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0
細膩水嫩的光澤,平滑白皙得沒有半點瑕疵。 他復又極其自然地幫她拉下袖子,忽而問道:“喬兒可后悔走這一遭?” “不后悔,”漪喬脫口而出后又覺有些不妥,頓了頓才繼續(xù)道,“祈福這種事怎會后悔。” 更何況,她此次碧云寺之行說不定還能避免日后厄運的到來,怎么會后悔。 “我來之前先召見了錦衣衛(wèi),是以提前知曉了此事?!?/br> “那……此事你怎么看,”漪喬斟酌著看向他,“還有,他看到的那個女子是否就是這身體原主?” “巴圖蒙克暫時不會有什么異動。一來他沒探明虛實,不敢輕舉妄動。二來,三年前他陳兵大同那次受的重創(chuàng)尚未恢復。他當年猖狂地在國書上自稱大元可汗,吃了虧之后想來是學會收斂了,好歹安生了些。他此次來京城,約莫是想瞧瞧如今我治下的大明是怎樣的光景,若能順便探聽到什么自然更好。至于那個與喬兒容貌相同的女子,”祐樘輕笑了一下,“我想,是她無疑。沒想到這都一年多了,她還真能熬得住?!?/br> 他見漪喬目露疑惑,踟躕了一下,解釋道:“當初移魂之后,我給了她三條路——一條是留在京城,但不得離開碧云寺;一條是改頭換面,我為她安排一個新身份,讓她遠走高飛,從此不得再回京;第三條,就是讓她自己了斷?!?/br> “你……” “有活路她自然不會選死路,最后這個是用來嚇唬她的,讓她不要再癡心妄想。她不出意料地選了第一條,我那日走之前告訴她,如果她后悔的話,可以隨時說,我再給她安排換身份的事情。一晃一年多過去了,我都快要忘記這一茬了。也不曉得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寧愿失去自由身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也要留在京城?!?/br> 留在京城只能遠遠地看著卻享受不到,日子久了就會慢慢消磨掉心里殘存的希冀。他不可能一直監(jiān)視著她,這樣實則比直接遠走高飛要斷得更干凈徹底。這都是他一早就算好的了吧。 “那個傖夫沒有驚著孩子吧?”他說著溫柔地拉過她的手,目光轉到她的腹部。 漪喬正自思量,忽聽他這么問,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隨即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巴圖蒙克。她笑了笑道:“巴圖蒙克好像打擾到兒子睡覺了,我當時感覺到小家伙朝著外面一陣拳打腳踢的?!?/br> “興許他是見自己母后被壞人攔下來,想蹦出來揍他一頓呢,”祐樘抱她在懷里,低頭望向她,片刻之后,嘴角微露笑意,“喬兒總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要變成望妻石了?!?/br> 她順勢擁住他,窩在他胸前嗅著皂角和蘭草的清香,悶悶地道:“你一直在等我?” “嗯,”他垂了垂眸,自言自語似的低聲呢喃道,“一天里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等到用完晚膳你還不回來,心神恍恍地批了一會兒奏章,實在熬不下去,交代了何文鼎幾句,就先去沐浴了?!?/br> “那你方才進來時捂著我眼睛做什么?讓我猜你是誰么?” “我看喬兒一直盯著這畫呆坐,似是被畫境感染,不想讓你再看下去?!?/br> 他方才站在門口時便看到了她,見她盯著那幅畫出神,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似乎能感受到她不安凝重的心境。他當下便停住了急切的步子,將腳步放得很輕但又能被她聽到。 漪喬將目光轉向書案上的那幅畫。那是一副以淡墨繪就的水墨畫,寒山峭壁和冷松翠柏構成了整個畫面。陡直如削的峭壁之下是飄渺得似要散出來的山嵐霧氣,幾株松柏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亂石間,仿似要被深山里的寒氣凍住一樣。 整幅畫著墨不多,但渲染與留白都恰到好處,墨色變化自然而空靈,布局精當,線條厚重,筆力剛勁,畫面意境高古深遠。 “那你為何要畫這樣一副畫呢,”漪喬仰頭看向他,“不覺得整個調子太冷僻了么?讓我想起了賈島那苦寒的詩風。” “是僻冷了些,但似乎還不不至到碣石山人那般苦寒的地步,”祐樘望著那幅畫笑了笑,“這是等喬兒的時候畫的,畫完之后我自己也發(fā)覺幽寒了些,似乎是不知不覺間就拐到那調子上去了?!?/br> “那松柏是你的自喻么?” 祐樘頓了頓,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垂眸含笑道:“我又不孤獨。我有喬兒,不久之后還有我們的孩子?!?/br> 漪喬就著他的手蹭了蹭,又窩回他懷里緊緊抱住他。 其實我更怕孤獨,所以,不要離開我。我會盡一切可能挽回你既定的結局,我們還要一起到老呢,祐樘。她擁著他,在心里默念道。 “這畫不好,”漪喬話一出口才發(fā)覺自己的聲音居然已經(jīng)哽咽,她懊惱自己竟沒忍住,埋著頭不敢看他,“回頭畫個吉慶些的?!?/br> 祐樘想要蹲下|身查看她的情況,奈何她死死抱著他不愿松手,他一時間動彈不得。祐樘無奈一笑,用空出來的兩只手拍撫她的后背,柔聲哄道:“好,回頭畫個吉慶的,掛在喬兒那里好不好?都要當娘的人了,怎么跟個孩子似的呢——喬兒可是想到了什么?” “沒有?!?/br> “真的沒有?” “說沒有就沒有?!?/br> “沒有的話,那喬兒就放開我?!?/br> “不要?!?/br> “乖,先放開?!?/br> “不放。” 祐樘嘆笑一聲:“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孔圣人誠不欺我。幸而喬兒不兇悍,不然我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只是……” 漪喬吸吸鼻子:“只是什么?” “外人似乎不這么看。喬兒已經(jīng)聲名在外了,”祐樘說著便笑了起來,“喬兒還記得在我登基之初,上書奏請守喪三年延遲納妃的謝遷謝先生么?他當年可是幫了我大忙——謝夫人平日行事剽悍,謝先生是出了名的懼內。那日我派內官到謝先生府上傳旨召他入宮,恰趕上謝夫人發(fā)脾氣,內官到時,謝先生正縮在床底下避難。見我的旨意到了,這才壯著膽子從床底下鉆出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對著謝夫人揚眉吐氣道:‘你再如此,我便告到陛下那里!’謝夫人根本不以為意,冷冷哼笑一聲道:‘好?。》蚓フ冶菹?,那妾身就找皇后去!’” “噗——”漪喬忍不住噴笑,復又黑沉著臉看向他:“我有那么兇悍嘛?我又不會把你逼到床底下……” “我始終獨寵中宮別無嬪御,大概在外人看來,是由于喬兒是個善妒的河東獅,”祐樘小心地為她拭去臉頰上殘存的淚跡,嘴角暈開一縷柔和的笑意,“喬兒笑了就好,來,擦擦淚——” “懼內大多數(shù)是由于愛妻嘛。謝先生當年肯幫忙,除了因著你青宮時的師生情分,大概還有一種類似于同道中人的理解。” 祐樘頷首道:“嗯,大抵如此——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