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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聞喜歡雪,但他生活的城市已經(jīng)十年不曾下過雪了。出租車停在酒店門口,司機下車幫他把拉桿箱從后備箱拿出來。徐洛聞道了謝,拎著大包小包進了酒店。辦好入住手續(xù),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幫他提行李上樓。電梯上行,男孩問:“你也是來爬雪山的吧?”徐洛聞笑了笑:“算是吧。”男孩說:“前兩天一個男的在雪山里失蹤了,現(xiàn)在還沒找到呢?!?/br>“是嗎?!毙炻迓?wù)Z氣平淡,并未表現(xiàn)出多少好奇心,男孩也就沒再說下去。到了房間,男孩放下行李就要走,徐洛聞忙問:“請問這附近有吃飯的地方嗎?”男孩說:“你出門往東走……”“不好意思,”徐洛聞打斷他,“我剛來還分不清東西南北,你能用左右來描述嗎?”男孩點點頭:“你出門往右走,第一個十字路口右拐,就能看到飯店了?!?/br>“我知道了,”徐洛聞從錢包里抽出一張一百塊遞給男孩,“謝謝?!?/br>男孩沒接,只是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小費?!毙炻迓?wù)f。男孩忙雙手接了,連說了好幾聲“謝謝”,高高興興地走了。房間里很冷。徐洛聞把空調(diào)調(diào)到最高,脫掉外套,站在窗前往外看。天上掛著半輪月亮,散著幾顆星子,倒把這破舊小城點綴出幾分顏色來。忽然就想到了裴澍言,想到了一些過去。徐洛聞掏出手機對著夜空拍張照,發(fā)到微博小號上。配了一句話:所有回不去的良辰美景,都是舉世無雙的好時光。第3章徐洛聞一連在酒店住了七天,終于等到天氣預(yù)報說明天有大到暴雪。中午吃過飯,他就收拾東西出發(fā)去雪山。蘭?!褪堑谝惶鞄退嵝欣畹哪莻€男孩,是酒店老板的小兒子,因為學(xué)習(xí)不好,早早就輟了學(xué),在自家酒店幫忙干活——邊幫他往出租車上搬東西邊說:“明天有暴雪,你為什么還要往山上跑?”“我等了一個星期,就是在等下雪呢。”徐洛聞?wù)f。“你們城里人就是喜歡作死?!笨赡苡X得這么說不太禮貌,蘭海又找補一句:“我媽說的?!?/br>徐洛聞笑笑:“你媽說的很對?!?/br>蘭海問:“那你啥時候回來???”徐洛聞?wù)f:“順利的話后天下午吧?!?/br>上了出租車,徐洛聞朝蘭海揮揮手,對司機說:“師傅,出發(fā)吧,去白龍雪山?!?/br>白龍雪山坐落在K市西南一百里,司機一路疾駛,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徐洛聞背上雙肩包,一手提著相機包,另一手提著帳篷包——他得在山上住一夜,不走運的話得住兩夜。買票進了景區(qū),徐洛聞掏出手機打電話,那邊很快接了。“你好,我到了,就在大門口這兒。好,一會兒見?!?/br>掛了電話等了五分鐘,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朝他走過來。徐洛聞?wù)率痔淄帐郑骸澳愫?,徐洛聞?!?/br>男人笑著說:“你好,我叫遲洪紀(jì),你叫我老紀(jì)就行。”老紀(jì)幫他提著帳篷包,兩個人一起往里走。老紀(jì)說:“雖然雜志社那邊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但我還是覺得暴雪天上山太危險了,萬一再遇上雪崩后果更是不堪設(shè)想,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徐洛聞?wù)f:“我也知道危險,但我要拍的,就是雪后初晴,第一縷陽光灑在雪山上的一剎那,所以我必須趕在下雪前上山。再說不是還有向?qū)阒衣铮瑳]問題的?!?/br>老紀(jì)笑著說:“反正你們這些搞藝術(shù)的,發(fā)起瘋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br>徐洛聞也笑起來:“同意?!?/br>兩個人進了一間辦公室,老紀(jì)放下東西,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飲水機下面有一次性杯子,你自己倒水喝?!?/br>屋里暖氣很足,徐洛聞從頭到腳全副武裝,帽子、圍巾、羽絨服、棉褲、棉靴,剛站一會兒就熱了一頭汗,但一會兒就要出發(fā),他也懶得脫,接了一小杯涼水灌下去。沒等多久,老紀(jì)領(lǐng)著一個男人進來。男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看起來比老紀(jì)要年輕一些,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徐洛聞同男人握手:“你好,徐洛聞?!?/br>男人正要說話,老紀(jì)就搶先說:“他叫趙井泉,是你的向?qū)АK诰皡^(qū)工作了十幾年,對雪山熟得就跟自己家似的。”“趙哥,真不好意思,”徐洛聞?wù)f,“天氣不好還麻煩你陪我往山上跑。”趙井泉憨厚一笑:“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彼D(zhuǎn)向老紀(jì):“我們得趕緊出發(fā)了,現(xiàn)在天黑得早,必須趕在天黑之前爬上山頂。”老紀(jì)囑咐:“小趙,一定得把人照顧好了,聽見沒?”趙井泉忙不迭答應(yīng),一手提著一個包,和徐洛聞一起往外走。先走索道。剛坐上纜車,手機就響了。裴澍言打來的。猶豫了下,滑動接聽。“喂。”“還在S?。俊迸徜詥?。徐洛聞看著窗外荒涼的山景,說:“嗯,前幾天一直在等下雪,天氣預(yù)報說明天有大雪,所以我現(xiàn)在正要上山,估計一會兒就沒信號了?!?/br>“大雪天進山?豈不是很危險?”“有向?qū)阒?,沒事兒?!?/br>裴澍言沉默了一會兒,說:“下山之后立即給我打電話?!?/br>徐洛聞“喔”了一聲:“那掛了?!?/br>掛了電話,徐洛聞吁了口氣。“對象?”趙井泉問。“前對象?!毙炻迓勑χf,摻雜著一點苦澀,“趙哥結(jié)婚了嗎?”“沒呢?!?/br>徐洛聞微微驚訝。在大城市,三十多歲的男人沒結(jié)婚很正常,但在這樣的偏遠小城,多少有些不尋常。但這是別人的隱私,他也不便多問,笑了笑結(jié)束這個話題。索道只到山腰,剛過雪線,也是一般游客所能到的最高高度。下了纜車,兩個人徒步向上攀登。趙井泉拎著相機包和帳篷包走在前面,徐洛聞背著雙肩包走在后面。積雪覆蓋的山路并不好走,徐洛聞步履維艱,趙井泉卻如履平地,走得很快。趙井泉停下來等他:“五點半天就黑透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點多了,要想在天黑之前爬上山頂,咱們必須得走快點?!?/br>徐洛聞喘著粗氣說:“我也想走快,可是這路實在太難走了?!?/br>趙井泉往回走,來到他身邊,騰出一只手伸給他:“我拉著你興許能快點?!?/br>徐洛聞猶豫片刻,握住了趙井泉的手。速度的確比之前快了,也少摔了許多跟頭。為了節(jié)省力氣,兩個人一句話不說,悶頭往上爬。