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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建筑公司任職,每天早出晚歸,收入不菲,秦恬則一邊兼著紅十字會的辦公室,一邊經(jīng)過推薦在一家醫(yī)院正式上工,經(jīng)過半年的考察和努力,好歹成了一個護士長。 生活安定和平靜下來,他們真正感到了平民的生活,每天那些國際形勢似乎都和他們無關(guān),無論是緊迫還是平緩,都不需要他們的關(guān)心,這讓奧古斯汀很長時間都無法適應,他開始寫回憶錄,一本,用完全的奧古斯汀的視角寫的回憶錄,沒有摻雜羅桐的視角。 那些所謂的前往瑞士的計劃似乎就這樣被遺忘了,并非舍不得現(xiàn)在平淡溫馨的生活,而是他們都想等到海因茨的消息,生要見人,死好歹要見尸。 秦恬早已經(jīng)習慣了等待,等待并不痛苦,平靜下來,這就成了一種情感的沉淀,讓人想到他在漫長的等待時,能夠不由自主的微笑。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一九五五年九月十四日。 三歲的哥哥羅海滿屋亂滾,一歲的meimei羅小萌乖乖的趴在地上瞅著電視。 黑白電視中,德國第一任聯(lián)邦總理阿登納在飛機前講話,他剛剛結(jié)束了蘇聯(lián)的訪問,在那兒促成了西德與蘇聯(lián)的建交,并且使蘇聯(lián)承諾釋放在蘇聯(lián)的最后一批人數(shù)達一萬人的德國戰(zhàn)俘。 最后一批了,秦恬呆呆的看著電視,一旁喝著咖啡看報紙的奧古也坐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含義不言而喻。 早在一九五零年西歐各國已經(jīng)釋放完了全部的戰(zhàn)俘,蘇聯(lián)卻一直遲遲不放人,偶爾有耶只是零星的幾批,把秦恬和奧古等得一點火氣都沒了,而現(xiàn)在,如果說是最后一批俘虜,那么,這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們手心都漸漸的滲出汗水,對奧古來說,這場等待只有五年,可對秦恬來說,卻已經(jīng)十年了。 他們早就忘了等待是為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持他們等待下去,反正這已經(jīng)成了習慣,和生活。 可就在現(xiàn)在,他們忽然發(fā)現(xiàn),這樣的生活,即將結(jié)束了。 一個月后,火車開進了站臺,最后一批回到柏林的戰(zhàn)俘,到站了。 不僅是抱著希望的親人們,好奇的人,熱心的人,媒體記者,熙熙攘攘的,擠滿了站臺。 列車緩緩停下。 車門開了。 一個一個戰(zhàn)俘走了下來,他們穿著普通的棉袍,環(huán)視著人群,慢慢的走向?qū)と说哪景?,或是直接走向木板口?/br> 他們是笑著的,卻讓更多的人感到悲傷,場面寂靜,照相機向個不停,所有人翹首以盼。 奧古護著秦恬走向人群最前面,近到能看清每一個人的臉。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著,心臟撲通撲通跳。 終于,在又一個人下來時,奧古忽然僵硬了一下,秦恬看過去,那人已經(jīng)背對了他們,秦恬看看奧古,奧古有些遲疑的點點頭,又疑惑的看向那人的背影,那人徑直走向?qū)と税?,一眼都沒向四周看。 “海因茨?”秦恬低聲叫道。 聲音太輕,那人似乎沒聽到,也有可能不是。 奧古握緊了秦恬的手,低聲道:“我跟過去看看。” “別那么麻煩,喊吧?!鼻靥裉岣呗曇?,叫道,“海因茨!” 雷厲風行的,那人轉(zhuǎn)身了,直直的看向他們。 秦恬倒抽一口涼氣。 奧古卻已經(jīng)迎了上去,直接和海因茨抱在一起。 秦恬慢慢的走上前,打量著他。 他的右眼廢了,頭上斜繞著厚厚一圈紗布遮著眼睛,紗布發(fā)黑厚重,把他的下巴襯得更加尖細慘白,他瘦削的程度遠超當年的奧古,即使厚厚的棉袍也無法讓他脫離奧古的遮擋,他完好的眼睛帶著復雜的神色,先是看著奧古,然后看向秦恬,看了很久,干裂的唇微翹,點頭微笑。 秦恬也回以微笑。 她看差不多了,走上前拍拍奧古,笑道:“別擋著,先回家吧。” “沒錯,回家吧?!眾W古放開海因茨,三人往出站口走,路過尋人板時,海因茨忽然停下,站在板前細細的看著,然后撕下了有著他照片的尋人啟事。 “貼了那么久,它也算功成名就了?!眾W古道,他轉(zhuǎn)頭問秦恬,“五年?” “不,十年?!鼻靥裆焓窒肽眠^尋人啟事,但卻被海因茨閃過,他細細的折上紙,拉開棉袍,露出了一件眼熟的棉襖,塞進了胸前的暗袋中,他拍拍胸口淡淡的微笑,“留個紀念。” 秦恬訕訕的收回手,看著海因茨和奧古一起往外走,聽著身后不斷傳來重逢的歡呼聲和鼓掌聲,覺得那些人的重逢才是正常的,可是卻又無法否認,現(xiàn)在這樣的平淡,卻是最好的。 她拿出隨身的本子和筆,在一九五五年的空白上劃了條線,寫上,結(jié)束。 后面還有一連串年表,寫著柏林墻,冷戰(zhàn),遠方的大躍進,文革,還有越戰(zhàn),改革開放,互聯(lián)網(wǎng)普及,蘇聯(lián)解體,中東問題,甚至是股票牛市…… 從這個本子上,她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多彩”的生活,可能她活不到那么久遠,但僅這一切就遠比她上一世可能經(jīng)歷的要豐富,而且,她已經(jīng)用不著再迷茫和害怕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天醒來時,水晶之夜的混亂聲中,一句從心底冒出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忽然終結(jié),我不希望再次醒來時,面對的依然是庸碌的人生。 秦恬,你贏了。 (完) 【番外】 第105章 【番外】秘密 花園里陽光正好,坐在躺椅上,左手點心右手書,人生似乎就應該這樣。 秦恬拿著毯子走過來,粗暴地蓋在他腿上,順便再拿過來一個黑色眼罩,沒好氣道:“死獨眼龍,又出來嚇人,嚇到小姑娘也就算了,嚇到花花草草怎么辦?!” 他聳聳肩任由秦恬給他戴上眼罩,她身上有油煙味,這個從來不涂香水的女人身上永遠都泛濫著一股草根的氣息,囂張的散發(fā)著她的油煙味,香皂味,藥味或者……奶味。 地上羅小萌爬了半天沒人理,又開始哭了,被她狠心的老媽塞了一個奶瓶,小家伙抱著奶瓶又開心的笑了。 是不是草根都那么好生養(yǎng),多容易滿足啊,一個奶瓶就是全世界了!就跟她爸媽一樣,明明有那么逆天的金手指,卻從來不去動一動。 四歲的羅海很聰明,已經(jīng)學會畫畫,依依呀呀的,畫了一個黑頭發(fā)女人,一個金發(fā)男人,還有一個金發(fā)的獨眼男人,還在獨眼男人左手部位畫了一個鉤子。 他搶來畫板不滿的找孩子他媽:“你什么時候告訴他海盜這玩意的?” 秦恬漫不經(jīng)心的瞅了一眼,撇撇嘴:“天賦異稟唄,博學多好啊,小小年紀就知道啥裝束最適合你?!?/br> “哼!”他把畫板上的鉤子劃掉,畫了一支槍,遞給小海:“這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