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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不是徠卡那高大上的自帶膠卷,而是柯達的! 柯達!一代膠卷之王,現(xiàn)代人都知道的品牌,這可真是一種天涯共明月的感覺,她迫不及待的開始裝膠卷。 機械相機裝膠卷是個技術(shù)活兒,差不多等于拆了一遍相機,這兒裝進去,那兒扯一段出來環(huán)過去,黎嘉駿并不熟練,她頂多幫二哥拆過,此時做得小心翼翼。裝好膠卷后,調(diào)試一下差不多就可以拍了,就和古早的機槍一樣,機械相機每拍一張都要自己手動調(diào)膠卷,調(diào)一張拍一張,整個拍攝過程雖然因為硬件關(guān)系沒法加速,可是那悅耳的機械聲和精巧的手感簡直就是享受。 裝好了相機,黎嘉駿激動得手發(fā)癢,可是此時天都黑了,就算有燈光,相機也沒夜拍模式,她可舍不得浪費膠卷——一卷膠卷只有36張照片可以拍,說多不多,說少也真是少,以前按著快門,一個連拍就能禍禍完了。 晚飯蔡廷祿沒回來吃,三個女人簡單的用了晚飯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大嫂給了黎嘉駿一張字條兒,上面寫了幾個地址。 “這是爹從上海寄來的,我猜是給你二哥的,但也沒拆,既然他……就你看吧?!?/br> “上海?”黎嘉駿接過信,倒沒急著拆,先舉起了相機,“嫂子,來一張不?” 大嫂愣了一下,摸摸肚子,稍微遲疑了一下:“我這樣子……” “可美啦!讓小家伙知道他怎么出來的唄!”黎嘉駿晃相機,“或者你要換件衣服不,我給你拍得美美的!” 大嫂好歹是考過大學的人,對相機不像一些保守的人那么排斥,她思考了一下,有些心動的點頭:“那,我去挑身衣服?!?/br> 趁大嫂換衣服的時候,黎嘉駿看了一下信,竟然是一封征稿函和一封邀請信。 里面的語言很公式化,大概意思就是感謝小伯樂先生的投稿,此文已由先進報刊載,對于他加入左聯(lián)的申請,組織將予以考慮巴拉巴拉。 “小伯樂……什么東西……這真是給二哥的?”黎嘉駿翻來覆去的看,信署名的人明顯是筆名,另附有上海左翼作家聯(lián)盟的章,看著這聯(lián)盟她就知道肯定是二哥的事兒了!這聯(lián)盟似曾相識,而且給她一種蛋蛋的痛感,媽個雞,二哥好像又作死了,她隱約記得以前二哥是有一陣子很沖動的想去上海,甚至想拐帶她一塊兒去,最終因為四體不勤和meimei太坑而放棄,卻不想其實已經(jīng)和上海暗通款曲了,看這情況還是珠胎暗結(jié)! 但是!這個年代!凡是和左右扯上關(guān)系的!任何組織!或聯(lián)盟!都特馬是個坑??! ……潛心總結(jié)經(jīng)驗和認識,貌似近現(xiàn)代以來最安全的組織就是少先隊了,雖然一周丟五條紅領(lǐng)巾會從受到來自老師和家長的雙重精神攻擊,可是至少不用交團費或黨費也不用擔心丟命?。?/br> 信上還熱情邀請二哥繼續(xù)投稿,說他寄去的照片資料是激發(fā)人民愛國熱情的重要助力,組織需要他這樣有理想有文化有錢有閑的青年投身其中繼續(xù)努力。 黎嘉駿想不出在九一八之前的關(guān)外有什么影像資料能讓左聯(lián)都產(chǎn)生興趣,或許是因為他這么慷慨的投照片顯出一派土豪風范?畢竟現(xiàn)在并不是誰都那么有想法有能力拍照片的還免費往外投的,她拿著信有些糾結(jié),二哥期待這樣的機會,現(xiàn)在顯然是沒法應邀了,可是如果她回個信,不露面幫二哥進行下去,別人也不知道。 那到底是干,還是不干呢…… 思索間,大嫂換了一身墨綠色的旗袍進來了,此時天還不是很暖和,她套了一件大衣在外頭,有些局促的站在走廊上問:“嘉駿,怎么照呢?” 黎嘉駿回神:“哦,哇,漂亮!” 大嫂其實在黎嘉駿的審美看長相并不出彩,但是她珠圓玉潤,一看就非常溫柔有氣質(zhì),再加上她一身顯白的真絲旗袍,流暢的衣料讓她的肚子顯得并不那么凸起,她戴著碧玉手鐲的手撫著肚子,一身母性氣息簡直迷瞎了,黎嘉駿覺著她光這么站著就夠了。 “你,你怎么舒服怎么坐吧,真的,不要拘束,我覺得任何姿勢都好看!美美噠!”黎嘉駿花癡的語無倫次。 “那……”大嫂將大衣放到邊上,在走廊里坐下,手臂擱在圍欄上,“我便坐著了?” “很好很好!”黎嘉駿稍微指點了一下頭的位置,抬起相機咔嚓了一下,“完美!一定很好看!” 大嫂捂著嘴笑,披上大衣,從旁邊石桌上的籃子里拿出小衣服,開始針線活。 黎嘉駿將相機放在一邊,開始繼續(xù)斟酌這封信:“嫂子啊……” “什么?” “你怎么知道這是寄給二哥的呀?或者說,爹他說的這是寄給二哥的?明明沒二哥的名字啊。”而且小伯樂這么沒品怎么想出來的!太有種了吧。 “真是給小叔的么?”大嫂笑了,“爹也不確定,但既然不是他和章姨娘的,那自然是寄到這兒再尋出處啊。” “那您……” “笨丫頭,伯樂做什么的?” “……相馬。”好像有種解除了什么封印的感覺。 “那你是什么呀?” “嘉駿……我……”日字憋在嘴里,“我是他的好馬嗎?!”淚流滿面,“這是夸獎嗎?!怎么一點都不高興??!” “自然是夸了,二叔起筆名都不忘了帶上你,都這么疼你了,還想怎地?” “……好有道理?!睙o言以對,“大嫂您真神……”二哥你真神經(jīng)……怎么辦好想哭! 見黎嘉駿表情變幻萬千,大嫂咳了咳,端正了態(tài)度問:“你就想問這個么?” “哦,其實還有,二哥很看重的一個文學會回函了,邀請他加入,繼續(xù)投稿,我不知道……” “二叔會高興嗎?”大嫂問。 “應該會吧,他很久前就想去上海的,只是現(xiàn)在……這個機會,也不知,如果等他回來,會不會太久,萬一人家忘了他怎么辦?” 大嫂笑瞇瞇的:“你能代勞么?” 黎嘉駿沒回話,她覺得有點沒底,私心里是不希望二哥摻和這些事兒的,可是萬一二哥有一天回來了,知道他朝思暮想的機會就這么被明明可以代勞的meimei給放棄了,雖然肯定不會生氣吧,不開心是必須的。 她絕對不想二哥不高興。 “哎……”黎嘉駿拿來鋼筆和墨水,找了白紙開始回信,雖然再古早的文言文她現(xiàn)在也被練出來了,但終歸沒有什么深厚的功底,要她用文言文回信的話她一百字可以折騰一上午。不過幸好這是個新舊沖突的時代,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