨背著沙茉姐偷偷采購(gòu)了不好的牛rou，被沙茉姐知道狠狠訓(xùn)斥了一通，把不好的牛rou都退回去了?！?/br>
    蔣晟接過面條，肥仔把醬牛rou放在窗邊，說：“哥，還有你最愛吃的醬牛rou，放心都是好rou做的?！?/br>
    肥仔“呵呵”地傻笑。

    蔣晟挑起沾著芝麻醬的涼拌面，吃了一口，僵硬表情緩和幾分。肥仔又說：“李大鵬那貨整天圍著沙茉姐屁股后頭轉(zhuǎn)，賊眉鼠眼的，色瞇瞇的，八成沒安什么好心?！?/br>
    蔣晟皺著眉頭說：“說完了嗎？”

    “說完了?！?/br>
    “說完就滾蛋?！?/br>
    “誒！”

    肥仔一溜煙出去，搞不清楚晟哥為啥又不高興了。

    這一天天的，跟月經(jīng)不調(diào)似的，往后日子咋過！

    面館。

    撿廢品老頭把一碗面吃的一根不剩，湯都喝了。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錢，皺巴巴的團(tuán)成一團(tuán)。他把錢放在桌子上，一元一元地馬平捋齊，數(shù)好后，拎起編織袋拍拍屁股走人。小圓說：“大爺，慢走?！蹦闷鹨豁骋辉垘艛?shù)了數(shù)，整整好好十四塊錢。

    上午被沙茉說了，李大鵬心情不好，沒向以往那樣表現(xiàn)積極搶著干活，一個(gè)人悶頭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和大家交流，其他人也不好主動(dòng)找他聊天。沙茉叫小圓私底下轉(zhuǎn)告大家，不要再議論此事。

    下班時(shí)間到，李大鵬收拾好一切，從后廚出來，跟柜臺(tái)里的沙茉說：“老板，我下班了?！?/br>
    “大鵬?！鄙耻越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