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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眼皮子,雙眸迅速上下打量了一把,盯住少年的眼睛,冷笑一聲:“小崽子,怎么著,我不叫你來,你還躲著不來見我了!”張藝興一愣:“柴掌柜這是怎么講?”“呵~~~,你上野馬山不過才幾個月,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主子了!”“……”張藝興腦子里一岔,心中忽然明了,這柴九八成兒是把他當(dāng)成另一個人了。自己這張臉,仍然是另一個人的臉。可是那王小七明明是馬銜山孫二當(dāng)家的人,當(dāng)日據(jù)人說是插簽柱手下的一個探子,怎的又成了柴九的人了?“小崽子,孫紅雷許了你多少好處,分了你多少片子?他許的好處,難道我柴九給不起?!”“柴掌柜這說的哪里話……我本來也不是您綹子里的伙計?!?/br>“廢話!你收了我柴九的銀錢好處,卻不給老子辦事!原來你崽子是收兩家的銀子,賣兩家的眼線?!馬銜山的人馬家當(dāng),現(xiàn)如今都?xì)w了他孫紅雷,好啊,你個崽子手腳可真利索!”收兩家的銀子……賣兩家的眼線……馬銜山……腦子伶俐的張藝興立時琢磨過味兒來,當(dāng)初孫二狗追殺自己時不依不饒,定要置他于死地,原來竟是這么回事!也難怪孫紅雷捉他上了野馬山,也要將他刷洗了弄死。這號賣主求榮、晃門子的伙計,的確不能留!心下微微一動,于是說道:“柴掌柜,小人并沒收孫紅雷的銀子,那一回……只是意外跌入亂軍之中,被捉去了野馬山,逃脫不掉,受刑不過,只得歸順了他們……”“你不是真心歸順孫紅雷?”“……小的沒依沒靠,胳膊擰不過大腿,跟著野馬山的大掌柜混碗飯吃罷了!”柴九眼中閃出兩縷細(xì)致尖刻而又咄咄逼人的光芒,毫不遲疑地說道:“哼哼,那你倒是跟我學(xué)一學(xué),他孫紅雷的野馬南山,上山一共有幾條路,哪一條是近路捷徑?哪一條又是死路和陷坑?暗門在哪里?地道入口在哪里?大柜的居所是哪一間?后山又是通向何處?”柴九的問話,一條條、一句句都是要害,有些是張藝興知曉的,有些就連張藝興都不知道。張藝興不動聲色,垂頭說道:“小的剛上山?jīng)]多久,就是個沒排號的小伙計,負(fù)責(zé)站崗值夜打更的。上山就認(rèn)識一條大路,什么地道,暗門,這等要緊的關(guān)卡也沒人知會我?!?/br>柴九心中暗自冷笑,值夜打更?你他娘的糊弄大傻子么!你若只是個不打眼的小伙計,孫紅雷怎會將你屢次帶在身邊,攜你去玉門赴宴,還親自帶你來我這飛龍廄買馬?哪個沒位份的小伙計能這樣跟大柜同進同出!想到這里,柴九笑道:“小崽子,今兒個讓你跟我回芨芨臺綹子,你干不干?”“柴掌柜若這樣說,只恐孫紅雷不會答應(yīng)吧!我一個小伙計,跟著哪個掌柜做活兒都一樣,就是蹭口飯吃,您又何必因了我跟野馬山的掌柜沖突?”“我直接跟孫紅雷要人,你說他會不會答應(yīng)?”“嗯……柴掌柜到底想要我替您做什么,不妨直說?”“呵呵,我想要你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怕你吃著野馬山的這碗飯吃上了癮,不想撒手!”“掌柜的您吩咐著,小人盡力就是。”玉面柴九的兩條細(xì)致朗目突然緊縮,瞇細(xì),射出兩縷詭譎的光芒,盯緊了少年,如同沉淵中的兩粒鬼火,暗夜中的一雙狼眼!張藝興垂頭屏氣,低眉順目,表面上虛與委蛇,心中只在琢磨,這姓柴的土匪究竟想要做什么?當(dāng)初打馬銜山的主意,現(xiàn)下又打聽野馬山,若是想要對大掌柜不利,自己絕不會放過他!----------------注:(1)照局的:在綹子外部,隱居于村屯和住戶中間,專門從事打探官兵剿匪行蹤等信息,設(shè)法安置受傷的土匪,也為土匪們購買軍需物品。插千的:插千的有兩種,一種是綹子收買的內(nèi)線,這種人或是窯內(nèi)的成員,或是村屯的人,為綹子提供詳細(xì)的砸窯、綁票情報,包括搶誰家、綁那個人、行走的線路等等。另一種插千的是綹子中派出的崽子,裝扮成貨郎、小商販、剃頭的等等。走村串屯,偵查情況,暗留標(biāo)記,向大當(dāng)家的匯報情況,砸窯時前頭帶路,逃走時也帶路。(2)掛柱:入伙,入幫,投靠某個土匪綹子。46、攬故交柴九贈馬第四十六回.攬故交柴九贈馬鼎豐樓的二樓俯視著小半個安西縣城。鬧市之中車馬絡(luò)繹,飛龍廄的騮馬駿驪,嘶鳴聲聲入耳。這安西都護府的地界本來防備森嚴(yán),卻因著前些日子附近幾座城池的治安團在野馬山損失慘重,不得不將安西的治安團調(diào)撥了不少人馬駐扎敦煌、肅北等地。新的兵力軍械還沒有調(diào)配,這安西城反而防衛(wèi)空虛,兩個匪首大搖大擺地當(dāng)街碰碼,竟沒有人發(fā)覺。若是往常在敦煌、肅北逛街,孫紅雷都不敢在外邊兒施左肩抱拳之禮,這動作讓稍微內(nèi)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土匪!酒樓雅間。畫檐之下斜斜地抖入一道陽光,打在粉墻之上,將柴九爺?shù)纳碜愚映闪隧犻L的一道灰色影子。柴九翹著二郎腿,懸在半空的一只腳在張藝興眼前晃來晃去,這時眼角微瞇,輕佻地用腳尖勾了勾,示意張藝興上前幾步。“小七崽子,我想讓你在孫紅雷綹子里,幫我打聽個事……”說話間喉音愈加放低,一顆頭緩緩湊近了少年。渡入鼻息的是洛紫菀的香氣。這姓柴的大老爺們兒竟然還用花花草草,沐浴香薰?張藝興鎮(zhèn)定地垂首附耳,不動聲色,準(zhǔn)備將這柴九爺?shù)姆愿酪灰挥浽谛拈g,回頭就去報告給自家男人聽聽!柴九眉峰暗挑,雙目中隱含不易察覺的狼煙,唇角滑出微沫般的一絲冷笑,這時突然伸出腳尖,探向少年的胯間,鞋底在張藝興的大腿根兒上輕輕一抹!這柴九爺一身世家公子的富貴打扮,腳上穿了一雙厚底緞面闊口鞋子,鞋面繡滿金線,鞋底衲著漿水棉布。這一腳的動作十分迅速,腳尖飄忽,腳弓蘊藏力道。張藝興防備不及,被抹了個正著,大腿內(nèi)側(cè)柔軟的隱秘,如起電一般異樣,立時驚跳躲開!張藝興面色驀然僵硬,又礙著屋內(nèi)四角各杵著柴胡子的一名手下,只低聲問道:“你……這是做什么?”柴九的神色不以為然:“怎么著了?小崽子,你還碰不得了?”“……”俊面男子的眸中暴出兩縷鄙夷的神情,輕蔑地說道:“哼!小七崽子,你還不跟老子說實話?!從我柴九褲襠里爬出來的小兔崽子,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