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又回到剛剛進入至高天的地方。

靜止的風、靜止的樹、靜止的飛翔天使……

靜止的一切……

“主人？”少年。

……路西法（或現(xiàn)在應叫路西菲爾？）又不見了……

“不要拋棄我?！弊慷鞯吐曊f，“我只是你的狗啊?！?/br>
“狗？”一只手拍拍宇宙裝帽。

卓恩抬頭：“真是雙漂亮的眸子?！?/br>
面前小天使不過十歲左右的模樣──黑發(fā)黑眼，笑容純潔美麗。

……卓恩很快明白他是誰……

“你盯著我看──我很漂亮，對不對？”小路西菲爾垂下眼，去拽少年的頭套，“此地跟人間環(huán)境差不多，把它拿掉吧?！?/br>
“好。”卓恩按了下頸部，整個宇航服縮回項圈。

“項圈，你果然是小狗狗?！碧焓谷绫游锇惚ё∷?。

“對，我是狗，是你的狗。”卓恩深吸他身體的香味。

“你叫什么？”童年的路西菲爾問。

──可見隨身體的縮小，他的記憶仍在不斷倒退──

“默……不……不重要了……。在我做為人類之前、做為默菲斯托之前──我已屬于我的神，且這種歸屬是永遠的?！鄙倌暾f。

“哦？”小天使臉上露出隱隱的笑，他捧起少年的頭，吻。

“我愛你，崇拜你。”卓恩輕喃，拿下頸部“壓縮餅干”。

“這是靈魂，”小路西菲爾柔嫩的指尖點點那透明色，“很多的靈魂。”

“嗯。很多的……”卓恩瞇起眼，“我要‘消化’它們，然后帶你離開。”

39

……怎么……

……為何？！……

……（“卓恩，這些生命與陛下相比恐怕是微不足道的?？晌胰該哪銦o法真的做到這一點?！保?/br>
沙利耶的話縈繞耳畔。

卓恩呆呆看從體內不斷溢出的靈魂之力……無法吸收……

“主人……為何……”到此時卻還無法做到──

無法幫助最膜拜、最神圣、最愛的主人？！

低吼一聲──卓恩欲做最后努力。

“不要白費力氣咯?！毙÷肺鞣茽柾蝗槐牡剿媲埃┛┬χ?。

全部的靈魂在瞬間散開……

“……啊……”少年悔恨而絕望。

主人的身體又在縮小，此時僅剩六歲的年齡。

“為什么要強迫自己呢？你并不想吃?！眱芍皇謨鹤ド倌甑念^頂，小天使輕聲說，“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或許我注定要毀滅于此吧?！?/br>
“不會的──”

“哎？對了，你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嗎？”

“我的主人！”卓恩緊緊抱住他。

“喂，你害怕消亡嗎？不怕吧？”

搖頭。

“我也不怕?！毙√焓姑倌甑淖齑剑八詾楹螢槲铱?，倘使崩潰在即，我們該慶祝才對的?！?/br>
“我可以……”卓恩緩緩抬首，“我可以毀滅、消弭，失去身體、失去靈魂、失去愛和恨，失去情欲和理性，叫我怎樣都行?？刹荒茏屛沂バ叛?！”

“要不要我跳支舞給你？這件衣服越來越大了，嘻嘻，居然已經穿不住它。”幼年的路西菲爾赤裸裸從黑色領口里爬出來，“你在盯著我──我的裸體好看嗎？”

卓恩瞧散落的已用完“靈魂餅干”，再看看主人的身體──仍在縮小，不斷的、極具的……

瘋狂將其抱起，胸口一頁照片掉落。──卓恩顧不得拾起它來，然而余光注意到留影中某位置──

“跑得好快──”幼年的天使躺卓恩臂彎，揪他的領子，“哥哥好性感噢?！?/br>
“路西……”卓恩低吟。

小天使雪白的胳膊擱在少年肩膀，紅唇是熟透櫻桃般的香味兒，他的睫毛又黑又濃又長，那眼睛──原來主人自幼就如此的千嬌百媚哦。

可這種時刻，自己究竟還在想什么？！

……（“契約?！保?/br>
停下腳步──

……（“……在此與你立約?！保?/br>
那是何聲音？！

──靈魂深處的聲音。

……（“……倘任一位靈魂消亡，其碎片殘余力量將給予對方，至此，代替彼此保護路西菲爾主人……”）……

“巴貝雷特?！弊慷鞑唤浺獾耐鲁鲞@名字，隨即腦海中出現(xiàn)沙利耶給自己的照片上某身影──地獄七君之一巴貝雷特，據(jù)說已死，這魔族曾與默菲斯托立約過？

“主人，巴貝雷特是在天界陣亡的？”

“巴貝雷特……”路西菲爾幾乎是嬰兒了，他張開一雙小手，“我忘記了。抱歉哦?！?/br>
“沒關系?！辈恍鑶柫?，可以試試運氣。

……（“……無論在何處殞滅，將靈殘余碎片標記，對方在相同空間內均可準確無誤接收……”）……

“主人?！?/br>
“嗯？”

“我現(xiàn)在大部分力量喪失，但有某個特定的靈魂信息必須以我獨特的屬性標記才能接收，我要怎樣做？你還記得嗎？主人？”

點頭。嬰兒咬破卓恩手指頭，吮吸血液。

接著小路西菲爾吻住少年，“照這感覺，集中精神?！?/br>
“好……”卓恩體驗到熱流自頭部凝集──

遙遠的某個地方，紫色的光體閃電般馳來。

“你的靈魂信息?！眿雰禾焓怪钢浮?/br>
“巴貝雷特……”卓恩半闔著眼，來自于心底的聲音熟悉而陌生，“我的朋友，我曾同你以靈魂立約?，F(xiàn)在時限以至，讓這消弭成為永恒──與我共同守護我們的神吧──”

思想與軀體同時爆裂……

周圍的一切在變──意識到天之門已重新開啟──

巨大的獅鷲獸身形沖出時空界限──

“主人，再堅持一下……”

嬰兒在笑，它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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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中心魔域。

“他們回來了──”貝賀驚愕的看驟然出現(xiàn)的時空通路。

一團火焰讓他不禁后退，龐大的獸狀身體摔在地面。

“默菲……默菲哥……”

“貝賀，是我。我想起過往，我又變回來了?！蹦扑雇蟹评锼箍粗约汉裰氐碾p掌。

“……哦……”

“可是主人消失了。”默菲低聲道，“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義──啊──我是個無能的仆人，最終無法幫助他?！?/br>
“或許不是……”貝賀。

“你不必安慰我?！?/br>
“不，不，我沒有，”貝賀微笑，“親愛的默菲哥。”

默菲注意到自己掌心，耀眼的金色正從十指間傾瀉而出。

轉變就在瞬息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