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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便脆聲作響。周景軒自幼家教甚嚴,幾曾見過這個?一時不禁看呆了。偶然間,他的目光一掃,不經(jīng)意的看到了澹臺儀隆——他也跟所有的賓客一樣,目光緊隨著那些雪白的嬌軀轉動,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霎那間,音樂聲沒了,金鈴聲沒了,喝彩聲也沒了,周景軒定定看向澹臺儀隆,滿室春光在他眼中一時變得索然無味。歌舞跳到高興處,那領舞的姬人忽然小步來到席間,挨個給眾人敬酒。最后一個敬給澹臺儀隆,也順勢滑倒在他的懷里。三皇子哈哈大笑:“不公平,八弟,怎么每次都是你要最好的?”澹臺儀隆一挑眉毛:“怎么?姑娘自己選,這規(guī)矩可是你定的,要反悔不成?”三皇子搖頭道:“我只恨我的母妃沒生給我一副好皮相,只有吃味兒的份兒了?!?/br>其余幾人跟著笑道:“在八皇子這般絕世無雙的容姿面前,我等都成了陪襯了?!?/br>三皇子一揮手:“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br>澹臺儀隆一笑,擁著美人向后院走去。周景軒兀自不明所以,想起自己身兼護衛(wèi)之責,澹臺儀隆一走,便也跟著離席。“你跟著做什么去?不怕打擾人家好事么?”八皇子伸手將他攔下,一臉曖昧的指著一眾舞姬,“新來是客,這些美人讓你先挑,選一個吧?!?/br>到這時候,周景軒再無知也都明白了,漲紅了一張臉:“不……我不要,我……我還是跟著殿下,保護……保護他安全?!崩@過三皇子,飛也般的逃了。走出老遠,還能聽到身后眾人的哄笑聲。燈光通明,在窗前映出兩道糾纏的人影。“把燈熄了吧?!迸計擅牡穆曇糨p輕央求。“不要,這樣我就看不見你了?!?/br>“你真……可惡!”隨后便是兩人的嬉笑聲,伴隨著那翻滾的身影。偶爾,還會有羅帳不堪重負傳出的吱啞聲。窗外,一個少年緊緊堵住雙耳,痛苦地蹲下身子。從這一刻起,他終于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美麗都能永遠留住。從這一刻起,他終于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純真都永不變色。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咸咸的,澀澀的,一如少年最初的夢。十每一次到靖海王府對于周景軒來說都成了一種折磨,有好幾次他都想向澹臺儀隆申明自己不想去了,可是一到真正面對對方的時候,開口就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相較于澹臺儀隆不知節(jié)制的胡天胡帝,還有一件事也讓周景軒感到十分尷尬,不知如何應付。“景軒兄,你是不是看不上我這里的姑娘?”歌舞正酣之際,三皇子借著三分酒意向周景軒發(fā)了難。周景軒一愣:“三皇子何出此言?”“你來我這里也有好幾回了,每一次讓你挑個美人享樂一番,你都是一幅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問你,他們不夠美么?”“不……”三皇子不由分說,一揮手:“來呀,去讓周公子看清楚,你們美不美?”一干女子會意,停住了歌舞,嘻嘻哈哈地圍在周景軒身邊。這個微微扯下前襟,露出半截酥胸,媚笑道:“周公子,奴家不好么?”那個香肩半裸,嬌聲抱怨:“周公子,你怎么都不看我們呀?”周景軒臉都紅到耳根子上去了,低垂了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勁兒地道:“不……不是,你們……你們都挺好看的?!?/br>眾女笑作一團??闯鲞@少年是個難得的老實人,越發(fā)地想要逗弄他了。三皇子向澹臺儀隆笑道:“八弟,你這個伴讀找得有趣,坐懷不亂,簡直可比柳下惠了。”澹臺儀隆哼了一聲:“什么柳下惠,我看他就是傻?!?/br>“那也不然,說不定他是真不感興趣?!币慌杂腥瞬逶挼?,“我觀察了幾日,發(fā)現(xiàn)咱們這位周公子的眼睛可從來都不在歌舞上?!?/br>眾人都笑著追問:“那是在誰身上?難不成是在你身上?”那人搖搖頭:“我這副尊容,雖然稱不上嚇倒鐘馗,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看的,當然是咱們天下無雙的八皇子了?!?/br>眾人都道:“難怪,難怪!八皇子天人一般的容貌,哪是這干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三皇子哈哈大笑:“如此說來,八弟,你可要小心了?!?/br>人人都當是玩笑話,沒放在心中,只有澹臺儀隆想起和周景軒相遇的種種,臉色頓時一變,冷笑道:“我小心什么?”說著,離開座席,幾步來到周景軒身前,雙手一分推開眾女,一把揪住周景軒衣領:“你說,是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周景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懵了,睜大一雙眼睛說不出話來。鼓樂聲停住了,空氣中透露的緊張的訊息,人人都錯愕的盯著這一幕。三皇子一面暗罵自己禍從口出,一面跑過來解圍:“好了,八弟,大家不是說笑么?你怎么就當真起來?”澹臺儀隆根本不理他,一徑地盯著周景軒,美麗的嘴中吐出更傷人的話;“你是不是兔兒爺?是不是對女人不行?”周景軒腦中嗡嗡地響,慌亂得根本想不出什么話語反駁,只能一個勁兒地搖頭。“那好,今天趁著大伙兒都在,你就做給咱們瞧瞧,告訴大伙兒,你其實也是個爺兒們!”澹臺儀隆隨手抓一名舞姬,將她狠狠按進周景軒懷里,旋即將兩人一直推到廳中央,揚聲叫道,“來呀,給大伙看呀!”那舞姬從沒被人如此對待,只嚇得粉淚盈盈,突然慘叫一聲,掩面向廳外跑去。三皇子一見事情鬧到不可收拾,一把抱住澹臺儀?。骸鞍说埽愫茸砹?,歇著去,歇著去!”余下的賓客也都會意地圍攏上來,半勸半抱的將澹臺儀隆拉了出去。那些樂師、舞姬一見勢頭不好,早都機靈的退下了。大廳里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了周景軒一人。他仍然低著頭,臉色慘白一片,雙眼空洞洞的,不知在看著什么,上齒緊咬住下唇,仿佛不知痛一樣,直到那唇上流出了鮮血。許久,他咧開嘴,澀然一笑,輕聲道:“我就是想偷偷看著你,偷偷喜歡你,也不成么?”十一經(jīng)過這一場風波,周景軒做什么都盡量躲著澹臺儀隆,即使兩人不得已共處,周景軒也總注意不和對方目光相對,以免換來不必要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