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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的衣服,被經(jīng)理急急的塞進車中就上了路,華沙的夜晚路燈很暗,好久沒在夜晚外出,秦恬恍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奧古斯汀那晚,她想到了那個她都記不清名字的游擊隊員,想到了那堆油桶。 車內(nèi)很舒適,但抗震不是很好,這可是三十年代的轎車,秦恬來這后還第一次坐。 經(jīng)理一直沉默的坐在副駕駛座上,過了一會道:“恬,等會無論看到什么,都要堅強?!?/br> 秦恬心里一驚,思緒被瞬間拉回,她感覺自己不好的預感已經(jīng)強烈到讓自己幾乎確信接下來會發(fā)生極為恐怖的事情,她緩緩的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車停了,竟然是華沙警備區(qū)司令部,秦恬曾經(jīng)路過這兒,現(xiàn)在這兒一半是波蘭的傀儡警察,一半是德國黨衛(wèi)隊以及蓋世太保的辦公區(qū),德軍司令部在別處。 秦恬真的慌了,經(jīng)理帶她來這鬼地方干嘛,晦氣死了。 經(jīng)理卻一聲不吭,門口聞聲而來一個穿著黨衛(wèi)隊制服的年輕士兵,他給經(jīng)理做了個請的手勢,經(jīng)理朝秦恬招招手,帶著秦恬走了進去。 兩人跟著那年輕士兵一路往深處走,經(jīng)過好幾個陰森森的走廊,士兵打開一扇門,里面竟然是個停尸房。 秦恬僵在門口。 帶著她來認尸? 那會是誰,會是誰?!亨利?安妮?不,剛才才見到她,那,那…… 經(jīng)理拉著秦恬往里走,士兵沒有絲毫緩沖的揭開一具尸體臉上的白布,用波蘭語問道:“確認下身份吧。” 一看到那張臉,秦恬倒吸一口涼氣,眼前一黑,差一點昏過去,要不是經(jīng)理死死拉著,她肯定會尖叫出來:“卡……卡……”她沒說完,卻已經(jīng)哭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流,讓她怎么都說不完那名字。 經(jīng)理凝重的點點頭:“沒錯,是卡瑟琳·塞曼斯,我曾經(jīng)的員工?!彼氖肿ブ靥竦氖直郏参⑽㈩澏吨?,“請問她,她怎么會……” 士兵冷漠的蓋上白布,拿出一個記錄板寫著,邊寫邊道:“邊境安全條例,偷偷過境的人,三次警告后沒有停下,予以擊斃?!?/br> “他們是有正規(guī)文件的!”經(jīng)理提高聲音。 士兵冷笑:“看到了,國防軍正規(guī)文件。” “那你們怎么可以!” “別忘了,邊境駐守的可不止國防軍?!笔勘坏?,把記錄板遞過來,上面是兩張身份確認證明,“好了,既然確認了,那就簽字?!?/br> 第19章 惶恐 秦恬木然的坐在床上,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又一個朋友離開她了。 這個戰(zhàn)亂的年代,莉娜的暫別幾乎等于永別,是生是死都無法知曉,而卡瑟琳,是真的死別了。 這個有時候花癡有時候理智,精明卻帶點小懦弱的女孩,有著法國人的熱情和瑞士人的隨性。 就這么走了,那晚匆匆一別,迷糊中她甚至沒看清她的臉。 可現(xiàn)在,她卻多么不想看到她……在那個地方,那種床上。 “恬……”桑塔嬸嬸被帶到閣樓,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坐在秦恬身邊,寬厚的手掌摟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恬,在我失去卡爾的時候,卡瑟琳曾經(jīng)告訴我,當我們失去的時候,就看看我們擁有的?!?/br> 當我們失去的時候,就看看我們擁有的。 我還有什么呢……秦恬恍恍惚惚的想著。 “你還有我們,還有艾森豪芬,還有遠在中國的哥哥,還有你在法國的家人,孩子,好好活著,你還有生命?!?/br> 對啊,我還有生命…… 秦恬依然恍惚,但是眼神漸漸清亮起來,她慢慢張口,聲音嘶?。骸拔叶??!?/br> “孩子,卡瑟琳急于離開,沒有挑對時間,等到波蘭的局勢穩(wěn)定下來,德國人不可能永遠封閉著波蘭,到時候你就離開,去法國,找你的父母?!?/br> “……”秦恬苦笑。 桑塔嬸嬸以為秦恬放心不下哥哥的信,立刻道:“放心,有桑塔嬸嬸和漢克叔叔還有經(jīng)理在這,我們肯定會等到你哥哥的信,把信完完整整的轉(zhuǎn)發(fā)給你。” 秦恬搖搖頭,她有苦說不出。 這些人完全不明白中國戰(zhàn)場是個什么樣。 落后而血性的守護者,殘暴而先進的侵略者,貧弱而堅強的民族,無力而短視的政府……這是一場純用血rou堆砌出來的戰(zhàn)爭,是守著某些莫名“騎士精神”的歐洲人無法想象的全國全民族范圍的血腥戰(zhàn)爭。 他們或許還以為亞洲只是一群土著的冷兵器戰(zhàn)場,中國的軍人會和一戰(zhàn)的華工一樣黑瘦而弱小。 他們光知道波蘭騎兵對抗德軍的鐵甲洪流壯烈而英勇,他們哪知道遠在東方那個神秘的大國早在幾十年前就有成千上萬滿族子弟以騎兵大刀對抗八國聯(lián)軍的火炮?! 偏見,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軟弱而膽小,當自己表現(xiàn)堅強時,他們都驚嘆自己是特別的。 特別的……沒錯,或許,有那么一點特別。 但這一點特別,面對亂世,面對歷史,毫無用處。 秦恬呆呆的想著,完全沒注意到桑塔嬸嬸什么時候離開的,等她醒過神來時,炭爐燒的旺旺的,床頭柜放著一杯溫熱的牛奶和一個什錦派。 吃完了食物,她感到一陣疲倦,再次陷入昏睡。 第二天晚上繼續(xù)工作,經(jīng)理沒接受別人的建議讓她再休息,而是堅持讓她回到崗位。 秦恬本來還有些不情愿,可是當她忙碌了一會,輕松的拿著手帕擦著脖子上的熱汗時,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郁卒減輕了不少。 忙碌,果然是忘掉煩惱的好東西。 而工作后,回到房間,早就累得根本無暇多想,一頭栽倒在床上,睡得沉沉的。 幾天過后,雖然偶爾想起卡瑟琳還有點難過,可是基本上精神是恢復過來了。 不知不覺間,距離圣誕節(jié)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月,二月的波蘭雖然還寒冷,可是天氣卻已經(jīng)漸漸的不那么陰霾。 波蘭的局勢漸漸穩(wěn)定下來,或者說,人類漫長的心理緩沖期終于過了,開始習慣于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環(huán)境和氣氛。 秦恬很奇怪,不是二戰(zhàn)嗎,德國什么時候才進攻法國?什么時候給她個準信啊?好讓她心里有個底,德國一直在波蘭這旮旯橫沖直撞,似乎抓猶太人就成了唯一的使命,感覺再不開戰(zhàn),就連她都要相信德國的戰(zhàn)爭路就到此為止了! 而此時,接著發(fā)生的事情讓她無暇多想了。 大清早的,她收到一封信。 據(jù)送信過來的員工說,這份信是包在一塊石頭外掉在后院的,估計是被人扔進來的,信上寫了給秦恬,他就直接拿來了。 秦恬看這原封不動包著石頭的信,呆了半晌,才道謝接過,等人走后,才打開信。 看完信,她只能嘆口氣。 莉娜最終沒有逃出去,她被抓進了猶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