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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經(jīng)找到令妹,那不如由愚弟一道護(hù)送剩下的學(xué)生,我們報社再見。” 他的中文很奇怪,聽到的人都沉下臉望著他,青年不為所動,只是盯著黎二少。 黎二少臉色很黑:“我不會再回那了,從此以后,只有戰(zhàn)場見了?!?/br> 青年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雖然遺憾,但是黎兄,你們有言,成王敗寇,我深以為然,既然你堅決在戰(zhàn)場見,那便戰(zhàn)場見吧,告辭?!闭f罷,他轉(zhuǎn)身,林先生已經(jīng)帶著剩下的女學(xué)生走了,招呼都不愿意打一個。他沒什么表示,只是再次朝黎二少點了個頭,朝著林先生他們?nèi)サ姆较蜃呷ァ?/br> 黎嘉駿緊緊握著黎二少的手,終于感覺兩天來飛散的三魂七魄歸了位,也懶得問那青年是誰,只是急著問:“家里有沒有事,大哥呢?大哥怎么樣了?” 黎二少目下青黑,憔悴不已,只說了一句:“那晚,北大營被襲擊,上面下令不準(zhǔn)抵抗,全營八千個人被他們幾百個人追著跑……““那大哥……”這些黎嘉駿早有數(shù),她急不可耐的想多知道一些。 “大哥路過了家,給爹娘磕了個頭,就走了?!?/br> “……他沒說什么?” 黎二少擦了擦眼睛,他的眼眶通紅,不斷眨著,卻干澀無比:“沒,太急了?!彼嘀杓悟E一頭短發(fā),低聲道:“就差你了,沒事就好?!?/br> 可黎嘉駿卻心酸的不行,她不用二哥多描述,就知道當(dāng)時大哥的樣子,她眼前浮現(xiàn)出那天黎老爺抑郁難抒時,大哥把她趕上樓,自己卻默默的給黎老爹磕頭的場景,那時候的震撼和心酸到現(xiàn)在擴大了百倍,此時她忽然明白,不是時間太緊,也不是他無話可說,而是他實在太多話要對爹娘說,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他只能磕頭…… 她的耳邊仿佛又出現(xiàn)了那輕而沉悶的“咚”一聲,那是一個漢子的額頭觸到地板的聲音,不用刻意都沉重的讓人壓抑的想哭,更遑論他平時一貫都那么挺直而堅強,此時卻迫于軍令,毫無抵抗的離開了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扔下了親人、新婚妻子和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 九一八啊,你讓一群學(xué)生離開了學(xué)校,讓一群軍人逃離了軍營,讓一波百姓失去了家園,你到底殺死了多少人,又將復(fù)活多少人?! 當(dāng)黎二少牽著黎嘉駿回到黎宅時,公館空空蕩蕩的,曾經(jīng)來往忙碌的傭人們一個都不見,只有金禾的丈夫門房大爺還在探頭探腦,他老淚縱橫的把二少爺和三小姐迎進(jìn)去,隨后緊閉鐵門。 全家都坐在客廳里面,看到黎嘉駿進(jìn)去,沒等章姨太哭出來,黎嘉駿率先一步向前,她抽了抽鼻子,不知道哪兒來的沖動,頭腦一熱就朝著黎老爺跪下了,還大力的磕了個頭,大聲道:“爹,我回來了,我沒事兒!” “好,好!”黎老爺把手中的拐杖擱到一邊,探手把黎嘉駿拉到懷里抱著,一遍遍摸著她的頭,“回來就好,沒事兒就好。” 就連大夫人也放下了手里的念珠,眼眶通紅面帶微笑的看著她,黎嘉駿摸了摸右邊章姨太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后又爬到大夫人的身邊,手撫著她的膝蓋仰頭道:“大娘,您別擔(dān)心,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大夫人只是笑,卻不說話,半響垂下眼撫摸著念珠。 黎嘉駿被章姨太扯到身邊任其一頓摸,她望向大嫂吳尹倩,她一直很鎮(zhèn)定的坐在大夫人身邊,感到她的目光后抬頭望望她,露出一個柔和的笑。 如此鎮(zhèn)定的環(huán)境,讓一切都好受了許多,雖然還是沒能完全從昨日的巨變中回過神來,但顯然家里兩個男人已經(jīng)有了主張。 “昨日之事,已無需多言了。”黎老爺沉重的開頭,“昨晚已經(jīng)有消息,撤退的軍隊大部分都去了山海關(guān)和錦州那兒,伺機等待命令……”他的聲音越來越壓抑,“可是,不管有什么命令來,咱們老家,也已經(jīng)被占了……居然不抵抗!居然不抵抗!”黎老爺一發(fā)怒,一邊拿拐杖敲擊著地面,“那個王八羔子!敗家玩意兒!大帥若在!何至于此!絕不至此啊!咳咳咳咳!” 黎嘉駿和吳尹倩連忙上前給黎老爺順氣兒,旁邊金禾遞上了一壺溫茶供黎老爺喝下。 “爹,什么也別說了,現(xiàn)在當(dāng)如何?”黎二少沉沉的問。 “走!趁日本兵還在往北打,我們往南走!先去北平!”黎老爺一錘定音,“老二,你先護(hù)著她們走,我處理了后事,隨后跟來。” “爹!要走也是你們先走,哪有讓您殿后的道理!”黎二少不同意,“您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護(hù)送有何用,去了北平一切的打點和安頓都需您來經(jīng)手,您先跟海子叔一道帶著她們?nèi)ケ逼剑伊粝聛硎瘴膊艑?!?/br> “胡鬧!你懂個屁!” “我不用懂屁,我懂我要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就行了!”黎二少嚴(yán)肅反駁,“現(xiàn)在北寧鐵路還沒斷,還能往南去,若是到時候斷了,沿路都是日本兵,你們連日語都不懂,怎么出的去!” 黎老爺沉思的空當(dāng),黎嘉駿想不明白:“為什么不一起走?” “你昨晚不在?!崩瓒俳忉尩?,“已經(jīng)有日本軍官來過了,咱們家被盯著呢,必須得有人守著做樣子,而且,工廠,鋪子,都得安排好,那么多工人還有雇員,工資不發(fā)了?貨白送給日本人了?” “為什么要盯著我們家?!” “他們占了東北所有的軍火庫還有飛機場不夠,還想霸占私人的,這不是想讓咱爹招呼商會的人一道’心甘情愿’的交出貨物嗎?”說到這,黎二少突然哦了一聲,遞給黎嘉駿一個盒子,“妹子,這個很好用,你拿著,路上以防萬一。” 黎嘉駿打開看,驚喜的吹了聲口哨,是一把精致的手槍,配了五發(fā)子彈,她拿出來掂了掂,雖然老爹賣軍火,但他從不讓貨進(jìn)門,導(dǎo)致她這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摸真槍,感覺很酸爽。 “嘉文?!贝笊┩蝗婚_口,“可否也給我一把?” 黎二少愣了一下,點點頭,上樓又拿了一個盒子給大嫂,隨后又認(rèn)真的看向爹。 黎老爺一直在慎重思考,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兩邊都少不了他,二少說的有道理,但若讓他留在這,一不小心黎家就有可能絕后,但若是換一換,那么黎家很有可能就這么敗了,得不償失。 “爹,我留下!”黎二少還在堅持,“你也看到了,就算已經(jīng)為敵,有些情面我還是可以用的,至少保命無虞。” “混賬!你敢去求他們試試???”黎老爺吹胡子瞪眼。 黎二少卻不語,他低下頭,緩緩跪下,懇求道:“爹,大哥為國,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