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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大明宮闖去。 元春等人見事情已然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除了惶恐大哭,也沒忘了謀劃。慶妃還有女兒在公主所里,此時已經飛奔著親自去抱了。元春就無牽無掛了,拿著鳳藻宮的腰牌,還想假借圣旨,以省親的名義出宮。然而和貼身丫鬟抱琴只有一字之差的寶琴無情的提醒了她:“娘娘,恕民女直言,您的娘家才剛剛被抄,別說以省親的名義未必能出得了宮,便是能,也過不了宮門就要露餡的?!?/br> 探春癱坐在地,只會哭了:“憑什么?憑什么我要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不過一個庶女,父母又不重視,老太太跟前也不受寵,享福的日子一天沒有,卻偏偏要跟著一起遭這潑天大罪……” 湘云只比她哭的更兇,而且無比懊惱自己為什么非要呆在賈家。若是在史家,憑她們家一門雙侯的地位,哪里會有這般屈辱? 寶琴反而冷靜,倒不是因為對寶釵有多大信心,而是以這姑娘的閱歷實在看不出賈家出事對她薛家會產生什么影響?雖說酷刑之中有連坐一項,但也連不到她頭上去啊,她們薛家也只有長房太太才跟賈家的二太太掛親,怎么算也不關她們二房的事兒。 而且她們薛家八房早在前族長過世之時便已分家,便是薛家有人鬧出了株連九族的大罪,其他七房也是有逃跑的機會的。不過眼下就在宮里,皇上跟前,若真有人橫刀持劍來砍定然是跑不掉的,但真鬧到那個地步,她也就是認命了。 寶琴樂觀的想著,無視了滿宮里哭嚎亂竄卻無論如何也跑不出鳳藻宮范圍之內的宮女太監(jiān),也忽略掉“死到臨頭”開始撒潑的二春姐妹對罵,自顧自撿了一個清凈又安全,還能眼觀六路的干凈角落,抱著膝蓋,縮成一小團,靜靜的坐等堂姐許諾她的“出宮”。 因為禁軍還在路上,故而宮中沒什么大動靜來驚動太上皇,這給皇上瘋狂的弒父之舉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一路風風火火,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沖到了大明宮前——其實也根本沒人想擋他,倒是倒霉的宮女太監(jiān)又不少跟這批人走了個對臉兒,被錯殺了。 寧珊已經措辭嚴謹的對太上皇提出了戍守邊疆,永不歸京的意愿,太上皇先是不滿,繼而忽然想到,若真抱養(yǎng)了瓔華的兒子,的確是得把老子打發(fā)遠,免得將來干政。這么一琢磨,寧珊主動請求出京倒是體貼的很。不過太上皇還沒糊涂到肯放一員猛將在外不受約束,便堅決不同意寧珊帶走家眷,包括瓔華公主在內,全得留在京中。 寧珊不悅道:“末將已經承諾,終身不入京城,太上皇還擔心什么呢?何必定要扣住我的家眷?” 太上皇目前還不想翻臉,他怕寧珊把兒子藏起來讓他找不到——雖然寧珊真的已經把兒子藏好了——便隨口敷衍道:“寡人舍不得瓔華,那邊疆風吹日曬,兵荒馬亂的,既不舒適,又沒個安寧,嬌滴滴的女兒家怎么能跟著去吃那等苦?寡人又沒有不許你回京,隔上幾年你就回來敘職便是了?!?/br> 寧珊不屑的一撇嘴,說的就跟他又多疼愛瓔華似的,“末將已經同公主商量過了,公主不怕苦?!?/br> 太上皇不悅道:“寡人舍不得女兒受苦,此事不必再提了?!?/br> 寧珊便道:“那末將之父、弟、妹、侄等人皆是粗生粗養(yǎng)的,不比公主尊貴,想來可以隨軍?!彼麤]提邢夫人,是因為真的不知道邢夫人樂意不樂意跟著去邊城,雖說早前出城的時候那位太太比誰都積極,但那時怕留下招災,禍從天降,若是在安全平和的環(huán)境下,在京中養(yǎng)尊處優(yōu)可比去邊城擔驚受怕強多了。 就連賈璉,寧珊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能吃苦耐勞,他那媳婦就更不用提。他口中的弟其實說的是賈小琮,賈家的男人多是繡花枕頭,不說心理上能不能接受,光是身體素質都極有可能扛不住風吹雨打,若真要闔家出京,寧珊都怕他們活不過三載就在邊城長眠了,尤其是“年老色衰”的賈赦。說真的,家里那幾個姑娘都比他們堅強得多,哪怕是那個以體弱著稱的林氏,看精氣神兒也不難比那王熙鳳活得滋潤。 太上皇自己對瓔華殊無情意,生怕寧珊也是如此,當世男尊女卑,許多人娶個媳婦就是為了留后,太上皇小人之心,懷疑寧珊這是有了兒子便想甩了瓔華,只帶他那捧在手心上的傻爹同行,將來也不服管,便堅決不同意。 寧珊被氣笑了,索性挑明了威脅道:“賈侯雖是臣父,但名分上卻是兩家,末將跟您說一聲,也是看在您是瓔華的父皇份兒上,若不然,只管叫他隨后出京,只怕您也過問不著。”王爺出京需要上報,手握兵權的將軍離京需要特別批準,但一個虛爵侯爺可就沒人管了,賈璉頂著個將軍爵位也很微不足道——他手下的人還不如賈珍多呢。 太上皇聞言大怒,抬手推翻面前桌案,筆墨硯臺滾得滿地都是,“噼里啪啦”響成一片:“寧珊,你是要造反么?” 寧珊也怒了,一抖身上戰(zhàn)裙,鐵片子“嘩啦啦”一陣鼓噪,昂首挺胸就想大聲說:你再逼老子,老子就真的造反給你看。 “朕反了也都是你逼的……”一聲怒吼凌空劈來,寧珊一愣,心想:“我還沒說話呢,難道是氣急了,脫口而出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見一把利刃明晃晃刺了過來,身體反應快過大腦,朝左一晃避過劍鋒,左手成爪,抓向持劍之人右腕,扣實了用力一帶,將人拉的踉蹌向前,右掌劈空斬向脖頸,干脆利落將之放倒,定睛一看,甚是面熟,再一深思:“你不是御前帶刀侍衛(wèi)統(tǒng)領么?” 御前帶刀侍衛(wèi)統(tǒng)領已經昏倒在兩軍統(tǒng)帥將軍面前,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緊隨其后,舉著把劍顫顫巍巍,色厲內荏的皇上代為回答道:“寧珊,這里沒有你的事兒,滾出去?!睂幧阂豢矗噬吓e著一把裝飾大于實用的重劍指向太上皇,身后是幾個內宮司里出身,會武的太監(jiān)并一小撮御前侍衛(wèi),太監(jiān)們好歹還目光沉穩(wěn),殺氣騰騰,而那些御前侍衛(wèi)幾乎個個一臉“禍從天降”的麻木,一看就是不想跟著反攻倒算,生怕不成就要牽連九族的心如死灰。 要不是現場氣氛不合適,寧珊簡直想笑了,這皇上不得人心他是知道的,但是連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都這么沒有信心也未免太悲慘了。想來這位對太上皇暗藏殺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因此今兒不知道怎么溜達到了大明宮,沒頭沒腦聽見了太上皇怒吼的那句“要造反么”,做賊心虛外加頭腦發(fā)熱,拔劍就沖了進來——他真的沒想到這個以窩囊著稱的兒皇帝都已經坐了好幾年龍椅了才突發(fā)奇想要造反,而且還逼真的連禁軍都叫來了,只是副統(tǒng)領忙著找寧珊,來的慢了一步。 寧珊兩手抱胸,“謹遵圣諭”,“滾”到旁邊等著看戲。太上皇也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