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一身便裝，在隨行人員的簇擁下快步走進會客廳。司徒子彥跟在父親身后。他也瘦了不少，眼下泛著青影，眼中覆著一層冰霜。他們父子倆一大一小，面容神態(tài)都仿佛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子彥和鳳笙先回去休息吧?！彼就絾⒚骱啙嵉溃澳銈儌z這幾天忙著幫學校善后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接受一下向導的疏導，睡一覺。以后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們幫手，不要累倒了?！?/br>
    兩個青年彼此對視一眼，聽從命令地離開了會客廳。

    李承欽和司徒啟明面對面坐在窗前的沙發(fā)里，望著窗外，有片刻沒有交談。

    李承欽不禁回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日。

    楚環(huán)葬身大元宮后，朝歌大雪，楚淵重病臥床不起。他和司徒啟明也是這樣坐在窗前，望著朝歌的雪和坍塌得只剩一座塔的大元宮，一起緬懷著那個女人，一起慢慢消化和接受這個事實。

    而今日，連那座歪脖子塔也沒了。大元宮在二次爆炸中徹底炸成了一個大坑，毀滅得徹徹底底。

    “楚淵是真的沖進蟲洞里了？”司徒啟明忽而問。

    “嗯?！崩畛袣J哼了哼，“旗艦中彈爆炸，蟲洞極有可能坍塌。他沖進去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他這次是想和環(huán)兒一起死么……”

    “你也覺得那個女孩是環(huán)兒？”司徒啟明冷聲問。

    李承欽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我只見過她一面，再見時，她已經(jīng)在朱雀里了。楚淵認了她，朱雀也認了她。我又根本沒辦法去證實。我想楚淵既然都愿意和她一起死，那她總有幾分可信的吧？她不是你華國人嗎？聽鳳笙說，你是見過她的?！?/br>
    “見過。”司徒啟明清俊的面容一片冷漠，“她確實從容貌、性格上，都和楚環(huán)非常相似。但是我和她接觸的時間也不多，沒法作出判斷。況且，她也從未對我表示過身份。而楚淵曾經(jīng)和她在空間場里有過24小時相處。也許他有更多的認識?？墒恰氩坏剿尤粫榱艘粋€女人，就拋下國家和責任，追著她沖進了崩塌的蟲洞尋死？這簡直不是我認識的楚淵！”

    “我也很震驚?！崩畛袣J說，“就算真的是楚環(huán)，他為了meimei就連命都不要了？我知道他們兄妹感情好，但是這也太……怎么？”

    司徒啟明斜眼看著他，一臉無語。

    “你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吧？”

    “知道啊?！崩畛袣J說，“環(huán)兒不是楚王親生的。我們當年結婚的時候，唐王室里還有人拿這事來反對我們的婚事。但是楚王室一直堅定不移地承認她的法律地位，所以親生不親生沒什么區(qū)別。”

    司徒啟明端起了咖啡杯，“聽說你當年出軌超模，和環(huán)兒爭吵推搡中讓她摔倒流產(chǎn)。”

    李承欽苦笑，擺手道：“當年愚蠢輕浮，犯了不可挽回的錯。是我對不起環(huán)兒?！?/br>
    “第二天，楚淵就殺到了洛陽，把你揍得半死，直接將環(huán)兒帶回丹陽了。緊接著楚國又對唐國實行了將近三年的經(jīng)濟制裁?！?/br>
    “楚淵做事總是比較絕……”李承欽臉色已有些掛不住了。

    “他是的?！彼就絾⒚髡f，“凡事涉及到楚國利益，和他meimei楚環(huán)，都是他最在意，而且寸步都不會退讓的事。你知道楚淵當年是怎么重傷失感的嗎？”

    “不是中了埋伏？”李承欽說，“楚國前廢太子在太上王的協(xié)助下，設下埋伏，打算刺殺他，重新奪取王位?！?/br>
    司徒啟明抿了一口已有些涼的咖啡，“那你知道，廢太子當時挾持的人質，是楚環(huán)嗎？”

    李承欽猛地一震。

    司徒啟明低垂著雙目，“楚國為了遮掩這一樁兄弟鬩墻、父子相殘的丑事，把蓋子捂得很嚴實，對外只說太子中了恐怖組織的埋伏。而我手頭的線報里寫的是：當時楚淵在前線領兵作戰(zhàn)，楚環(huán)作為他的機甲師留守后方旗艦。廢太子的人假裝成恐怖分子引起sao動，趁著楚環(huán)被轉移的時候將她劫持。楚淵明知前方有陷阱，還是親自前去救meimei。他當時單兵浴血奮戰(zhàn)，以一人之力對抗對方整個武裝軍團。雖然保護住了楚環(huán)，但是身受重傷?！?/br>
    李承欽怔怔地靠進沙發(fā)里，好一陣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所以，也只有你還只以為他們只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妹吧?！彼就絾⒚髯旖浅冻鲆粋€苦澀的冷笑。

    “那楚環(huán)……”李承欽猶豫地問，“她對楚淵……”

    “你知道楚環(huán)是怎么成為哨兵的嗎？”司徒啟明眼神愈暗，“她當時已經(jīng)三十歲了，覺醒的機率極其渺茫。可奇跡就在她身上發(fā)生了。官方的說法是她有一天突然覺醒了，非常輕描淡寫。但事實是——楚淵重傷瀕死的時候，楚環(huán)就在現(xiàn)場。她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當場覺醒成為了哨兵，并且立刻接手了朱雀，一炮轟殺了廢太子！”

    李承欽僵坐著，宛如一尊石像。

    作者有話要說：　　李承欽：我覺得我頭頂好像有點什么。

    司徒啟明：沒關系，我也有。

    李承欽：算了，人死都死了，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司徒啟明：是啊。讓一切都過去吧……

    作者：你們知道嗎？他們倆現(xiàn)在在波提亞活得好好兒的。楚環(huán)白天是小棉襖，晚上是小媚-娃，楚淵簡直不要太爽喲！

    李&司徒：…………

    第77章 帝國潛行-4

    “廢太子終究是楚王室正統(tǒng)血脈, 被個私生女殺了, 宗室元老難免還是會有所非議。所以楚淵為了保護楚環(huán)，就把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彼就絾⒚髡f。

    “其實早在環(huán)兒離婚后回到丹陽, 他們兄妹倆感情就越發(fā)親厚。楚淵離婚后，他們就更是形影不離了。所以從某種角度，李兄, 你也算是撮合他們兩人的功臣?！?/br>
    李承欽的臉色陣青陣白, 一時難以言喻。

    司徒啟明卻還沒有說完，“二十年前，環(huán)兒死后, 楚淵當天回了楚國大使館就重病不起，秘密搶救。我們倆當時還擔心他會死掉。后來我從一份情報里看到，那段時候楚使館暗中緊急調用了許多‘向導素’和‘穩(wěn)固素’。劑量相當大，足可以給一百個失狂的3S階哨兵用了。為什么？”

    李承欽喉結滑動, “楚淵他……就在那時二次覺醒了，成為了黑暗哨兵……黑暗哨兵初次覺醒的時候需要多名高階向導在旁輔助。他們人手不夠，只有借助藥物……”

    司徒啟明放下了咖啡杯, 眺望著陰雨連綿的朝歌，目光悠遠。

    “都說要成為黑暗哨兵, 就是在3S的基礎上再次覺醒。而其實所謂的再次覺醒，其實要先經(jīng)歷失感, 成為普通人，然后二次覺醒?？蛇@成功率也微乎其微。千萬年來，黑暗哨兵也不過寥寥百來人罷了?？v使給你我一個機會, 恐怕也不敢冒著失感的危險去嘗試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