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是在生氣？”楊壯壯道，“誰叫你不和我們?nèi)ゾ瓢?，年輕人，你都不知道柯大帶我們?nèi)サ哪羌揖朴卸嗪煤?。?/br>
    “沒興趣?！?/br>
    柯沁的房間到了。楊壯壯湊近他，輕聲問：“柯大，你的房卡在哪兒？”

    “嗯？”柯沁頭一歪，臉已經(jīng)貼上楊壯壯的臉。

    楊壯壯登時紅了臉，因為還攙著他本人，她很勉強(qiáng)才移開一點禮貌距離，重新問了句：“房卡，你的房卡?！?/br>
    柯沁依舊閉著眼，只抬手指了指襯衣口袋。

    在要不要親手去柯沁胸前拿房卡這事上，楊壯壯有小片刻的掙扎，掙扎過后，她還是果斷伸手從那個狹窄逼仄的口袋里將房卡掏了出來。錯眼間，她看到那蘭的目光，一副了然什么的意味。

    楊壯壯沖他吐了吐舌頭。

    把柯沁送回房間后，那蘭獨自把范雅微攙了回去。楊壯壯回房立刻洗了個熱水澡，洗澡的時候很困，沒有精力思考。洗完澡吹頭發(fā)，楊壯壯的心情卻意外變得很閑適，想起剛剛在柯沁胸前拿房卡的觸感，還有他說話時輕微的酒氣灑在她臉上，她有些心猿意馬。柯沁身上有一種成熟溫柔的魅力，是楊壯壯一直以來無法抵抗的類型。

    ——門鈴聲突然響起。

    她走去門口，先看了眼外面人是誰，隨即打開門。

    那蘭站在門外，沒等她開口便先道：“范雅微急性腸胃炎，得去醫(yī)院?！?/br>
    “打120了嗎？”楊壯壯擔(dān)憂道。

    “腸胃炎打什么120，耽誤醫(yī)療人力?！蹦翘m道，“我送他去，不過可能顧不過來，你方便一起嗎？”

    “行?！钡皖^看了眼自己僅圍在胸前的浴巾，她補(bǔ)充道，“等我穿衣服?！?/br>
    ☆、十七篇

    （5）

    在凌晨三點的急診處，范雅微確診是急性腸胃炎。一番折騰后，那蘭陪他在輸液室掛水。

    “還要掛多久?。俊狈堆盼⒀鲱^盯著輸液瓶問。

    “半個小時。”

    “十分鐘前你就說還有半個小時了?！?/br>
    “是嗎？”那蘭淡淡道。

    “真的好討厭掛水，太無聊了。”

    “喝酒不無聊嗎？”那蘭脫口而出道。

    “喝酒怎么會無聊？酒精是這個世界碩果僅存的，合法的，消遣了?！?/br>
    那蘭沒接話。在不怎么熟的人面前，他極少表現(xiàn)出攻擊性。

    “壯壯妹子人挺好?！狈堆盼⑼蝗粨Q了個話題，“就是審美堪憂?！?/br>
    那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她明明披頭發(fā)更好看，身材很fit，適合穿貼合一些的衣服?！?/br>
    那蘭收回視線，前方坐著一位正輸液的中年男病人，再往前是輸液室的白墻。他眼前浮現(xiàn)的場景卻是一個多小時前，楊壯壯裹著浴巾給他開門的樣子。

    “她如果能稍微打扮打扮，選合適自己的風(fēng)格，再化個妝，在組里的日子肯定會好過很多?！狈堆盼⑷栽诶^續(xù)說著，“咱們組的直男啊，表面上一個個都是呆萌IT男，背地里可是一個比一個悶sao?！?/br>
    大概是那蘭長久的注視引起對面病人的注意，那人抬頭看了眼那蘭，神情很警惕。那蘭只好移開早已虛焦的目光，轉(zhuǎn)而往輸液室門口投去。

    “你喜歡楊壯壯那一型的女人嗎？”范雅微問。

    “不喜歡。”那蘭飛快道。

    “為什么？”范雅微看起來并不相信他的回答。

    那蘭想了想，道：“太艷麗了。”其實他心里有一個更準(zhǔn)確的形容詞，不適合和范雅微說。

    范雅微點點頭。

    “你喜歡長相清淡的？還是可愛型的？”

    那蘭沒回話，抬頭看了眼輸液瓶?！翱燧斖炅?。”

    范雅微神色一喜，也抬頭看向輸液瓶。隔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周環(huán)視了一眼。

    “壯壯怎么還沒回來？”

    聽了這話，那蘭下意識地掏出手機(jī)，本來是想看時間，楊壯壯的幾條微信先蹦了出來。

    ——你帶錢了嗎？我出門出得急，忘拿錢包了。

    ——能來給我送個錢嗎？我在繳費這里。

    ——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

    ——（三個表情包）

    那蘭站起身對范雅微道：“她忘了帶錢包，我去一下?！?/br>
    “嗯嗯?！?/br>
    繳費處離輸液室不遠(yuǎn)，那蘭步子大，三分鐘就走到了。然而，周圍并沒有楊壯壯的影子。

    那蘭低頭給楊壯壯發(fā)微信：你人在哪？

    楊壯壯很快回復(fù)他：我在一樓，醫(yī)院大門外面。

    那蘭一邊懷揣著對她跑去醫(yī)院外面這個舉動的猶疑，一邊按了電梯下樓。凌晨的醫(yī)院大樓，并不空曠寂靜，去找楊壯壯的一路，那蘭不斷和往來的路人擦肩而過。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晚還在醫(yī)院晃蕩。

    剛走出醫(yī)院大門，那蘭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馬路對面?zhèn)鱽怼?/br>
    “嘿！我在這里！”楊壯壯站在一個移動攤位旁，正朝他揮手，午夜的燈光迷蒙，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通過她揮手的幅度判斷，她此時很興奮。

    那蘭抬步朝她走過去，目光迅速鎖定在她身邊的生煎攤位上，對她異常行為的懷疑，他心中已有了猜測。

    “你在這干嗎？”那蘭道。

    “剛剛啊，我去繳費，有個人在吃生煎，香得要命?！?/br>
    說話間那蘭已經(jīng)走到楊壯壯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還沒繳費？”

    “繳了！”楊壯壯道，“醫(yī)院繳費可以用手機(jī)，不過這位賣生煎的老板不支持手機(jī)支付，只能付現(xiàn)?！?/br>
    那蘭神情提防地看著她。

    “嘿嘿，”楊壯壯臉上露出常見的，沒臉沒皮的笑，“我知道你一定帶了錢?！?/br>
    那蘭的目光轉(zhuǎn)向生煎攤位，鐵鍋里的生煎被滾油呲呲地煎烤著，散發(fā)出濃郁的香味。他有些動搖，手不自覺就伸進(jìn)口袋掏出了錢包。

    “謝啦！”楊壯壯從他手里接錢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兩人坐在午夜的馬路牙子上吃生煎，面對著燈火通明的醫(yī)院大樓。楊壯壯自己先吃完一顆生煎后，終于想起身邊那蘭。

    “你吃嗎？”她把一整盒熱騰騰的生煎遞到他眼前。

    那蘭猶豫了幾秒，不知道該怎么“吃”。

    “哎喲喂，我們大少爺吃不慣這種路邊攤呀？”楊壯壯很快把生煎收了回去。

    “拿過來?！?/br>
    “我以為你不吃呢?！睏顗褖阎匦掳焉暹f過來。

    “沒有筷子嗎？”

    “用什么筷子，直接用手拿啊。”

    “楊壯壯，”那蘭提醒她，“這是醫(yī)院?！?/br>
    “醫(yī)院怎么了？吃生煎還分地方啊?！?/br>
    “……”

    “誒你真的很事兒媽了小那同志，再磨蹭下去生煎都要涼了?！?/br>
    “現(xiàn)在氣溫三十度，不會——”

    那蘭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