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我當時就懵了。我媽懷小棣的時候非常小心，絕對不會亂吃藥。我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我媽在懷孕時曾經(jīng)得過妊娠高血壓，住過一段時間的院……”

“我立刻就找到醫(yī)院，想查我媽當年住院的病歷?？墒侨思艺f病例不給看，更何況這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我曾經(jīng)咨詢過律師，想要打官司，可是法院說我證據(jù)不足，不肯受理……就在這時候，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李玉忠獲獎的消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當年我媽住院的時候，他每天都會去我媽病房，還總問我媽吃藥后的感覺如何。當時我們還覺得他們醫(yī)生很負責，可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這人是在詢問試藥結(jié)果……”

“所以你就殺了他？”沈嚴問。

聽到這句話，華樂棠苦笑了一下：“開始我并沒想殺他，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烧l知道，我竟聽到他跟別人說他克扣卟啉癥患者補助款的事情。他當時應(yīng)該是喝多了，我也不知他是跟誰打電話，反正我就聽到他說什么當年的藥不是弄出來好幾個患病兒么，如果再找著兩個就好了，下一步的臨床試驗對象就有了，而且那些人還得感激涕零的……我當時一聽就急了，立刻沖上去和他理論，誰知道他竟然先動起手來，他力氣太大，我根本打不過他，就在這時候，我摸到了身上帶著的刀……”

“看著他不斷流血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大概這就是天意，是老天讓我通過這種方式來報仇……”

“所以你就抽了他的血？”

華樂棠點點頭。“后面的事，我不說估計你們也清楚了……我殺了人，我不后悔，我只是不放心小棣，他還那么小……”說到這里，華樂棠突然抬頭看向沈嚴：“警官，我只求你們一件事，拜托你們給小棣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收留他，給他好好治治?。　?/br>
“這個你放心，我們會的?！?/br>
聽到沈嚴的保證，華樂棠終于放下心來，他含笑點了點頭，眼中溢出淚光。

省人民醫(yī)院，血液科病房。

華樂棣躺在干凈的病床上，一位40多歲的男醫(yī)生站在病床旁，正在為他做檢查。程母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檢查的結(jié)果。

病房外，沈嚴看著里面的華樂棣，目光中充滿溫情。

“這孩子真挺懂事的?！背虝x松說。

“是啊?！鄙驀酪颤c點頭：“我們抓了他哥后，他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警察叔叔，你們能幫我哥求求情，別判他死刑么？……”

回憶起當時小男孩眼中噙淚的模樣，沈嚴心頭也是酸酸的。

“華樂棠怎么樣？有可能輕判么？”程晉松問。

沈嚴表情沉重地搖搖頭：“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可是他畢竟殺了兩個人，還有一起殺人未遂……禮源幫他聯(lián)系了律師，希望能打成死緩——畢竟這孩子只剩這一個哥哥了……”

說到這兒，沈嚴長嘆一口氣。

程晉松點點頭：“總歸是親兄弟，有兄弟在，就會有個寄托?！?/br>
聽到這句話，沈嚴的身子微微一動。他猶豫了一下，轉(zhuǎn)過身，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程組長……”

“叫我晉松就行?！?/br>
“嗯，晉松?！鄙驀缿?yīng)了一聲，接著說：“那天，我和沈皓的事，你可不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程晉松一時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那天說的話，包括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可不可以都不要去問他？他一直都很喜歡這份工作，我不希望因為我的緣故影響到他……”

程晉松終于反應(yīng)過來沈嚴說的是什么事了。此時的沈嚴口氣誠懇，甚至有點兒哀求的味道，這與其平時冷靜剛硬的形象真是大不相同。望著這樣的沈嚴，程晉松不得不再次感嘆兄弟親情的巨大力量。

“你放心，沈皓這孩子不錯，我們組里人都很喜歡他。其實你倆不站在一塊兒的話，大家不太會往那個方向想的?！背虝x松話音剛落，就看到沈嚴臉色一暗，他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救：“啊我不是說不讓你去看他！我的意思是，其實大家都……”

“沒關(guān)系，我明白。”沈嚴苦笑著一聲，沒再開口。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程晉松安靜地打量著沈嚴——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實在對這個人產(chǎn)生了太多的好奇。剛剛沈嚴的一番話幾乎是承認了他與沈皓的關(guān)系，從他們兩人的表現(xiàn)上可以看出，沈嚴對沈皓心懷愧疚。是因為什么？看著沈嚴為華樂棣做的一切就知道，這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這樣的人對待親人也不會太差，那他的弟弟為什么那么恨他？還有，他究竟為什么會調(diào)到S市？程晉松已經(jīng)從程海洋和秦凱那里聽到了關(guān)于沈嚴調(diào)職的種種傳言，可是他并不相信。當初在醫(yī)院短暫的初會就可以讓他確認，沈嚴絕對是一個好警察。而如今一星期接觸下來，他看到了沈嚴在查案中的認真與拼命，每一個被害人他都同樣認真對待，每一個疑點他都不會放過，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是非不分包庇罪犯的人？！……

沈嚴啊沈嚴，你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

開門聲打破了走廊上的沉默。程母從病房內(nèi)走了出來，看到兩人的模樣，以為他們在擔心華樂棣的病情，于是開口道：“行了，孩子放這兒，你們也可以放心了。現(xiàn)在給他看病的是血液科的主任，再加上他哥從國外拿回來的那些資料，有希望的?！?/br>
“哦，那就好。媽，錢的事情我會幫他搞定，不會讓你們醫(yī)院賠錢的。”程晉松說。

“行了，我還會逼著你交錢啊？再說了，醫(yī)院這邊有好幾個兒童基金呢，我會幫他申請的。”說完，程母又回頭，看向病房內(nèi)乖巧的華樂棣：“可憐這么好的孩子了，真是造孽……”

“那些人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的?！鄙驀篱_口——在整理華樂棠案情的同時，他們也將當年醫(yī)科大學(xué)醫(yī)院違規(guī)用藥的所有證據(jù)也提交了上去。方禮源還特意找了相熟的檢察官，讓他們盡快對這件事也提起訴訟——所有當年犯下錯誤的人，都必須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該！狠狠地判！”程母重重點頭：“都是一幫沒醫(yī)德的東西！”

程晉松點點頭：“那媽，這邊就交給你了。我警局還有事，先回去了。”他轉(zhuǎn)身想走，沒想到卻被程母一把拉住——“別走！你給我去復(fù)診！”

“??？不用了吧？程晉松的臉立刻垮下來?！皨專已劬φ娴臎]事兒了！”

“有事兒沒事兒得醫(yī)生說了算。你要不去我就告訴老徐不給那孩子好好看?。　背棠负谥樛{。

“喂媽你不是吧？你這可是赤裸裸的恐嚇！我告訴你我同事可在這兒呢，他能幫我作證……??！”

大概是嫌自己的兒子太羅嗦，程母一個反手擰住了程晉松的胳膊，然后，不顧自己兒子的大呼小叫，押著人就往外走。

“小沈啊，我?guī)∷扇?fù)診，你要有事而可以先回去?！背棠笇ι驀勒f。

“喂你別走！”程晉松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