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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讓我去吧?”黎嘉駿抱著她的手臂,“如果不放心,早點讓你家先生送我過去再回來,迎接完了再來接我,老爺子只要看到他沒去,你們?nèi)也痪湍芎秃蜌鈿獾牧耍俊?/br> “可是,那畢竟是日本鬼子……會不會……”小齊有點心動了,還是皺著眉。 “中日親善是他們自己導(dǎo)的大戲,他們死活都要演完的,出不了事兒?!崩杓悟E篤定。 小齊還是不放心:“明日我一道送你去,看看鄰居有沒有誰可以照應(yīng)一下的?!?/br> “那最好不過了?!崩杓悟E笑。 結(jié)果第二天一早,保甲長魯四兒一臉感動的兼了黎嘉駿的保鏢一職,而這一片區(qū)的其他人家都還是很個面子的派了人來,雖然揮舞著小紅旗,但是表情如喪考妣,活像是去參加追悼會的。 ……其實確實是去參加追悼會。 兩個警察開了車子帶著一個日本軍官到他們大隊伍前,下來就開始跟魯四兒對人數(shù),確定沒少人就放行了,一大群人就往朝陽門浩浩蕩蕩而去,沿途不少百姓一群群的從胡同里出來,俱都握著小紅旗往外走。 這種情形讓黎嘉駿腿軟。 她覺得周身的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魯四兒的兒子雖是扶著她走,但是手也是抖著的,沒一會兒,抖得就更厲害了,黎嘉駿抬頭一看,宏偉的朝陽門到了,一群警察配合著幾個日本兵在那兒拉拉扯扯的指揮隊伍,讓百姓們排出一副夾道歡迎的姿態(tài)了。 一個中年男人在一個日本軍官的陪同下大聲的重復(fù)著:“一會兒皇軍進(jìn)來了,大家要笑!要歡迎!中日親善,知道嗎???什么叫親善?我們親了,他們就善了!”大概是他路過的人低聲說了句什么,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抹了把臉又大聲重復(fù):“要笑!我們親了,他們就善!懂不懂?!” 所有人弄死他的心都有,大多一副沒聽到的樣子,默哀狀等在路邊。 中年男人很著急,時不時回頭陪著笑和那個日本軍官說兩句什么,日本軍官竟然很大度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大聲的說:【沒有關(guān)系!我們是文明的軍隊,是來解放他們的,他們很快就會明白的!】“狗日的……”黎嘉駿低罵,旁邊魯四兒的兒子問:“黎先生,您說啥?” “沒啥……哦,來了!” 前頭,日軍進(jìn)城了。 沉默的軍隊,前面幾個軍官騎著高頭大馬,后面是步兵,步兵后面則是幾輛卡車,上面有些站著人,有些放著武器。他們就這么從古老的城門里緩緩走來,帶著一種殘酷的高傲感,一點一點的將陰影帶進(jìn)了這個屹立千年的古都中。 這樣的進(jìn)入,遠(yuǎn)比八國聯(lián)軍的長槍短炮更讓人感到屈辱和絕望。 只有這時候,他們才深切的感受到,二十九軍走了,屬于中國人的政府,不再庇佑他們了,以后統(tǒng)治他們的人,正在緩緩靠近……穿著還沾有同胞鮮血的軍裝,騎著踏過無數(shù)同胞尸體的馬。 啜泣聲隱隱從人群里傳來,甚至要蓋過日軍進(jìn)城部隊前頭的軍樂團。 “歡迎皇軍入城!”那個中年男人忽然大吼一聲,他雖是笑著的,但是聲音尖利顫抖,帶著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他像個指揮家一樣轉(zhuǎn)向路邊的人群,幅度夸張的揮舞起手中的紅旗,“來!歡迎皇軍入城!中日親善!” 這時,騎兵部隊已經(jīng)走進(jìn)人群中的道路上,他們有的得意,有得森冷,看著兩邊的百姓,而人群前面,中年男人身邊站著的日本軍官,在朝前頭的騎兵立正行禮后,瞇著眼回頭,手扶在腰間的槍套上,不懷好意的看著路邊的百姓。 “歡迎……”不知誰起了個頭,歡字略響,迎字卻極為氣弱。 可還是有人接上了:“歡迎皇軍……進(jìn)城!” “中日親善!”有人接著喊。 你一句,我一句的,雜亂無章中,笑中帶淚的歡迎儀式開始了。 步兵跟在騎兵后面走在人群中,他們大多也沒有特別開心的樣子,或者說開心的樣子在走進(jìn)人群后就變成了繃緊和不善,四周投去的眼神顯然讓他們不適,于是他們一邊走也一邊冷冷的看回來,有些略帶好奇的看兩眼,隨后也變成了木然和不屑。 相互折磨的入城歡迎。 黎嘉駿躲在人群中,她摸著相機,本想偷拍兩張,卻陡然發(fā)現(xiàn)對面的百姓后面有幾個日本兵站在高處四處巡視,便只能作罷,胡亂的揮著小紅旗,四面看著。 步兵后有一輛卡車忽然停了,幾個步兵落在后面圍上去,將卡車上一個用油布包著的大東西扯下來,那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氫氣球,氣球上掛著巨大的條幅,看他們的動作,似乎是想把氣球升起來。 很多百姓就揮舞著小紅旗,好奇的往那邊望去,順便避免與沿途的日軍對視。 而很多走在前頭的日軍也停了下來,轉(zhuǎn)頭望著那邊,不知交流了什么,忽然都興奮起來。 黎嘉駿有不好的預(yù)感。 氫氣球被繩子拴著,緩緩升了起來,它尾巴上掛著的橫幅,也漸漸展現(xiàn)在人們眼前。 “慶祝北平陷落?!?/br> 轟的一下……黎嘉駿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就這么望著,望著,忽然淚如泉涌。 即使不識字的人,也很快明白了那上面寫著什么。 身邊的日軍列著隊,山呼萬歲,激動的臉頰通紅。 而幾米外同一條路上,北平的老百姓癡望著頭頂升至最高的氣球,一片死寂。 一個廣場,兩個世界。 黎嘉駿低下頭,她看到前兩日還沒來得及被掃掉的傳單正被踩在地上,其他地方油墨已經(jīng)模糊,卻正好有一行還清晰無比:“全中國的同胞們!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 她撿起這張通電,死死瞪著這句話。 旁邊,魯四兒的兒子魯卓抖著聲兒,抽噎著道:“黎,黎先生,我,我想去參軍!” 黎嘉駿好不容易挪開視線看向他,卻見他的視線正從這張紙上收回來,也堅定的看向她。 她擦了把眼淚,笑了笑:“好,我?guī)闳??!?/br> 忽然間,對于前幾日所想的,在北平待一段時間再南下的計劃,她一點也不想執(zhí)行。她要走,繼續(xù)走!看著那些該死的氣球一個個升起來,然后再看著它們一個個掉下去! 直到一個都不剩! 第96章 友人托付 嘉駿吾妹: 家中一切安好,切勿掛憂。 你走后未過幾日,驚聞盧溝橋事變爆發(fā),憶及你之所言所行,大抵應(yīng)是心中有數(shù),只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