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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的少年,思慕卻不敢伸出手去碰觸的少年,捧在掌心關(guān)懷備至尚嫌不夠的少年,竟然被人用刀子切割得慘不忍睹,胸膛上全是絲絲縷縷的碎rou,脖子里還埋著燒紅的鐵絲……他幾乎要心痛得暈厥過去。解開少年身上的繩索,無力控制身體的少年沉重地墜落在他懷里。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年,小心翼翼地避免碰痛了他的傷口。少年的腦袋歪倒在他頸邊,讓他驚訝的是,少年竟然還有心情與他開玩笑——“報告教官,我還是覺得……世界上最溫柔的酷刑是不讓人睡覺……跟您的手段比起來,這些家伙明顯是……修煉不到家啊……”“教官……您說……是不是啊……”他狠狠咽了口唾沫,才能用勉強(qiáng)平穩(wěn)的聲音回答:“不是?!?/br>少年露出苦笑。“那您告訴我……答案是什么吧……”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知該拿懷中的少年怎么辦才好。少年很快便體力不支昏迷過去,他看著少年蒼白的臉龐,心中又酸又疼,各種滋味翻攪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股苦澀的沖動,他俯首,在少年額上輕輕地、顫抖地吻了一下。傻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最溫柔的酷刑,就是這樣疼痛地愛著你啊……毫無預(yù)警地,一顆水珠落在少年臉上。他抱著虛弱的少年,無聲地哭泣。痛苦需要一個出口,他再也禁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少年在醫(yī)院里躺了足足兩個月。兩個月里,他一直陪著少年。他總愛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床上熟睡的少年。一看就是一下午,動也不動。時間就這樣被奢侈地?fù)]霍掉。他一點都不在乎。如果可以,他愿意把一生的時間都揮霍在這個少年身上。兩個月后,少年康復(fù)出院。而就在這時,軍部傳來了一紙調(diào)令。就是這一紙調(diào)令,把剛養(yǎng)好傷的少年調(diào)離了基地,扔到了遙遠(yuǎn)的邊境城市。消息來得如此之倉促,他甚至來不及與少年說一聲再見。曾經(jīng)近在咫尺的陽光就這樣從指間溜走了。他感受過,卻抓不住。唯一留下的,只有皮夾里那時光定格的瞬間。少年一走就是五年,他再也沒有得到過任何關(guān)于少年的消息。一個人要從生命中徹底消失原來是如此簡單的事情。一個人要從生命中徹底消失原來是如此艱難的事情。每每午夜夢醒,在床上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原來剛才做的是夢。少年還在。卻原來是做夢。對啊……其實從一開始,少年之于他便像一個夢。一個美麗到不真實的夢。但夢境也會有成真的一天。當(dāng)接到消息,得知少年不日即歸,他當(dāng)晚便失眠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之際,便很不厚道地把全隊士兵都拉起來cao練。當(dāng)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的鐵絲網(wǎng)外時,他看著那人的臉龐,只覺得恍若隔世。仿佛穿越了無數(shù)個世紀(jì)的漫長時光,終于,又與他重逢了。五年前的少年長大了。雖然仍頂著一張歲月很難改變的babyface,身軀卻拔高了許多,變得修長起來,整個人脫去了幾分稚氣,變得沉穩(wěn)干練。然而笑起來時,依舊燦爛得能媲美陽光。看著少年的臉龐,壓抑在心底的感情克制不住,洶涌爆發(fā)出來。他記得在少年走的那一天,世界就變成了灰色。此刻重見那思念的容顏,世界才重新煥發(fā)出光彩。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便轉(zhuǎn)過臉去,不看少年。眼角余光瞄到少年在朝他揮手,他暗嘆一聲,吩咐副官將少年帶進(jìn)來。少年快活地跑到他身邊,熟悉的氣息籠罩了他。他沒想到少年還惦記著那個問題,但他卻很樂意聽少年說說所謂的“在這五年里悟出來”的答案。其實,不管說什么都好。只要能讓他多聽聽少年的聲音就行。因為他實在是……思念了太久……太久……太久了……少年回來后,他像是撿回了自己的靈魂。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與少年重逢不到一天,軍部便派來任務(wù),讓他去異國戰(zhàn)場支援友軍。在戰(zhàn)場上盤桓半月,終于,友軍安全撤退了,而他卻因為要斷后,被遺留在戰(zhàn)場上。在山林中與大批敵軍周旋,為了躲避敵軍而誤入狼xue,他出手擊殺兩匹兇狼,然而連日戰(zhàn)斗已讓他到達(dá)了極限。在狼尸倒下的時候,他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停地往外淌血,他知道自己撐不過去了。沒想到在臨死前,都無法再見少年一面。不過這樣也好。就讓他帶著這份心情死去,又何嘗不是一種完美的結(jié)局。當(dāng)他被人喚醒時,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到了天堂。然而當(dāng)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時,他驚恐地想:這千萬不要是天堂!因為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赫然便是他心心念念的、本應(yīng)安全待在基地里訓(xùn)練的少年??!“……你……怎么在這兒……”“我是來帶您回去的!”“快滾……!”他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低吼:“誰……誰TM讓你來的……!給我滾!”“我會滾的,我?guī)е黄饾L。”“混賬!”他被氣得頭暈眼花。這么兇險的地方,避之尚且不及,而這個傻瓜竟然還主動闖進(jìn)來?。?!少年像是早就猜到他會生氣,臉上露出安撫的笑容,道:“教官,您別生氣,我告訴您一件事好嗎?世界上最溫柔的酷刑,我總算是知道真正的答案了?!?/br>他被氣得說不出話。這都什么時候了,這個傻瓜還糾結(jié)這個問題!?。。。?/br>“世界上最溫柔的酷刑,”少年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一邊說著,少年一邊俯下頭來,那張讓他日夜思念的臉龐在他眼中逐漸放大:“就是思念那個身處險境的……最心愛的人?!?/br>語畢。吻落。柔軟的唇瓣壓在他的唇上,那個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再次醒來時,他已躺在雪白的病房里。側(cè)頭一看,只見一具略顯纖細(xì)的身軀伏在他手邊。他一眼便認(rèn)出那人是誰。抬起頭,輕輕撫摸少年柔軟的發(fā)絲。腦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山洞里的那個吻。還有少年在耳邊說的話。世界上最溫柔的酷刑,就是思念那個身處險境的……最心愛的人。最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