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沿著樓梯蜿蜒而下。

    夜?jié)u深，天空飄起了細雪，落在冬宮巍峨的身軀上。

    因為人群擁擠，溫暖到甚至有些燥熱的覲見大廳里，女皇已十分意興闌珊。她耐著性子接受完了最后一名朝賀者的祝賀和進貢，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賓客們齊齊行禮。

    “接下來要做什么？”阿薈緊緊摟著楚淵的胳膊，墊著腳尖朝里面望，顯然對女皇充滿了好奇。

    楚淵的目光掃過墻壁上的巨大壁鐘，“該放煙花了。”

    “我們可以出去看嗎？”女孩露出興奮的神色。也許因為這個年長的男人一直用華夏語和她交談，令這個孩子放松了不少，甚至有些忽略了自己的處境，而下意識沉浸在了現(xiàn)場的氣氛里。

    “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適合?！背Y微笑著，不容置疑地帶著阿薈朝外走去，“你可以去我的車里看煙花。那里又暖和，視野也不錯?！?/br>
    阿薈猛吸了一口氣，低聲羞赧道：“您……您要帶我走的話……需要和我的負責人說一聲……”

    “放心，小姐?！背Y帶著阿薈離開了人群，“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會是安全的?！?/br>
    “你一貫最會哄女孩子?！背h(huán)調(diào)侃的嗓音通過藏在楚淵耳中的通訊器傳來，“我還記得你念高中那陣子，每次去學(xué)校找你，只用朝女孩子們聚集的地方走就對了?！?/br>
    “老哥我是在為你犧牲色相，你就不能為我吃個醋嗎？”楚淵笑道，“專心點。煙花大會就要開始了?！?/br>
    女皇已披上了厚重華麗的裘袍，在群臣們的簇擁下朝皇宮正中央的露臺走去。

    白塔一號的大樓里，向?qū)円惨呀?jīng)順利通過樓梯抵達了一樓。

    厚重的防暴門發(fā)出低沉的悶響，繼而緩緩滑開，外面夾雜著歲雪的寒風洶涌地灌了進來。

    對面二十多米處，就設(shè)有哨崗的高墻。高墻上探照燈正緩緩地來回照耀，哨兵們的身影在哨亭里晃動著。

    玫裹緊了大衣，朝身后的女孩子們做了一個手勢。她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身軀緊貼著大樓外墻。

    一排巡邏的防暴機械侍開到了面前。

    幾個女孩發(fā)出驚恐的抽氣聲，隨即被旁人緊緊捂住了嘴。

    而機械侍卻并沒有攻擊她們。它們的掃描燈依舊亮著，卻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反應(yīng)，夢游一般從她們眼前經(jīng)過。

    機械侍隊伍開出百米遠，監(jiān)測到雪地里有什么，停了下來，發(fā)出異常情況的警報。

    “有情況！”地面巡邏的哨兵們立刻奔了過去。附近幾個哨塔也立刻將探照燈轉(zhuǎn)了過去。

    “就現(xiàn)在！”玫低呼一聲，率先跑了出去。

    女孩子們來不及思考，緊跟著她，借著大樓陰影的遮擋，朝著前方四五十米處停放著的幾輛龐大的巴士車奔去。

    寂靜的衛(wèi)生間里，楚環(huán)盤膝而坐，接駁著合金神經(jīng)纖維的指尖散發(fā)著白光。

    識海之中，她正cao縱著哨塔上的防暴機械侍。一臺臺機械侍的探測頭傳感線路被截斷，就算它們監(jiān)測到了有異常情況，警報也不會上傳。

    而人類哨兵的注意力則都被樓下一側(cè)的異常警報吸引了過去。因為逆風，他們也都沒有聞到向?qū)兊男畔⑺亍?/br>
    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

    楚環(huán)在識海里俯瞰著整個白塔。向?qū)冺樌诌_了巴士車，鉆進了車里。超大的巴士車正好能裝下這一百五十三個向?qū)骸?/br>
    接下來，關(guān)閉車門，啟動車——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挾著冰霜的殺意自身后襲來。楚環(huán)腦中警鈴巨響，迅速抽身躲開。只見一道銳利的藍光如刀鋒一般刺過，擦著她的意識體，砰然截斷了她的指令。

    搭載著向?qū)旱能囬T刷然關(guān)閉，緊接著，車門和所有車窗自動上鎖，將一百多個女孩困在了車里。

    “怎么了？”

    “我們被困住了？”

    “為什么還不開車？”

    楚淵正把阿薈送進了車里，還未來得及關(guān)上車門，忽而身軀一震，猛地回頭朝停車坪對面的皇宮大廈望去。

    圣馬丁的警報網(wǎng)絡(luò)之中，無數(shù)道藍光正從虛空的縫隙之中竄出，飛速截斷楚環(huán)的指令。

    楚環(huán)當機立斷，瑩白光芒暴漲，同藍光轟然撞在一起。兩道光在虛空中凝聚成了兩條巨龍，糾纏廝打起來。

    “不要慌！”玫急忙低呼，“都趴下，不要讓外面的人看到我們！”

    女孩子們將信將疑地把身體蜷縮在座位之間。

    “呆在車里，哪里都不要去！”楚淵厲聲吩咐，不待阿薈回應(yīng)，就已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冒著風雪朝宮殿疾步而去。

    女皇已經(jīng)走上了露臺，庭院里，賓客鼓掌歡呼。美貌的紅發(fā)女郎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把手放在了按鈕上。

    “環(huán)兒？”楚淵捏著領(lǐng)夾，焦急呼喚，“出什么事了？回答我！”

    片刻后，楚環(huán)肅穆的聲音傳來：“他發(fā)現(xiàn)我了！”

    楚淵呼吸一窒。

    女皇摁下按鈕。管弦樂聲轟然響起，前方廣場上，數(shù)道煙花發(fā)出清越的鳴叫，直沖上天。

    楚淵扯松了領(lǐng)帶，身軀微微一弓。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的那一刻，身影如幻象般一閃，掠入宮殿二樓一間敞開的露臺。

    中央網(wǎng)絡(luò)之中，一白一藍兩道光芒廝打得不可開交。

    藍光抽身，化作一條巨龍，身軀纏住白光，張口撕咬。白光迅速化作星點散開，重新聚攏，化作一只巨大的金翅大鵬鳥，張開翅膀，伸出利爪，悍然撕向藍龍。

    “現(xiàn)在的你，還對抗不了我?！蹦腥藥еσ獾穆曇繇懫?。

    大鵬鳥幻化回楚環(huán)的人形，手在空中虛握，瑩白的光芒在掌心形成了一柄利劍。

    “果真是你。”她冷聲道。

    她在夢中曾聽到過三次的嗓音。兩次，他直接同自己對話。第三次，是在數(shù)據(jù)亂流之中，他發(fā)出悲痛的哀求。

    “圣主……或者，白帝？”楚環(huán)劍指藍龍，“我的劍不斬無名之輩。要想挑戰(zhàn)我，就堂堂正正現(xiàn)形一戰(zhàn)！”

    “你果真一點沒變?！彼{龍身形逐漸縮小，“不好奇我是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嗎？其實你根本藏不住的。只要你啟動了女媧的力量，我就能感知到你。我們是一脈相連，不可分割的?！?/br>
    “那次我破解了你的防火墻……”楚環(huán)明白了，“你在這里等著我的?！?/br>
    “釣魚是一項非常有寓意的人類活動?！彼{光不停地變換著形狀，“而你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br>
    巨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化作火焰般的鳥兒，俯沖而下，朝著人群聚集的宮殿沖來。

    看客們發(fā)出驚呼聲，下意識后退躲閃。而火鳥卻掠過了宮殿上空，仰沖上天，再度爆炸。千萬只花火蝴蝶紛紛揚揚灑落，翅膀扇動著熒光的粉塵。

    賓客們爆發(fā)出轟然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