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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走了,要么是他去見的人拿走了,當(dāng)然不排除兇手正是他要見的人,這是此案的疑點其一。”“疑點其二,他身上共有七百三十道傷口,口腹中有七百三十粒紅豆,所以這個數(shù)字不是湊巧,是兇手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能讓兇手這么關(guān)注,恨不得在尸體上留下這個數(shù),說明這個數(shù)讓兇手嘔心泣血的憎恨,痛楚難耐的折磨著他,讓他刻骨銘心,終生難忘,?!?/br>“這個數(shù)可能是七百三十多次相見,可能是一篇七百三十字的詩詞,可能是七百三十只定情信物。”杜云目光通過狹窄的門縫,定在屋外人的身上,眼底劃過一抹精光,“而最有可能的是七百三十多個日日夜夜!”他放緩了語速,聲音不卑不亢的從監(jiān)牢的縫隙傳出,在殷紅的飛檐下徘徊不去,“張大人,高宸楓從鄉(xiāng)野蠻橫之地來到極盡繁華的帝都,恰好有兩年了?!?/br>張定城轉(zhuǎn)過身,臉上滿是震驚。杜云站在昏暗的房間里,青天明月,一身凜然,負手而立,盡顯當(dāng)年滿朝風(fēng)雨狀元郎的風(fēng)華。夜色籠罩帝都,禮佛堂里的香爐換上了第三炷檀木香。皇帝臥靠睡榻,意興闌珊的批閱奏折。“隗君亦何幸,遂起黃金臺1。人才難求,家國難安。”千梵講罷經(jīng)書,轉(zhuǎn)頭望著青煙繚繞,聽見皇帝的嘆息,說,“何世無奇才,遺之在草澤2。陛下,民間多才俊?!?/br>皇帝笑道,“自然,故而朝廷每年都會舉辦科舉,不正是為了給天下士子一個出路?!?/br>千梵手里停了下來,將殷紅的佛珠套上手腕,想了想,道,“陛下求賢若渴是才子之幸,高大人在天有靈也會感謝陛下的知遇之恩?!?/br>皇帝放下奏折,撩起眼皮,長長哦了一聲,“你是說高宸楓?!彼櫭迹百\人真是膽大包天,不除此人,朝廷顏面何存,張卿已經(jīng)著手調(diào)查了,想必用不了幾日定能捉拿兇手?!?/br>承香殿外起了晚風(fēng),晃動院中的古樹晃動,千梵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腕上的佛珠。皇帝見他不再往下說,只是凝起清俊的眉梢,便探過身體,好奇道,“禪師有話直說,和朕不必遮掩?!?/br>千梵起身將香壇中的香灰撥去,猶豫了片刻,轉(zhuǎn)身說,“陛下可知菩劫尊者?”皇帝曾拜讀過不少佛經(jīng)禪語,對佛門之人更是了如指掌,略一思索就道,“菩劫是第一個被打入無生門的神佛?!?/br>“陛下知曉菩劫尊者犯了何錯?”皇帝,“弒佛之罪。”他說完一頓,想起來什么,看千梵的目光也變得幽深起來,低頭整了整袖子,“菩劫尊者為替門徒報仇,血洗七十二重天,戮佛數(shù)千。禪師的意思是怕張愛卿也如此這般,為了子婿高宸楓,而大開殺戒?”大開殺戒不可能,但一時心懷恨意查案時遷怒無辜倒極有可能,千梵沒回答皇帝的話,只是緩緩撥動佛珠,溫聲道,“陛下,人皆有七情六欲?!?/br>既有情|欲,就難免會出現(xiàn)沖動、魯莽、憤恨和喪失理智。皇帝看他片刻,沉吟道,“禪師所言有理,張愛卿也是受害者,自當(dāng)避嫌。那禪師以為此案交給誰來處置的好?”千梵垂眸斂目,點到即止,“國之事,陛下做主?!?/br>聽他這般說,皇帝輕松笑了起來,對于千梵的張弛有度、謹言慎行十分滿意,重新靠回榻上,伸手捏了捏眉心,“讓朕想一想,誰來處置的好……國事繁重,朕累了。”千梵起身道了句陛下保重,退出了禮佛堂。大殿外已是暮色沉沉,晚霞如一道絢麗的緞帶緩緩沉進了漆黑的星海中。大荊國的皇宮高墻內(nèi)院,雕廊畫棟,宏偉端莊,站在禮佛堂前往遠處望去,只見帝都城中屋脊如山,魚鱗櫛比,遠處的燈海與人海盡收眼底,看的久了,心中難免生出一種天下之大盡在手中的野心。千梵靜靜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消失在黑暗處。他沒走太遠,而是在皇帝為他準備的佛堂中停了下來,晚風(fēng)拂進堂中,將他的青裟吹起,袍角飛舞,如同一只青色的蝴蝶。身后有一黑影悄無聲息出現(xiàn),單膝跪下,“禪師?!?/br>千梵背對著他,仰頭看著供桌前悲憫垂目的佛像,“告訴幾位大人,明日早朝向陛下舉薦杜云作為此案的主審?!?/br>“是。”黑影應(yīng)下,抬頭見千梵仍舊深深望著佛像,正欲退下,卻又被他喚住了。千梵低頭看腕上的佛珠,指尖摩擦著上面篆刻下的佛心禪語,每一句經(jīng)文都通過他的手指流入血脈里,最后在心肺處交匯,烙下一個清凈虔誠的‘我佛慈悲’。他攥緊佛珠,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將一方寫了字的帕子遞給黑影,“這是圖施主的住址,找?guī)讉€人暗中保護他,必要時,可現(xiàn)身相助?!?/br>黑影愣了下,肅聲道,“是。”第37章相思毒(十一)雖然圖柏早已有心里準備,但一夜都沒等來千梵,他仍舊不可避免的失落了。床上的大兔嘰從不肯好好蓋被子,翻著毛茸茸的肚皮蹬腿,小蹄子把兩扇長長的尖耳朵從身子底下拽出來晾到被子上去,一只支愣個尖兒,一只軟綿綿耷拉著。圖柏瞪著烏黑的兔眼看了一會兒屋頂,三瓣粉嫩的小嘴吐出一聲嘆息,食髓知味,沾之就上癮,想到千梵在自己身下用迷離的眼睛看著他,圖柏心里一陣悸動。他猶自忍耐了會兒,待骨頭里燒的那股熱血沖動冷靜下來,翻身坐起來,擼起自己腦袋上的一縷呆毛,默默道,“佛,吾佛?!?/br>夜不能寐,圖柏索性起身出了客棧。如今杜云尚在大理寺中,不知可否吃好睡好,而千梵又不肯出面見他,也不曉得皇帝到底答沒答應(yīng)將高宸楓的案子主審換人。圖柏抓亂一頭絨毛,一蹦一跳往張府跑去,現(xiàn)在就只能先盯著張吟湘和張啟,看看他們會不會先露出狐貍尾巴。夜色沉沉,繁華喧囂處傳來輕柔的歌聲,圖柏對音律是七竅開了六竅,一竅不通,跑馬似的跟著哼唧了幾句,竟奇異的對上了調(diào),“……你說相思它賦予誰……”他開始懷念洛安城……的胡蘿卜了。張府門前的喪幡冷冷清清的掛著,有風(fēng)吹來,就跟招魂似的搖擺兩下,圖柏熟門熟路潛進張府中,正打算摸到張吟湘的閨閣去,聽見前堂院里傳來一陣窸窣聲。他悄悄蹲在堂前院旁的一叢竹林里,看見張定城帶著兩個貼身護衛(wèi)腳步匆匆出了府門,略一思索,也跟了上去。“如果沒有的話,你們連夜就走?!睆埗ǔ浅谅曊f,兩個護衛(wèi)低頭稱是。圖柏聽得沒頭沒腦,心道,“什么沒有?又要去哪?”他放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