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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力揮揮手,跑進(jìn)清晨還未散去的淡淡薄霧中了。千梵凝眉看他離去。豐陽山山匪是大案,時辰剛到,衙門前就圍聚了不少老百姓議論紛紛,杜大人官袍加身,威嚴(yán)端正,心里生怕看熱鬧的人太多把衙門的門檻踩壞,還要他掏錢來修,讓捕快去勸了一回又一回,直到山匪被五花大綁帶到庭上,他便立刻挺直腰背,一雙洞察分明的眼里含著不怒而威的精明。“來來來,讓讓。”人群后面?zhèn)鱽韴D柏的聲音。千梵扭頭去看,就見喧鬧的人群自動分成兩端,露出一條容納人通過的小路,他猜不透去了哪里的那個人正牽著一頭花驢子踏入了衙門。花驢子上坐了個消瘦憔悴的女人,手里還小心翼翼抱了個不足百天大的嬰孩。千梵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被祝鴻害死丈夫遭受凌|辱的蕓娘。“來,給婦女兒童讓個道?!鼻ц竽抗獯┻^人群,看見圖柏正揚著手里牽驢子的小皮鞭,朝他示意一下,點點頭,帶著蕓娘在杜云傳令帶證人時走了進(jìn)去。驚堂木一響,所有嘈雜喧鬧頓時鴉雀無聲。杜云威嚴(yán)道,“帶證人上堂?!?/br>堂外,圖柏給蕓娘懷里的嬰兒攏了攏小棉被,“去吧,別怕,大人不會為難你?!?/br>蕓娘抬眼看他,襁褓中的嬰兒哼了下,她輕輕拍了拍,低聲說,“大人,您喜歡這個孩子嗎?”圖柏用指腹碰了嬰兒光滑的小臉,“喜歡,橙兒也會很高興自己有個弟弟的。”蕓娘手指忽的攥緊了襁褓。橙兒是她與相公唯一孩子,卻被祝鴻一同殺害,剖皮剜rou,命喪豐陽山上。而這個孩子卻是她受祝鴻凌|辱,生下的孽子。蕓娘眼里含著淚水。圖柏道,“去吧,王兄和橙兒不會怪你的,你要為他們伸冤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衙門里的捕快齊齊發(fā)出威嚴(yán)的‘威武’聲,蕓娘擦去眼角的淚痕,將自己頭發(fā)捋到耳后,對圖柏行了一禮,將嬰孩緊緊抱在懷里,挺直肩背,提裙踏入公堂。豐陽山的山匪一見蕓娘,皆露出兇悍憤怒的表情,本以為老百姓受他等威嚇沒人敢出來作證,卻不料站出來的是上次那個小娘子。祝鴻被五花大綁最嚴(yán)實,趴在地上像一條蟲,尖酸掛著嘲諷的笑,“你以為你能審問本侯爺嗎,告訴你,遲早本侯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賤女人,沒剝了你真是可惜?!?/br>他邊說邊蠕動,剛試圖站起來,膝蓋一軟又撅著屁股趴了回去。上公堂前,為了防止山匪發(fā)生暴動,圖柏專門交代守牢人將他們餓了兩三天,如今看來,頗有成效,一群狗東西除了瞪眼罵人,沒一點力氣。杜云拍下驚堂木,公堂上頓時靜了下來,他肅聲道,“堂下所跪何人,所謂何事,所告何人…”半城老百姓都趕來圍聚在衙門前關(guān)注此案的審判結(jié)果,圖柏招呼孫曉讓他帶幾個人在外圍看好百姓,防止踩踏發(fā)生,自己負(fù)手從公堂后門悄悄出去了。千梵本在內(nèi)堂旁聽,無意一瞥,看到他,略一思忖也跟了上去。后門外的小街上往常會有三三兩兩的曬太陽的老人和滿街嬉鬧的孩童,此時人都被吸引到了衙門前去,這里就顯得格外清凈。“不去等結(jié)果嗎。”聽見聲音,圖柏轉(zhuǎn)頭,嘴里啃著半拉胡蘿卜,“沒什么好等的,老杜不會讓百姓失望的。”他瞇眼看著站在柳樹下裟衣婆娑的僧侶,稍微解釋了下,“看不慣那群人敢做不敢承認(rèn)的嘴臉?!?/br>先前他還在公堂聽著,后來發(fā)生過兩三次毆打罪犯,杜大人怕別人覺得他們是屈打成招影響不好,就讓圖柏在堂外候著了。圖柏蹲在路邊的沿子上,啃著胡蘿卜,看千梵斜長的影子印在他身上,圖柏暗自得意,跟摸到了人家小手一樣心里美,卷著唇角嘟囔,“我這小暴脾氣的?!?/br>千梵低眉順眼望著圖柏的發(fā)頂,覺得這人十分有趣。“你說祝老侯爺會善罷甘休嗎?”圖柏啃了一半胡蘿卜,路邊青草地里鉆出來個巴掌大的小白兔,站起來后肢,豎著長耳朵嗅到了他手里的蔬果香味。千梵,“不會?!?/br>圖柏道,“我覺得也是”,朝小白兔招招手。千梵剛想說‘兔子膽小,怕是招不來。’還未出口,只見那只小兔子粉白的長耳朵抖了抖,蹦蹦跳跳跑了過去,叼住圖柏手里胡蘿卜,抖了下毛茸茸圓尾,擺了擺小屁股,又跑回剛剛鉆出來的地方了。見圖柏望著那邊,千梵問,“喜歡?”圖柏回神,皺著鼻子搖搖頭,“不喜歡?!彼D了頓,臉上掛上大大的笑容,拍拍手站起來,“特不喜歡?!?/br>千梵疑惑,明明口是心非的模樣,“嗯?”圖柏似感似嘆道,“因為太可愛了”身后,剛跑過來的孫曉聽見這句話,腳底一滯,差點摔了個大馬趴,看圖柏滿臉復(fù)雜。“怎了?”圖柏回頭。孫曉忙搖頭,道,“案子結(jié)束了,祝鴻承認(rèn)了?!?/br>圖柏驚訝,“這么快?”孫曉,“嗯?!彼迩迳ぷ樱心S袠訉W(xué)著祝鴻不可一世的神情,“他就這么說的‘人是我殺的,她也是我上的,不就是個賤民,殺了又怎么樣,本侯爺就算是承認(rèn)了,你以為你一個地方官就能定本侯的罪嗎’。”圖柏失笑,“得,等上了法場,咱給小侯爺一個掉腦袋的驚喜。”第8章人皮山匪(八)祝鴻一承認(rèn),其他山匪見他一臉無畏倨傲的樣子,以為他胸有成竹,定能逃過牢獄之災(zāi),也紛紛在公堂上出言不遜,大搖大擺就這么招了,一副‘我上頭有人罩著’的蠢樣子,直到被杜云丟下斬字簽,還不以為意。山中山匪算個頭頭的,連帶著祝鴻共二十余人被全部判為處以斬刑,余下的五十多人發(fā)配邊境,充當(dāng)勞役。判決結(jié)束,門外一陣歡呼鼓掌聲,有人見山匪滿不在乎,不放心問,“這小侯爺真的能斬嗎?”另一人答,“杜大人什么時候騙過我們,這群窮兇極惡的東西,總算有了報應(yīng)了?!?/br>祝鴻被捕快按壓著,臉貼在地上,仍就不休不止的怒吼,滿是鄙夷,“你以為你能判我的罪?你一個小小的知府,我爹會殺了你的,我爹爹不會讓你這么對我的,杜云,你得意不了多久,我要你們?nèi)妓?。?/br>吼叫著被口中塞入棉布,拖下去了。一樁大案結(jié)束的干脆利落,連突發(fā)事件都沒發(fā)生,直到衙門門前的百姓被有秩序的疏散,杜云穿著官袍坐在內(nèi)堂里撐著臉發(fā)呆。圖柏和千梵進(jìn)去時,他正郁郁給自己倒了杯涼茶。“這可是狀大案,大人為何不開心?”圖柏接過茶,倒了一杯,轉(zhuǎn)身遞給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