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情緒低沉，把時悅從霍煊身邊帶離，看著眼前這個陪著自己成長的男人，米樂心底有說不出的感動，她還記得以前的小悅，小小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說嬌情點(diǎn)，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是時悅的笑容救贖了她。

米樂捏捏時悅的臉頰，說道，“小悅，我想繼續(xù)我的旅行?！?/br>
時悅愣住了，而后說道，“好，什么時候離開？”

米樂回道，“晚間七點(diǎn)飛機(jī)，我會給你寄卡片的。”

時悅低頭，‘唔’了一聲；這個庭審結(jié)果只給了米樂跟時悅公道，可那個孩子，沒人為他的逝去負(fù)責(zé)。他知道這個孩子對米樂的重要性，這個傷害不會在兇手落網(wǎng)后過去，它還在流著血，成為米樂心里一道潺潺溢血的傷口。

時悅想起了那個夢，即使小辰還沒出生，可他失去了，他痛不欲生，他等不及法律的判/決。他也知道，一個沒出生的孩子，根本不會有判決，而能為他出頭，只有他的爸爸，他不顧霍煊的阻撓，刺傷他，拖著孱弱的身體，去為小辰復(fù)仇，即使最后付出自己的生命。

對了，那時小辰不姓時，他姓霍，叫霍辰，是被期待著出生的孩子。

“怎么了？”米樂疑惑問道，時悅眼眸忽涌起的痛楚讓米樂吃驚。

時悅搖搖頭，表示沒什么；米樂見他不想說也沒問，只是說道，“小悅，你跟霍煊之間……”

米樂并沒繼續(xù)說下去，可時悅知道她想問什么，“先看看吧！”

這句話說的，米樂一巴拍在時悅腦門上；時悅向來不是拖沓之人，可在這段感情上，卻似乎有點(diǎn)搖罷不定，“小悅，聽姐一句勸，霍煊人不錯，值得托付，他也說過他父母很喜愛你，只是老爺子固執(zhí)了些。如果你真想跟他走下去，在原則上態(tài)度放軟點(diǎn)，我聽說他幼時母親隨軍，他是老爺子教養(yǎng)大的，感情肯定很深，加上老爺子年紀(jì)大了，受不得刺激，他在這件事上，態(tài)度不可能過于激烈，否則老爺子出事，你們即使在一起，也背負(fù)著他爺爺?shù)男悦?，這樣的感情，不如放棄?！?/br>
米樂的話讓時悅想到上輩子，當(dāng)時老爺子病危，與他們這段感情無不有著關(guān)聯(lián)，人老了，情緒過于激動，總是無益；那時小辰死去，自己隨后也離開，那老爺子呢？按當(dāng)時的情況，老爺子正常來說應(yīng)該活不久了，那霍煊呢？他最重要的三個人突然離開，他又怎么樣了？

自那個夢以來，這是時悅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見時悅臉色發(fā)白，米樂也不好受，“小悅，好好想想這個問題，戀愛可以任性，可婚姻與永恒卻要相互包容與忍讓，霍煊不是宮瑀，所以他值得信任，盡早做決定。”

“好?！陛p聲應(yīng)道，時悅的思緒有點(diǎn)飄忽。米樂見他這樣，只能嘆氣，上前一步抱抱他，輕聲道，“好好保重?！?/br>
米樂離開，向著慎之等人走去，今天開庭他們也來了，米樂要走，永樂有些事她還要交代下去。

時悅與米樂談話時，霍煊一直注視著時悅，等她走開后，霍煊來到時悅身邊，捏著時悅下巴，把低垂的頭抬起，“怎么了？”

“霍先生……”喃喃叫著，眼神一片迷離；他腦海充斥著米樂的話與前世的記憶，混亂一片；把霍煊的手拿開，時悅迎著陽光慢慢走遠(yuǎn)，而被留在原地的霍煊，想到時悅剛才的目光，感到由衷的冰冷。

時悅?cè)ザ握有〕剑c段二少告別，抱著小辰回帝華，他沒回霍煊的房子，而是住回對面門。把跟在身后的霍煊關(guān)在門，時悅夢游般煮了面，吃完，睡覺。

下午時悅并沒去送機(jī)，米樂一個人帶著行李走了，氣喘吁吁的宋警官跑到帝華拍開時悅家的門，見到時悅茫然的臉，再看看一直站在門外的霍煊，問道，“米樂呢？”

時悅：“走了。”

拍一聲，又把門關(guān)了，仿佛沒看到站在門外的霍煊。

夜幕降臨，時悅身在夢中，他看到霍家因?yàn)榛綮佑H手?jǐn)貧⒉催h(yuǎn)而敗北，他看到霍家落敗，他看到老爺子逝世，他看到霍煊跪在老爺子床前嚎啕大哭，看到霍煊撞死在墓前……

慢慢流出的血液粘染了墓地，時悅仿佛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

靈魂有沒有眼淚時悅不知道，可他哭了，他從墳?zāi)怪凶叱觯е隈唏僦械男〕?，跪在霍煊面前，他想用手去捂住他額頭的傷口，可手指穿過他的腦袋，他再也無法觸摸他……

抱著小辰，時悅躺在霍煊懷里，他想起很多事，剛認(rèn)識這個男人時他的意氣風(fēng)發(fā)、運(yùn)籌帷幄，為了自己與老爺子鬧翻后他堅(jiān)定牽著他的手不肯放開，還有老爺子入院后他的爆瘦與整夜整夜的失眠。

時悅還記得在出車禍前，接到老爺子病危通知單時，霍煊跪在地上抱著他，臉埋在胸膛，喃喃叫著：小悅……

那時他想問：霍煊，愛上我是不是很辛苦。

“叔叔……”

月下西頭，一直淺眠的霍煊從床上直接竄下，失態(tài)跑向客廳，拉開門便看到小辰要哭不哭的樣子。

小辰拉著霍煊往家走，“爸爸，爸爸哭了。”

霍煊一驚，抱起小辰跑進(jìn)時悅房間；低低的飲泣聲在寂靜的夜里特別清晰，把小辰放下來，霍煊打開床頭燈，見到的便是一臉淚水的時悅。

此時時悅嘴里低聲叫著霍煊跟小辰的名字，聲聲痛苦，霍煊一邊給時悅擦淚，一邊輕聲叫著，“小悅，醒醒，你在做惡夢?！?/br>
霍煊不敢大動作，怕嚇著他；只能不斷輕聲呼著他的名字；小辰也在旁邊叫著‘爸爸，爸爸’，小孩有點(diǎn)嚇到；他不知道突然怎么了。

這場喚醒持續(xù)時間并不久，片刻時悅就醒了，眼淚朦朧看著眼前的男人，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夢境。

“霍煊……”

“我在?！?/br>
時悅眨眨眼，晶瑩的眼淚落下來，時悅抱住霍煊的腰，他想：真好，可以觸碰的，真實(shí)的，溫暖的。

抱著霍煊的腰不過一會兒時悅又睡過去了，不過這次他的臉龐平靜下來，緊鎖的眉頭那抹憂郁也散開，人似乎一下子活了過來。

這一夜霍煊沒離開，也在這邊睡下，把小辰放在時悅懷里，緊抱著時悅，霍煊有種失而復(fù)得之感。

第二天時悅睡到中午才起來，昨晚的那場夢魘仿佛不存在。

“爸爸，爸爸，起床了?！?/br>
小辰蹬著小短腿跑進(jìn)來趴在床邊，眨巴著眼看著時悅。

昨晚時悅嚇到他了，今天霍煊開導(dǎo)一個早上才讓他開懷。

時悅撓著腦袋坐起來，看著熟悉的房間，嘰咕兩句，小辰?jīng)]聽清，問道，“爸爸，說什么呀！”

時悅摸摸小辰的腦門，回道，“說小辰真可愛。”

見兒子一下子臉紅了，時悅高興給他一個吻。

這時門‘咔擦’一聲打開，是霍煊；床邊凹下來，坐在床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