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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的圓桌前,從隨身攜帶著的包裹里拿出紙筆,又把隨身的硯臺磨開了,開始抄寫經(jīng)文。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提國。阿蘭若法菩提場中。始成正覺。其地堅固。金剛所成。上妙寶輪。及眾寶華。清凈摩尼。以為嚴(yán)飾。諸色相海。無邊顯現(xiàn)……紙破了。無幻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原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無幻又坐下。……有十佛世界微塵數(shù)菩薩摩訶薩。所共圍繞。其名曰普賢菩薩摩訶薩。普德最勝燈光照菩薩摩訶薩。普光師子幢菩薩摩訶薩。普寶焰妙光菩薩摩訶薩……字亂了。“??!”的一聲,門被打開了。入眼的是一個素衣的隨從,見無幻一驚,連忙惶恐道,“師傅,小的手腳重了,驚擾到師傅,請師傅降罪!降罪!”無幻面無表情看著眼前伏地磕頭的人,淡淡道,“你下去吧。”那人又道,“師傅…我……我是來送熱水的?!?/br>無幻瞥了眼那侍從手里的銅壺,皺了皺眉,“都給你們堂主送去吧,幫我打些冷水來即可。”那人一臉為難,“可是堂主說……”無幻沈默著,不說話,看著那隨從。隨從看了看眼前的和尚,心想和尚倔脾氣,勸也是沒用的,只有聽命去打冷水來。滿滿的一大桶水,冷得徹骨。待侍從離去,無幻脫了僧袍,把自己浸在冰冷的水里。雖然天氣漸熱,但是這深井的水,卻冷得帶上了些寒氣。無幻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寧靜。無幻閉上眼,腦子里默念著剛才抄的經(jīng)文。佛身普遍諸大會 充滿法界無窮盡寂滅無性不可取 為救世間而出現(xiàn)如來法王出世間 能然照世妙法燈境界無邊亦無盡 此自在名之所證佛不思議離分別 了相十方無所有為世廣開清凈道 如是凈眼能觀見…………如是凈眼能觀見……凈眼……他哪里來得凈眼?冰冷的水,碧綠的皂角。無幻把自己的頭沈進(jìn)桶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淹沒進(jìn)去,井水冰冷,整個腦袋都清楚了幾分。眾生癡暗常迷覆 如來為說寂靜法……年少時,法空叫無幻每日交出百篇經(jīng)文。每每交付他手,便要望著無幻好一會兒,冷冷道,“你既不悟此心,出家何用?”出家何用?是啊,他出家何用?“無幻……無幻…”誰?誰在叫他?無幻閉著眼,下一秒,整個人就脫離了冰冷。一張開眼,入眼的便是蕭何止那張俊秀的臉孔。蕭何止低著頭,發(fā)絲上仍舊低著水,身上一股熏衣的香味,顯是剛才洗完身子。蕭何止看著懷里的無幻,笑道,“莫非你想把自己給淹死?”無幻瞥過頭去,仍舊是那樣看透塵世的眼神。空的。目空一切,卻覺得凄婉哀傷。這樣的眼,會讓你覺得此人無所求,無所得,活著,也是一種負(fù)累。17.無幻只裹了件褻衣,那是無幻原本準(zhǔn)備洗完換上的衣服,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被他身上的水給沾濕。水從無幻的額頭滑落,經(jīng)過鼻尖,經(jīng)過那緊閉著的唇,順著喉結(jié)一路下滑,最後隱沒在胸膛的那一片水漬里。蕭何止突然有這樣一種想法。褻玩。其實在蕭何止把無幻擄來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以為自己只是想多看那雙無求的眼,更多的接觸這個淡到近乎無情的男人。原來到最後,還是想占為己有麼?蕭何止突然領(lǐng)悟到什麼,然此間奧妙卻是難以言說。“蕭何止…?”無幻試探著開口,他不想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奇奇怪怪,也不怎麼舒服。蕭何止對著無幻輕輕一笑,“無幻,你說,我為什麼要把你擄來?”無幻瞥了眼一旁的僧衣,淡淡道,“我怎知你心里所想?!?/br>蕭何止一手摸上無幻袒露的胸膛,那里微涼,“雖然天氣漸熱,不過還不到洗冷水澡的時候是吧?!?/br>無幻默默不語。蕭何止一手滑下去,又道,“無幻,你知道麼,這世上不止男女可行房事?!?/br>無幻低頭,看著蕭何止慢慢下滑的手,極淡的眉微微皺了起來。無幻真的極少有這樣反抗的表情,無幻會笑,可是無幻卻不會輕易反抗。這點(diǎn),蕭何止從認(rèn)識無幻起便了解了透徹。蕭何止仗著自己有武功在身,一把把無幻壓在了身下。用盡了力氣。他是怕無幻會反抗。可是事實上,無幻卻不反抗,只是直直的躺在那里,身子也沒預(yù)想中的僵直。奇怪的和尚。蕭何止如是想。莫非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會發(fā)生些什麼,才會如此淡然麼?蕭何止倒是個極其無聊的人,挑起眉,趴在了猶如昏睡的無幻身上道,“無幻,你可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無幻望著這屋子里雪白的紗帳,“你每隔幾日就要去你師傅那里做的事?!?/br>蕭何止頓時一愣。下一秒,竟然覺得一股燥熱從臉上升起。多少年了,沒有這般羞愧之感。明明衣不遮體的是那和尚,可是蕭何止卻覺得自己更加羞愧。蕭何止看了看無幻,嘴角毫無弧度,眼神呆滯的望著床頭。為什麼蕭何止覺得這人在笑?蕭何止摸了摸無幻的臉,無幻的眼,鼻,唇,無幻的喉結(jié)。為什麼?蕭何止問。他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執(zhí)著於這樣一個和尚?男人,女人,絕色的,絕世的,多如過江之鯽。他卻為了這個男人不惜在這種重要關(guān)頭逆了戚無憂的心思。蕭何止突然覺得惶恐,驟然起身,三下兩下出了無幻的房間。18.蕭何止已經(jīng)三日沒見無幻了。因為蕭何止不在龍城。蕭何止在龍城邊上龍巖山腳下的七日莊里。適逢七日莊大亂,留在七日莊里的幾個江湖人士紛紛慘死,東方振威毫無頭緒,不過一個多月,卻好似蒼老了十年。這些,戚無憂是不會知道的。蕭何止挽起手,手腕處一條清晰可見丑陋至極的疤痕。此時,蕭何止望著窗外,一臉的冷淡。身後的女子跪倒在他身下,輕輕道,“堂主,東方家已然大亂。東方振威近日已經(jīng)開始有些反應(yīng)了,怕是藥效起了作用。還有……”“不用說了?!笔捄沃挂话汛驍嘹w青嚴(yán),“加大藥量。”趙青嚴(yán)皺了皺眉,“可是…現(xiàn)下主母已經(jīng)起了疑心?!?/br>蕭何止冷笑一聲,“起疑又如何,她有什麼證據(jù)?你只管下藥,若是出了事,我會出面保你。”保你…這話一出口,趙青嚴(yán)便覺得全身一冷。蕭何止什麼心腸,她是最清楚不過?!氨D恪倍?,說出口已不容易,更別提實現(xiàn)的可能。趙青嚴(yán)起了身,轉(zhuǎn)身行禮,“堂主,那屬下先告退了。”蕭何止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余光瞥見了趙青嚴(yán)薄薄紗衣下的黑色花紋。盤踞在身上,如薔薇的藤蔓一般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