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動燒至面頰上前匆匆垂眸小跑了出去,待跑至拐角處才緩下步子淡定走著,轉(zhuǎn)彎前又深深看了眼那牢門方向。 唉,多好的姑娘,怎就來這了呢? 剛轉(zhuǎn)過彎,腳下似踩著了一柔軟突起物什,小獄卒愣了愣,呆呆地抬頭,瞧清來人身上穿著的那身腥紅華服,嘴巴張大;又呆呆地將視線往上挪去,對上尖臉上一雙毒蛇般陰冷的細(xì)眼,他的雙眼也跟著瞪圓了半圈;繼而又干滾了滾喉頭,呆呆地挪開自己的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的該死!無意沖撞了大人,求大人饒命,放過小的!” 小夏臉黑了幾分,盯著下頭顫抖的身子沉沉喘出一口氣,挑了挑眼鋒冷哼道:“既然走路不長眼,那這兩黑珠子留著也沒多大用處了,倒不如送來予我當(dāng)彈珠玩兒。” 后頭跟著的小廝會意,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拽著他的頭發(fā)將那冒失鬼拖了出去,全然不顧他的哀嚎掙扎。 這是小夏第二次奉旨進(jìn)詔獄探人,上次他只是個小跟班,而這回他卻翻身做了領(lǐng)頭。喜悅之情自是不用說,可煩惱也同樣掩蓋不住。 起初只當(dāng)這是個肥差,只要辦妥,青云直上飛黃騰達(dá)的日子就不遠(yuǎn)了,可大喜過后沉下心來細(xì)想,又覺此事并不簡單。那日,皇上將林總旗的案子委任于他,說“務(wù)必叫朕滿意”,可……究竟如何才能令他滿意?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皇上到底想把這丫頭如何? 是斬草除根,永絕后患?那為什么不直接明旨示意,作何要繞彎子把人送進(jìn)詔獄里晾著? 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為什么不叫姓言的那兩父子去辦,說不定明天就能放人,何必非要將他扯進(jìn)來? 隔著鐵欄,小夏皺眉瞧著里頭那抹纖瘦身影,做出一副牙痛的模樣。 “林姑娘,你可知罪?” 尖銳冷淡的聲音在陰暗牢獄中顯得更加可怖,久久不見那人回話,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小夏咬了咬牙強(qiáng)迫自己不發(fā)作:“姑娘應(yīng)當(dāng)比我清楚這詔獄意味著什么?消極抵抗只怕會引火燒身,倒不如從實(shí)招來,興許還能得個寬大處理?!?/br> 石子丟進(jìn)深潭,卻連一星半點(diǎn)的漣漪都不曾撩起。 “你哥哥的事兒,無需我提醒你吧?”小夏的臉又黑了幾分,“皇上已經(jīng)知曉你同那伙賊人的關(guān)系了,你若是不說點(diǎn)什么,就不怕……” “與我無關(guān)。”矮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動作,偏側(cè)過頭,面上懶懶滿是厭倦,輕巧吐出四個字之后又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賞她的月色。 本想給她條生路,容她辯解幾句,她竟不識好歹?只一瞬,小夏臉色就鐵青下來,胸口騰起的火苗足以將眼前這人燒成灰燼,從鼻間發(fā)出一聲冷哼:“最好如此?!痹捯魟偮浔惴餍涠ァ?/br> 他好不容易爬到現(xiàn)在這個位子,無人再敢隨意小覷欺侮他,今日倒好,順?biāo)饲闆]做成,反倒徒惹了一身sao。怒意叫囂著讓他趕緊將這丫頭一刀捅了,可理智卻死拽著韁繩不讓他沖動。圣心難測,他可不能行將踏錯一步。 “夏公公,這是您要的東西?!眲偝霆z門口,小廝便雙手恭敬捧上一楠木方托,墨色綢布中淋淋躺著一對珠子,血跡尚未干涸,正直勾勾地瞪著他,像是在咆哮咒罵。 腥臭味傳來,小夏不由蹙眉,抬手擋在鼻前。瞥見臺階下頭正躲著一條臟兮兮的干瘦小狗,接過托盤隨手將里頭的東西揚(yáng)了過去:“送你了?!?/br> 詔獄中沒有更漏時刻,林鸞也不會瞧星象算時辰,就這么雙手抱膝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覺后背一陣酸疼,便倚著墻靠了會,直到門外落鑰聲響起她才回神。 橘黃色的燭光透過薄薄的燈籠紙,照亮了整間牢房。林鸞一時無法適應(yīng),抬手擋在眼前,順著指縫看向來人。微胖的圓臉,高揚(yáng)的脖子,還有一張嘲諷的笑臉,林鸞忍不住揚(yáng)起嘴角,今夜的詔獄,可真熱鬧呀。 “喲,這不是林總旗嗎?如今換個環(huán)境,我險些沒認(rèn)出來。”趙乾抖動右腿,話語間滿是譏諷。 “拖您的福。”林鸞伸了個懶腰,繼續(xù)倚在墻上并不睬他。 “呀,這個這個,我爹他常說,這為官者呀,要多深入民間,體察民情,只有換個位子切身去感受,才能懂得民間疾苦,生活不易,也才能當(dāng)好這個官兒。林總旗您這番詔獄經(jīng)歷,定能助您官運(yùn)亨通啊!”趙乾一笑,臉上橫rou都跟著堆疊到一塊,右手敲在左手手心上恍然大悟,“哦不對不對不對,你瞧我這記性,如今你已經(jīng)不是咱北鎮(zhèn)撫司的總旗,該改口了,是不是呀,逆黨林氏?!?/br> 逆黨林氏。 四個字仿佛藏著千斤重量,蠻橫砸向林鸞頭頂,沉甸甸壓在她胸口,叫她喘不上氣。 五年前,同樣的陰暗牢房,同樣的欲加之罪,同樣的骯臟稱呼都一并壓在她的肩上,林鸞面上雖不顯,可置在膝上的雙手已緊緊團(tuán)成拳,指甲嵌進(jìn)掌心,絲絲痛意叫她清醒。 抬頭環(huán)顧四周,嘴角隱隱挑高。冰冷的墻面無言佇立,高而小的鐵窗于寒風(fēng)中顫抖,破舊的衾被彌散陳年朽霉味,原來她掙扎兜轉(zhuǎn)了五年,最后還是回到了原點(diǎn)。 只因那人一念猜忌,她便萬劫不復(fù)。逆黨林氏,如同一聲四字魔咒,最簡潔也最毒辣,她終歸擺脫不了。 趙乾的耐心有限,一通白話后早已是口干舌燥,卻始終不見林鸞有絲毫反應(yīng),初來時的好心情漸漸被消磨殆盡,狠厲著一雙眼誓死要尋出點(diǎn)破綻來,直要將她身上看出個洞。 許是獄中光線欠缺,清減了林鸞身上大半銳氣。她本就生得清秀,如今蜷縮在一隅破敗矮床上,更添了幾分嬌弱,反倒勾起了趙乾的興致。橫rou又堆擠到一處,鼠眼中綠光炯炯,yin·笑著搓手往前挪去。 平時不是很厲害嗎?但看眼下,你能如何再囂張!右手漸漸伸出,一寸又一寸,眼瞧著就要搭上林鸞肩頭,只見面前突然橫出一手鉗制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擰徑直將他甩到鐵欄上。 “哎喲!”趙乾吃痛,不住揉搓手腕,本就不舒展的五官現(xiàn)下更是扭曲猙獰,“丫的!誰??!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壞爺?shù)暮檬聝?!?/br> 燈籠光照清來人,頎長身形,面容冷峻,麥色皮膚在昏暗燈火的簇?fù)硐掠趾诹藥自S,顯出十二分的冷意,如同窗外肅蕭的寒風(fēng),不帶半點(diǎn)人氣。 “言言言……言澈?!怎么是你?!壁w乾使勁揉了幾下眼皮子,舌頭卻打了結(jié)。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林鸞沉默,言澈冷眸,趙乾背脊發(fā)涼。 “你你……你可知現(xiàn)在什么時辰嗎?夜闖詔獄,可是要?dú)㈩^的!”趙乾挺直腰板同他桿上。 “你不是也來了嗎?要砍頭,不如一起呀。黃泉路上正好做個伴,也不無聊,奈何橋上我們還能繼續(xù)清算今日的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