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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還沒來得呵斥,李甫章從里頭迎出來。點頭道:“這人肯招了?!?/br>“招了?”易縝頗為意外,目光閃動,按耐著不曾發(fā)作。掃了一眼院中血泊,朝李甫章道:“能認出淑妃的人不止他一個,不必多造殺戳?!卑迪牖噬显趺磿堰@么會將這么一個性情暴虐的人派來澤國。李甫章一臉不以為然,他這人頗有些奇怪之處,對于升官之類倒沒有太多念想,反而更對搶掠虐殺之事更為獨鐘。此次出自皇上的授意,對易縝的話也不在意,答應了一聲,朝一旁喝道:“都愣著做什么?去打幾桶水來把地面沖一沖?!?/br>易縝咳了一聲,本想說自己并不是這個意思,一轉(zhuǎn)念卻問李甫章:“你怎么讓他招的?”“這人骨頭雖硬,心腸卻軟。又是個沒怎么見過用刑的雛兒。我只不過殺幾個人嚇唬嚇唬他,沒等當真把人都殺干凈了,他就忍不住了。”李甫章笑道,神色暴戾猙獰?!罢f來也巧,他指認的淑妃正巧被我們捉來,也不知是真是假?!?/br>探子得來的消息,淑妃最后落腳于此,而隨后晉軍將此地牢牢掌控在手中,若非是插翅飛了,人定然藏在其間。護送的那兩人只為掩藏淑妃身份,也并非是頂尖的高手,機緣巧合被李甫章抓來也不足為怪。將可疑之人一并殺了,這雖是個法子,也虧得李甫章這等人想得出并且立即就去做了。易縝心下暗暗不悅,臉上卻半分不顯露出來。側過臉來問李甫章道:“哦,將軍怎么嚇唬他的?”“也不過把人慢慢殺給他看,叫他細細記著,若是他不肯指認淑妃一個人,這許多人就要因他而死。只不過瞧了幾十個,他就耐受不住?!崩罡φ潞俚匦α艘宦?,含含混混地道?!叭绻珏斦嬖诶镱^,他這么做倒是識實務。反正橫豎也是個死,死淑妃一個總好過拉許多人陪葬。”易縝想了想,破軍并非沒見過死人,死在他手里的刺客兇徒也并非沒有,這能夠拿來嚇唬人的慢慢殺,其中細節(jié)必然并不讓人愉快。李甫章手底的花樣百出,此時不明說,他于是也不愿細問,瞧了李甫章一眼:“他如果隨便指一個人說那是淑妃,你當真也就信了。”“侯爺顧慮得有道理?!崩罡φ碌?,絲毫不覺得為難,又搖頭低笑:“他之前胡亂指認,被我一一識破,一并牽連了旁邊幾個不相干的,我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這次大約不曾說謊。不過以防萬一,是不是把人都殺了才周全?”“不必,我已經(jīng)找到認識淑妃的人?!币卓b皺眉?!八刚J了誰?”“一個瘋婦。”李甫章道:“瘋得也不厲害,只是有些癡傻,細皮嫩rou的,模樣倒生得貴氣,瞧著就不像本地人?!?/br>“瘋婦?”易縝一怔,接著不由得笑了一聲。他不再看李甫章,走進正房里去。破軍仍被綁在椅上。雖然沒人再強迫他,卻依然是怔怔對著正門的方向。他睜著眼睛,然而又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在眼里,對于幾人的到來一點反應也沒有。易縝站在門口,擋住了大半陽光,看了破軍一眼,隨即道:“放開他?!?/br>青嵐一直不聲不響地跟在易縝身邊。聞言抽出刀來,利落的將破軍身上的繩索割去。他將此事去稟報易縝,一來一回已經(jīng)近兩個時辰。破軍身上的xue道已經(jīng)解開,但繩索松開,破軍并未掙扎反抗,反而癱軟下來,慢慢將自己蜷成一團。低著頭一言不發(fā)。易縝走近前來,居高臨下的看他。破軍只是發(fā)抖,墨黑的發(fā)已經(jīng)散開,半撥下來遮住半邊臉,只露出一個沒了血色白得近乎透明的下巴。乍一看仿佛被逼至絕路又無力反抗的小獸,憤怒痛苦而無奈。“怎么現(xiàn)在你就肯屈服了?”易縝就用一只手捏著下巴,注視著他的眼睛說。秦疏眼中的神色痛苦而茫然。他自小所受的教育與信仰,便是忠君以誠,待人以信。如今忠義皆不能全。那是背棄信念的絕望和悲切,縱然情非得已,但背棄畢竟就是背棄。雖然不見一滴血,疼痛處遠勝過剝皮剔骨。而且越是想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那種非人間的煎熬愈是明顯。易縝手上稍稍用力,他這才猛然驚醒,輕輕啊了一聲。下頷被人緊緊捏著,卻是連自絕也不能夠。他只能勉強掙扎出聲。含糊地低聲道:“你殺了我吧。”“背叛令你這么痛不欲生?”易縝輕嗤。打量著眼前面若死灰的這個人,感受著手上那種不受控制的顫抖,出乎意外的竟沒有感到多少報復的快慰,細想起來,似乎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滿足。但究竟不滿足于什么,他卻說不上來。秦疏一顫,在他手下掙了掙,沒有多少力氣,未能如愿掙開,只能勉強側過目光不去看他。掙扎間長發(fā)滑開,易縝不經(jīng)意間瞥見他唇角一抹艷紅。怔了怔,也不知從那兒升起的怒氣。這才記起李甫章這個人來,轉(zhuǎn)頭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過不要打壞了?”他口氣惡劣,李甫章聽出其中的不善,躬身道:“侯爺?shù)姆愿佬〉哪歉也粡摹念^至尾并沒有動過他。那是他自己咬出來的?!?/br>易縝不甚滿意他這個回答,哼了一聲,一進卻沒有別的話。他一直捏著破軍下巴不放,這時騰出另一只手來,用拇指將他唇角鮮血蹭去。李甫章已經(jīng)告退下去,剩下一個青嵐站在當場,也只不過提防著破軍突然發(fā)難。此外目不斜視,自不會去提醒主子這番舉動有多不合情理。易縝總算把那張臉擦得干干凈凈,這才舒一口氣。正左右端詳著,猛然想起自己這舉動此時做來,不免透出些別樣的怪異傻氣,不由得勃然變了臉色,看一眼青嵐,見他垂著眼睛并無半分異樣。而破軍在某些方面心思單純,此刻萬念俱灰,情愿自己一死了之,要殺要剮都由他去。只是在臉上擦了兩把這種小動作,掙又掙不開,便當他是空氣,更不會想到其它。易縝暗暗松口氣,咳了一聲,終于后知后覺地把捏著他下巴那只手收回來,悄悄藏到背后。踱了兩步,叉開話題問道:“那么,留在豐陽的人又是誰?”混然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口氣不自不覺已經(jīng)放緩了不少。第20章破軍沉默著,他只覺身上忽冷忽熱,仿佛連動個手指的力氣都被抽走。腦中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易縝的話聽在耳中只覺忽遠忽近,好半天才想明白他問的是什么意思。易縝只當他不會回答了。按他平素的性情,如今又是占上風,總不會就這般善罷干休。但瞧著破軍慘淡的臉色,非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