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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縝把一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抖在床上,桌上還放了一小盆葉片碧綠的植物,不見有什么花,但卻香氣撲鼻。“你不是想家么?“易縝朝秦疏招招手,要他過來看?!敖找灿胁簧贊蓢鴣淼纳倘?,這些都是他們帶過來的東西,你來看看。這盆碧葉菽蘭,還是我同皇上那兒討來的?!?/br>秦疏只是一怔,卻坐著不動。無奈苦笑:“侯爺,你不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br>易縝雖然養(yǎng)尊處憂,卻也知道并非是拿家鄉(xiāng)舊物將秦疏整個埋起來。就能將那思鄉(xiāng)的念頭淡去。然而眼下只作不知,板著臉道:“你還有什么東西是想要的?只要你說出來,我都給你弄來。”秦疏徑自出了會神,起身走過去,無精打采道:“侯爺,我累了,都堆在床上怎么睡,先收拾了我明天再看?!?/br>晚縝有些無趣,然而還是不甘心。站在旁邊磨磨蹭蹭:“你就沒有什么想要的?要不要看鮫人?”秦疏訝然:“鮫人?”鮫人傳說是深海中才有的種族,從前也有異國的客商捉來一兩頭高價出售。但自從十幾年前海上有賊寇出沒而朝廷無力征討。這物就很少聽聞了。這東西罕見是罕見,卻也稱不上是澤國特有吧。易縝卻當他是動了心,接著道:“這東西如今就關(guān)押在大理寺里,你要看么?”秦疏微微一皺眉:“你帶我去看?”“那地方穢氣太重,當然不能帶你去?!币卓b見他終于有些興致,連忙笑道:“這還是從祝由從,也算得是少見。”秦疏有些恍然,一顆珠子滾落下來,發(fā)出叮的一聲,他卻似沒有發(fā)覺,只輕聲問:“怎么會在大理寺里?”——————————————————————生意人做到了祝由這個地步,水天一色雖是掛在他的名下,然而除了開張的頭幾日,宴請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時他露過幾面,余下的日常運作自然有人張羅,不必他親自過問。比起水天一色,另一家出售珠寶的店面卻不大,但緊鄰著一個四進的院子,一并買下來做了個臨時的居所,也算是鬧中取靜的意思,平時若是無事,祝由多半在此。他帶來的多是海外奇物,雖不是珍貴無比,然而稀奇有趣,引得有不少人懷著獵奇的心思上門,每日大大小小也有百八十樁生意做成。孟章借著買珠混在當中來見他,也沒費什么工夫。反而是祝由猛然間見到他,小小的吃了一驚。但立即平靜下來,打發(fā)了伙計下去,請到后院里說話。孟章露出本來面目,劍眉星目英俊明朗,膚色略呈麥色,一身華服。儼然就是位世家子弟。站在那兒也不坐,側(cè)耳細聽四下無人,于是對著祝由點點頭道:“師兄。”“你怎么來了?”祝由口氣微微不快,又像是有些擔心?!斑€這樣子跑來?!?/br>“這兒又沒人認識我,有什么要緊?!泵险虏o意多說,神色寂靜。頓了頓問:“小疏如何?”靖安暗中潛伏,只待數(shù)月后將嬰兒帶出。然而祝由不愿明說,搖頭道:“府內(nèi)看守森嚴,沒法打探消息?!?/br>“師兄。”孟章打斷他,像是忍了又忍,最終憤然道:“是么?”“什么意思?”祝由臉色一沉,聲音頓時就透出幾分威嚴。孟章向來敬服于他,然而此次神情卻越發(fā)冷峻:“師兄苦心經(jīng)營,我是見識過了,先不說這些人手眼線,就是手下店鋪行業(yè),也是根基扎實。沒有十數(shù)年的積攢成不了這樣的氣候。這數(shù)月的工夫,縱然有再多的錢財,也不可能有這般聲勢,師兄竟是早有準備?!?/br>孟章的為人算不上精明,不想他竟看出這些。祝由心念一動,正要尋詞分辨,然而見孟章筆直的站在那里,不像是要興師問罪,反而有孤憤傷心之意。略一怔,輕聲道:“那也只是我父親的一些舊故叔父輩,多年經(jīng)營的基業(yè)?!?/br>“你有這樣的手段,卻對小疏袖手旁觀,任他受人折辱。師兄若要說是有什么苦衷,我也無可奈何。但我愿意為他出生入死是我自己的事,師兄管不了?!泵险潞敛焕頃?。他標槍一般站在那兒,略略側(cè)過頭去看著祝由,銳利而憤怒。“若不是為他,我何必丟下淮南匆忙趕來?!弊S赡抗庖荒骸澳闶枪治谊P(guān)了你十幾天,錯過了路上動手的機會?當時若拼著兩敗皆傷,拿無數(shù)兄弟的性命填進去,非必不能把他搶出來??扇缓竽??你能為他找到容身之地?背負著這許多的性命在身上,你能安心還是他能安心?!?/br>“縱然只我一人,也并非什么都不能做。師兄心志甚高,要顧忌許多人的生死,但對于我,小疏就只有一個,實在救不了他,我總要陪他死在一處。”孟章并不受激。這番話應(yīng)當是驚心動魄,但他從容道來,顯然是早想好的主意,只是告訴他一聲,并不是商量的意思。祝由一震,知道孟章對自己所為到底是有些埋怨。見他要走,只得開口道:“等等。”孟章轉(zhuǎn)過身望著他。“他不能受顛簸勞頓,你就算現(xiàn)在救出他,也沒辦法帶他潛逃。我原本是想無論如今也要再等上幾月,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說?!?/br>孟章眉心微微一跳,露出一絲苦痛神色,卻也明白這并非虛言,想了想,點頭稱謝:“我知道見機行事,盡力而已,不會亂來的?!彼敝笨粗S?,眼中有銳不可擋的意氣,是下定百折不撓的決心,反而能夠從容自若:“你說他沒有容身之地,我若有一日成事,就帶他遠走海外。”祝由還要再說,孟章已經(jīng)走到門口,回過身來對他躬了躬身:“我住在別處,有事自然會來找你?!憋@然是不愿再受他限制。孟章不擅言詞,然而其中有些話直指本心。孟章想必對他身份起疑,然而終究不曾追問,也算是仁至義盡。祝由看著他走遠,倒笑得有些自嘲,輕聲道:”小黑,你想得不錯,我便是亂臣賊子,那又如何?!伴T外有人急急進來,匆匆說了幾句,祝由神色一凝,也不管孟章去向,隨這人出門而去。第54章“他利用水天一色暗中打點朝中官員,想要澤國境內(nèi)漕運的權(quán)限。這胃口也太大?!币卓b把那顆珠子揀起來,放回他手里?!磅o人就是他用來賄賂的證物之一,那畢竟是個活物,只能暫時收押在大理寺水牢中。不過弄出來給你看看是沒有什么問題的。”秦疏沉默了一陣,輕聲問:“端王爺也不管么?”“漕運里頭那是多大的利潤?!币卓b語氣里微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