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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獨家皇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90

分卷閱讀590

    躕著接過。

    木函被緩緩打開,現(xiàn)出里面被五色絲帶規(guī)整系著的一卷純白色織錦綾。

    朝朱厚照處看了一眼,見他頷首示意,他這才謹慎地拆了開來。

    如他所料,真的是一道圣旨。

    絹本精致非常,通體雪白,遍繡織錦云紋,右首繡著的“奉天敕命”四字,以銀色雙龍環(huán)繞,華美又細膩。左側(cè)的“弘治十七年三月造”幾字,更是用五色絲一點點織入的。

    墨意定睛細看,只見圣旨上寫道: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旌獎賢勞,乃朝廷之著典;顯揚親德,亦人倫之至情。顧惟風紀之民,具有嚴慈之慶,肆推褒寵,實倍常倫爾……云墨意乃云氏之宗主,潔己自修,與人不茍,負壯心于報國,獨抱遺經(jīng)嚴義,訓于家風,遂成忠賢……眷國章之伊始,見世業(yè)之有征。茲特延恩,凡云氏子孫獲罪,除大逆之罪而外,憑此誥勅均可獲免,然再則不可……特以此遠增林壑之光,益諒天道足征?!?/br>
    圣旨正文末尾寫著日期“弘治十八年四月十六日”,上蓋“敕命之寶”的皇家方形寶印,末尾還有清晰可辨的發(fā)授編號和騎縫印,可證真?zhèn)巍?/br>
    其實若是見過先帝宸翰的,縱使不看印證,單單看一看上頭勁骨豐肌的字跡,也能瞧出此圣諭出自先帝之手,不可能有虛假。

    就實用性而言,這道圣旨相當于一塊免死牌,雖然寫明只能用一次,但已是珍貴異?!耖g所謂免死牌其實是功臣鐵券,只頒給有功的公侯伯三等勛貴,可免死罪,可繼世相傳,以防其過。諸因使然,整個大明如今握有鐵券的勛貴世家少之又少。

    不過相較而言,鐵券有更嚴格的查源驗偽手法,除可免死之外,還可光耀門庭,是無上榮光的象征。而這道圣旨實質(zhì)上更像是落成文字的口諭,遠不如鐵券正式。但先帝之旨無人敢違,就連已成皇帝的朱厚照也要恭恭敬敬地雙手捧接。

    圣旨上的墨色和圖章是新的,落款日期應當是隨手杜撰的。但經(jīng)年累月之后,誰還能瞧出這些的不同。

    原本他說要送他大禮,他并沒放在心上。如今瞧見這個能庇護闔族的護身符,不禁暗道這還真是一份大禮。

    不過,小喬似乎也說過要送他禮物,總不至于是一道懿旨吧?

    他正這樣想著,朱厚照示意他起身,繼而將一個信封遞到他面前,道:“方才那敕書是爹爹送的,現(xiàn)下這封信是母后送的?!?/br>
    墨意拿過信封低頭看了一眼,怔了一下,旋即迅速揣入袖中。朱厚照的目光一直黏在那封信上,此刻見他如此,便有些發(fā)急:“云伯伯不好奇里頭寫的什么?怎不拆開看看?”只要拆開信,以他的目力,不動聲色地掃到信中內(nèi)容并非難事。

    墨意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如常,笑道:“哪有當面拆禮的道理。”

    朱厚照馬上道:“那爹爹的……”

    “那是帝王圣諭,這是私人信箋,不一樣。”

    朱厚照抽出折扇“嘩”地一下甩開,在自己身側(cè)使勁扇了幾下。他心中暗道,怪不得他自告奮勇跟爹爹說他要魆地里幫爹爹看看信里寫了什么時,爹爹會笑說他肯定瞧不見。

    朱厚照滿以為他見到母后的信會迫不及待地打開,沒想到居然直接當寶貝一樣收起來了。那信封上的稱呼也很奇怪啊,他覺得可能有什么典故??傻坪鯇τ谀负竽欠庑挪⒉辉趺春闷?,難道已經(jīng)悄悄看過了?

    不過依著他看,說不定母后這會兒已經(jīng)被爹爹引著自動自覺交代過了,他這做兒子的又是著的什么急。

    郁悶也只是須臾間的事,到底已是臨朝兩年的天子,朱厚照只在心里輕嘆一聲,手腕一翻將折扇合上,再轉(zhuǎn)向墨意時已是神色如常,笑著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小侄還沒正兒八經(jīng)跟云伯伯道賀?!?/br>
    他打小就嘴巴甜會說話,此刻收起平日里那副皮猴兒樣子,倒是頗像個乖巧的晚輩,誠誠懇懇說了些麟趾呈祥、瓜瓞連綿之類的吉利話兒——朱厚照確是真心實意的,畢竟他瞧下來覺得眼前這人倒是當?shù)闷鹉负竽菢痈叩目颊Z,是個值得結(jié)交的長輩,且他自己又是個好熱鬧的,樂得沾點喜氣。

    兩個都是聰明人,墨意雖心中悒郁,但見朱厚照言辭愷切,便也客氣地回了幾句領(lǐng)謝的話。

    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年身量頎長,姿態(tài)灑落,容貌昳麗,骨子里兼有他父親的溫醇和他母親的靈透。

    墨意晃了一下神。他禮節(jié)性地讓朱厚照代他向他爹爹和母后轉(zhuǎn)達謝意,又想了想,當場寫了一份拜謝他父親的名帖交給他。

    朱厚照覺得新鮮,從來也沒見過這樣領(lǐng)謝皇恩的,畢竟哪個皇帝也不收謝帖啊!而且按理說,那圣旨也該被供起來呢。不過,爹爹沒有正式頒旨,似乎只是尋常走人情,那他當尋常人情拜謝似乎也沒什么不對,想來爹爹也不會介意——這似乎就跟他自稱小侄于是他就大大方方稱呼他一聲賢侄一樣。

    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朱厚照忍不住笑了笑,心道不知道爹爹瞧見這名帖作何感想,又看著手里的名帖,問為什么只有一份。墨意從容道:“你母后那份禮物我還沒拆?!?/br>
    朱厚照并不信,他覺得或許他只是不想與母后太過客氣,也或許是想回頭親自去跟母后正式道謝?朱厚照這樣想著,便笑道:“對了,云伯伯的謝帖爹爹暫時收不到了,爹爹與母后出遠門了,前天剛動身,估計沒有四五個月回不來。”

    墨意只垂眸沉默了一瞬,似乎不感意外,也沒有細問,不過點頭道了聲“不急”,便一面閑敘幾句寒暖,一面原路將朱厚照送出了府。

    折身回返后,他沒往前院去招呼客人,而是徑直去了自己的內(nèi)書房。他幾番猶豫后,懷著極端復雜微妙的心情,一點點去拆漪喬的那封信。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又謹而慎之,就好似正在拆開一個獨屬于他的秘密。但又仿佛害怕看到什么不想看的,他拆信的手時不時僵停一下。

    拆開的過程中,他幾次翻過信封,一遍遍審視信封上“文素親啟”四個字,一遍遍猶疑忐忑。雖則他許久沒瞧見過她的筆墨,但如今一見之下仍舊能夠即刻認出那熟悉的字跡。

    她為什么這樣稱呼他呢。

    他似是舍不得看也似是不敢看,抽出信后,將目光從箋紙上錯了錯,待平復好了心緒,這才迍迍低頭,自右往左一字一字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