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教授卻饒有興致地望向那個黑發(fā)少女, 用目光鼓勵她繼續(xù)說。

    楚環(huán)從容道：“我們都是脊索動物門，哺乳綱，靈長目, 人科，人屬。但是普通人是智人種。而哨兵和向?qū)?，早年生物學家覺得他們是基因突變的產(chǎn)物，屬于智人種的一個亞種。但是他們后來推翻了這個結(jié)論, 將哨向定義為了一個新的人種：能人種?！?/br>
    賀教授臉上的笑容加深，輕輕頷首。

    楚環(huán)在眾目睽睽下，又補充了一句：“所以說, 其實哨兵和向?qū)悄苋诉@個種下的兩個亞種。他們彼此，以及和智人種之間并沒有生殖隔離。兩種人雜交繁衍至今, 其實也產(chǎn)生了更多的亞種?！?/br>
    賀教授滿懷欣慰，溫柔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同學？”

    楚環(huán)猶豫了片刻，說：“我叫楚環(huán)?！?/br>
    “楚環(huán)?！辟R教授露出慈愛的微笑，“女英雄的名字呀。你的父母看樣子對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享受在中央軍校的求學時光?！?/br>
    “我會的, 教授。”楚環(huán)恭敬地回答。

    方雪莉看著好友的目光充滿震驚。

    楚環(huán)平靜地朝她微微點頭：“是的，我知識儲備豐富，而且我還特別喜歡秀?！?/br>
    方雪莉：“…………”

    “好，我們回到正題?！辟R教授拍了拍手，“剛才這位楚同學回答的，應該是你們小學五年級的生物課本上就講過的知識，現(xiàn)在你們應該都回想起來了吧?！?/br>
    一片尷尬的嘿嘿笑聲在教室里響起。

    “你們也一定很困惑，為什么我要在歷史課上講生物學的東西?！辟R教授說，“但是要了解華夏歷史，那就絕對離不開這段極其重要的人類進化史?？茖W家推斷，如果沒有能人種的出現(xiàn)，沒有這些體能和精神力超群的人們的貢獻，人類的星際移民史將至少往后推延將近三百年，人類星際航行時間也會延長近兩百年?！?/br>
    “而普通人能否熬過三百年后的更加嚴重的地質(zhì)災難，成功搭乘太空艦離開母星，并且堅持完那么漫長的星航呢？就算能，存活下來的也只會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就算他們拼命繁衍，也不會將人類社會建設成今天這個先進而繁榮的局面，在座的絕大多數(shù)同學也都不會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賀教授長吁道：“所以，你們會發(fā)現(xiàn)，哨向史在任何一本歷史書里，都獨立成章，以顯出其重要性?！?/br>
    賀教授不僅人優(yōu)雅富有魅力，課也上得極好。她講課有條不紊，循序漸進，把枯燥的歷史講述得妙趣橫生。不僅早就上過這門課的楚環(huán)聽得津津有味，連無心向?qū)W的方雪莉聽到后面都全神貫注。

    “你說，既然哨兵和向?qū)沁M化了的人類，那這就說明我們普通人是要被淘汰的人種咯？”校園餐廳里，方雪莉拿叉子撥拉著盤子里的蔬菜沙拉，一臉憂患。

    “是啊。”一路過來用餐的同班同學也跟著嘆氣，他也是個普通人，“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如今普通人確實算是劣等人種了。哨向在古地球時代，那可是神靈一般的存在呢。想象一下等這個世界上的哨向比普通人還多的時候，會是怎么樣一個情況?！?/br>
    “不用這樣腦補。”楚環(huán)正對著一份黑椒牛柳意面大快朵頤，“突然大進化的情況是很少見的。哨兵和向?qū)ё哉Q生到現(xiàn)在的兩千年里，人口是緩慢增長的。你不用擔心有一天早上起來，滿大街都是哨向，然后把你們普通人當奴隸使喚的情況出現(xiàn)啦。就算有，那也是幾千年后的事，我們都已作古。而且普通人也許會因為稀有，反而受到政府的特殊照顧呢?！?/br>
    “我覺得哨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統(tǒng)治了世界了好么！”男同學憤慨道，“你們打開新聞看看，現(xiàn)在各國高層領導人，各界精英，富豪們，一半以上都是哨向。他們掌握著最集中的權力，把持著各行各業(yè)的命脈。軍隊高層里的哨向比例更是達到了50%以上！我們普通人所能上升的空間，是越來越少了?！?/br>
    “能者多勞，你怎么不說我們哨向從事高危行業(yè)的比例都已經(jīng)達到70%了？”坐旁邊的一個哨兵同學冷笑道，“況且，低階的向?qū)Ш靡恍?，畢竟物以稀為貴。低階哨兵可就不值錢了，完全就是工蜂。你知道我們工傷率和非常正死亡率是多少嗎？你知道哨向的平均壽命比你們普通人要短將近三十年嗎？”

    “別吵！”女孩子們紛紛勸道，“大家只是想好好討論一下罷了?！?/br>
    楚環(huán)擦了擦嘴，說：“我是一貫認為，任何物種存在于世間，都有其必然性，不存在優(yōu)劣之分，而只有分工的差異罷了。我們哨向確實通過特殊的體質(zhì)和能力，個人上容易作出突出的貢獻，進而獲取更多的社會資源。但是造物主是公平的。我們壽命短暫，大部分人都有持續(xù)終身的病痛，直到晚年失感。沒有付出，沒有收獲。而你抱怨的階級固化、資源高層集中化，這并不是哨向年代才有的問題。這個鍋我們可不背。”

    確實，哨向畢竟是處于正在進化中的人類，是造物主的試驗品。所以他們的傷病率相當高。幾乎沒有哪個哨兵沒有失狂過，向?qū)б捕嗌俣加胁煌潭鹊木窳p傷。這種基因里攜帶的缺陷是不可醫(yī)治的。

    少年們靜默了下來。發(fā)起這個話題的方雪莉頗有幾分尷尬，趕緊換了個話題：“作為普通人，我倒是真的羨慕哨向之間的感情，好堅貞忠誠喲！”

    她不說還好，一說，就如同驚動了一窩看門的狗，引發(fā)一陣狂吠。

    “好個屁！”一個向?qū)⒙氏攘R起來，“都是激素影響下的錯覺罷了。只要精神閾值相近的，不管你是香的臭的，基本上碰到一起都能發(fā)情。這哪里是正常的人類情感？這只不過是繁殖欲罷了。很多時候，你和對方各種觀念、愛好完全不同，但是你們就是rou-體吸引。這理智與欲-望互博的感覺其實才絕望呢！”

    “就是！”一個哨兵男生也抱怨道：“這種方法下結(jié)合的哨向，碰到一方失感后，感情崩得比股災還快。我父母就是，之前那么恩愛的，在我爸受傷失感后，我媽不顧我和我弟弟的挽留，立刻就離婚再嫁了。我們低階哨兵本來高危作業(yè)的就多，失感率也很高。一旦失感，身體、事業(yè)、家庭全都立刻崩盤，絕對比普通人慘多了！”

    “得了吧，你們哨兵可以找普通人結(jié)合，向?qū)s只能和哨兵結(jié)合呢?！迸瘩g，“尤其是你們低階哨兵，找不到向?qū)Вフ腥瞧胀ㄅ⒌牟灰?。普通女孩迷戀你們，特別好上手，你們卻把她們當備胎。萬一碰到了肯垂青你們的向?qū)?，你們還不是立刻甩了普通女孩？”

    “你說的是特例……”

    “才不是！”女生厲聲道，“官方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A階和A以下的哨兵同普通人結(jié)成伴侶的比例都達到了12%了！我父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