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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損失一條圍脖已經(jīng)很仁慈了:“今兒老百姓呀,真呀真高興!我回家去!” 李修博無奈的搖搖頭,問:“黎?” “黎!” 她回了黎宅,周一條竟然還沒睡,在門房點著個火盆在看書,看到黎嘉駿來了,很是驚訝:“小姐,這么晚還回來?” 黎嘉駿手一甩把圍脖扔給他:“明早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出門,這個你讓后院的幾個媳婦洗洗,算我送老太太的。” “這是好東西啊,怎么突然間。” “我訛來的,正當收入!” “……小姐,您是喝酒了嗎?這訛來的……”算正當收入嗎。 “反正她們別嫌棄上頭一股洋人味兒就好,我聞了下,嘿,那香的臭的混著真是……”黎嘉駿放下了圍脖,哼著歌兒就往自己房間走,周一條連忙跟上,提這個盆子和鐵鉗:“小姐您先這兒坐會兒,我去揀點煤塊給您燒水,順便屋里點個火盆暖暖屋子床褥,要不然太陰冷了,會病的?!?/br> 黎嘉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難得興起回家一趟這么麻煩人,不由得有點不好意思:“哎,我沒想到,太麻煩你了,余家那兒都有人準備的,反而沒注意?!闭f著圍上圍巾想一道去幫忙。 “沒事兒,天天干,習慣了。”周一條笑得憨厚,他見黎嘉駿把剛“您可千萬別動手,我拿著您的工錢,還住您的房子,十來天也就幫您干這么點活兒,您可不能插手!“黎嘉駿只能作罷,乖乖的坐在火爐邊烤起火來,忽然發(fā)現(xiàn)手邊是一本快被翻爛的,翻開的那一頁上干干凈凈的什么備注都沒有,連折痕都沒,可見是極為愛護這本書的,只是年代實在久遠,單薄的紙質(zhì)經(jīng)不起時間的考驗罷了。 沒承想,臨時找來看家的助手還是個文化人,倒有點大材小用了。 黎嘉駿怕翻掉別人看的頁碼,想找個書簽給墊一下,下意識的就往四面望,卻看到了微微打開的窗外頭大門邊上黑乎乎的信箱。 鬼使神差的,她取下掛在窗沿上的鑰匙,走出去打開了信箱,里面竟然有一小疊信! 作為看家的,竟然不檢查郵箱也不收信!文化人看家就是不靠譜! 一邊拿信,黎嘉駿心里一邊毫無節(jié)cao的吐槽。 她沖回門房展信一看,頭一封就是寄給她的!是一封來自南京的信! 她激動得手都在抖,掐指一算日子,卻又冷靜下來,這信不是圍城寄的,而是之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又翻了翻別處,確認只有這一封是寄給她的,她拆開了這封信,隨意一掃,果然是廉玉寄的! 好哇,告訴我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黎嘉駿心里暗罵,深吸一口氣,看了起來。 信里是廉玉一貫有的傲嬌和風趣,大篇幅描寫她和家人在一塊的日子,招貓逗狗玩兒子心無旁騖,只是想到上海的時候擔心一下那兒的小伙伴,只有在信末尾才說起準備撤退的事,而且還是那種“哦對了……by the way……”的語氣! 原本事情的進展如黎嘉駿預料的那樣,她的丈夫家里但凡是個成年人都是大小官員,本身幾乎不用擔心撤退問題,可事情出就出在,南京此時就如封建王朝時的京城,一根棍子掉下去都能砸到好幾個西門慶(?),鎮(zhèn)府方面安排的撤退工作根本無法支持那么多官員親眷,到后來只能顧及官員,而親眷卻要自謀出路了。她現(xiàn)在也在想辦法,卻苦于她一開始獲得了承諾,但后面卻落了空,反而失去了弄票的最好時機,現(xiàn)在即使是她丈夫的上級要票也難,更枉論他們了。 信的最后,她竟然已經(jīng)開始考慮,隨著某軍中熟人先跟著部隊北渡長江再說。 “至少先行離開南京,不至于讓親友掛懷。此后事宜,唯當時再議了?!?/br> 然而,她到底有沒有這么做,卻沒有第二封信來證明了。 黎嘉駿反復看了好幾遍,每一個字眼都摳出來,死活沒看出個子丑卯寅來,恨得牙都癢了,那到底是死沒死!給句話?。∷罌]死! 還有,跟軍隊過江可以理解,日軍現(xiàn)在三面合圍,安全點的出路也確實沒有。大群的難民沿著江從陸路往西南走,簡直已經(jīng)成了春運主干道,問題在于,這一路餐風露宿,比西天取經(jīng)苦一萬倍,她也沒說她丈夫有沒有一起,這一個女人帶四歲的孩子,說不定還領一群家眷,全都是含著金湯勺不知柴米油鹽貴的人,有多大的可能,活著走到重慶?! 看完了信,黎嘉駿那個愁啊,比之前認定廉玉死在南京了還要心煩。 人家也沒什么意思,就是來報告一下,但是這個報告里面,信息量真心不大,還不如不報告,徒增心塞!黎嘉駿覺得,她都快變實心的了。 此時已近凌晨,她本應困意滿滿,此時卻坐立難安,等周一條提著水壺進來時,她看著打開的門,就想沖出去,臨了不忘交代一番:“周大哥,勞煩您照看一下我房間的爐子,我,我出去一下。” “哎這時候了您是想去哪?”周一條急著攔在前面,“外面不太平啊。” 黎嘉駿晃晃信:“急事兒,實在耽擱不得了?!?/br> “那您也稍等下,我跟您一塊兒去,這大半夜的,怎么都不能讓您一人走。” 黎嘉駿想想也對,等周一條去她屋里滅了爐子,穿上棉襖和圍巾,兩人一道出了門往外跑去。 盧燃果然還在報社,他就著燈光,埋頭寫著什么,等黎嘉駿兩人帶著一股冷風沖進去時,沒等她出示信件,他卻站起來了,昏黃的燈光下,滿臉淚水。 他張張嘴,嘶啞的說了句話。 “什么?你說什么?”黎嘉駿喘著氣上前,把信放在桌上,低頭卻看到一張外文報紙,看起來是法語,她只是瞄了一眼,掏出手絹抓著盧燃的臉就開始抹,“怎么一個人躲在這偷偷哭呀?!?/br> 盧燃又說了一遍,離得近了,黎嘉駿終于聽清了,他說:“南京被屠城了?!?/br> 黎嘉駿猛地僵住,她咬緊牙,握緊了手絹,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她張了好幾次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后頭,周一條卻大聲問:“什么?!” 盧燃整張臉哭得皺成一團,他搖搖頭,捂住了臉。 黎嘉駿保持著給人擦臉的姿勢,死死盯著前面,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聽到南京大屠殺的消息,該是什么反應? 她不知道,也完全沒想過,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了。 盧燃捂著臉,哭得蹲到地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周一條則跌坐在凳子上,完全呆滯了。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