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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真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又是一番僵持,最后的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何必呢?” 漪喬斂了斂容,滿面擔(dān)憂之色——不要說巴圖蒙克,連她都覺得他是在使空城計。如果他真能和外界聯(lián)絡(luò),不是早就出去了么?怎么還會拖著病體在這荒山野嶺耗著?他這么做未免冒險了點,巴圖蒙克一心想除掉他,怕是根本不會上當(dāng)。不過聽到他說相信她,她總算是寬慰一些。 果然,巴圖蒙克面上閃過一抹陰鷙,沉聲道:“難道你真的這么料事如神不成?除掉你的機會就在眼前,本汗就不信這個邪了!”他話音未落,便命令剛才那幾個士兵駕馬過去將祐樘活捉過來。 然而誰都沒想到,尚未等他們催動馬匹,就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尖細(xì)的煙花爆破聲。他們下意識地勒馬而止,將視線投了過去。 “快看!”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聽了都循聲望去。 遠(yuǎn)處滿天紅霞輝映下,由兩三個身著戎服的人策馬領(lǐng)頭,一支浩浩蕩蕩的騎兵隊伍正朝著這邊急速席卷而來。 是眾人在崖頂上時曾經(jīng)見過的爝火騎。 巴圖蒙克不敢置信地望著那一隊騎兵,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他怎么也沒有料到,他說的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提前做好了排布。那么如今看來,這整件事就是一個圈套,而且還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連環(huán)套!說不定他從最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甚至不惜拿自己做賭注,沒準(zhǔn)兒連漪喬也被一起算計在內(nèi)! 如此想來,真是不可謂不可怕。 他緊了緊拳頭,骨節(jié)都被攥得發(fā)出咯咯的聲響。他說的沒錯,他不會冒著葬身于此的危險而繼續(xù)挾持漪喬,所以雖是極不甘心,但為了能全身而退,他也只能放漪喬和延齡鶴齡走。 巴圖蒙克想到的,漪喬自然也能想到,但她眼下沒工夫去計較這些。因為她看到,祐樘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 在巴圖蒙克陰沉著臉準(zhǔn)許她離開,并且親眼看到他將延齡鶴齡也放了之后,漪喬便不顧一切地朝著祐樘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猛地一個傾身,她伸臂緊緊地?fù)碜×怂?。趴在他的肩頭,感受著他微弱的氣息,她緊抿著唇,鼻子泛酸,眼眶發(fā)熱,突然有一種落淚的沖動。 就算是她被他算計了又如何呢?他為她放棄了那么多,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光是這些便足以證明一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喬兒,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我們終于可以……可以回去了,”他俯首在她頸間艱難喘息,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低得幾乎聽不見,“還有,無論如何……我都……我都相信你……” 漪喬忍住眼淚,不住地點頭。 似乎是知道她剛剛在想什么一樣,他溫柔地?fù)崃藫崴募贡常瑲馊粲谓z地附在她耳旁道:“喬兒,不要……不要怪我……我會……會向你解釋的……”他唇瓣微微開合,但是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眼簾漸漸無力地合上。 “我沒有怪你,沒有怪你……真的沒有怪你……”漪喬抱他更緊一分,不停地安撫著他,淚水卻是再也止不住地決堤而下,滴在他猶帶著血跡的衣袍上。 白中暈黃的黃桷蘭花瓣隨風(fēng)飄落,帶起一片清新淡雅的朦朧馨香。 “讓我好好照顧你,我們回去把傷養(yǎng)好,好不好?”她小心地拂開一片落在他發(fā)間的狹長花瓣,伏在他肩頭輕輕呢喃 ☆、第一百零五章 孫媳婦難為 由于他們所處的地方就在京城的西郊,所以若是快馬加鞭的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宮,但是漪喬擔(dān)心祐樘經(jīng)受不起太過強烈的顛簸,于是著意囑咐稍稍減緩車駕的行進速度,而且找來了隨行的大夫暫且給他診治著。 而漪喬是被巴圖蒙克指使手下?lián)锍鰧m的,這種關(guān)乎皇室顏面的事斷然不能傳出去。 軍隊這邊的話,那日在場的幾乎都是自己手下的人,祐樘自會處理。但是皇宮那邊就需要仔細(xì)打點一下了。為此,祐樘特意安排邵宸妃母子先行,讓漪喬換一身行頭混在他們的車隊里隨行。他還笑著溫聲囑咐她到時候一定要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潛回慈慶宮,并且回去之后整頓一下就即刻趕去跟太后請安賠罪,還細(xì)心地交代了她一番說辭。 漪喬知道他既然這么說,那便自有其道理,于是雖然極是舍不得和他分開,心不甘情不愿的,但還是不得不照做。并且他此時仍是極為虛弱的,為免妨礙他休息,旁的她也沒有多問,便照著他的安排啟程了。 至于鶴齡和延齡,她不好現(xiàn)身親自將他們送回家,只能在快到張府的時候放他們走,并且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說出去。 自從經(jīng)歷過那件事情之后,那倆孩子似乎就和漪喬結(jié)了仇一樣,任她如何哄勸,始終都是冷著一張臉對她愛答不理的。對于此,漪喬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回慈慶宮回得異常順利,不過這也算是在漪喬意料之中。她已經(jīng)懶得去思量這中間的彎彎繞了,以祐樘細(xì)膩的心思和縝密的行事作風(fēng),早就將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也未可知。 他交代她的說辭其實很簡單,就是說那日往宮后苑走了一遭之后便感到身上不適,宣太醫(yī)瞧過了說是雖無甚大礙,但近來都不宜外出。于是才差人向太后告假,暫且不去向她老人家請安了。 這話編排得很隱晦,漪喬推敲下來覺得那意思應(yīng)該是說她在逛宮后苑的時候因為某種植物過敏了,所以暫時不能前往仁壽宮例行請安之禮,想來周太后那樣的聰明人該是能聽明白的。 只是她上次私自出宮便是以生病作為掩飾的,這次又說是過敏,前后算是請了兩次假,也不知周太后會不會心生芥蒂。不過,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跟著串供了。 漪喬猜測,祐樘應(yīng)該是暗中安排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配合演了這出戲。另外,慈慶宮里她的那一班貼身宮人們大概也是傾情參與演出的演職人員,大家齊心協(xié)力,上下一心,愣是將太子妃遭歹人擄掠出宮這樣的驚悚大劇,逆轉(zhuǎn)成了因游園而不慎染疾無奈禁足導(dǎo)致孫媳無法請安盡孝的苦情戲,如此高的難度系數(shù),又是在皇宮這樣超高規(guī)格的頂級大劇場演出,想必大家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只是,不曉得作為重要觀眾的周太后心里作何感想。不過從她老人家從頭至尾都未曾過來砸場子這點來看,就算沒有完全被感染,也當(dāng)是對此毫無品評熱情,而是將心思放在了別處。比如,自家孫兒的歸來。 祐樘是在漪喬歸來的第三日回宮的,當(dāng)時漪喬正老老實實地跪在仁壽宮的正殿里,一板一眼地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